第102章 不許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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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幾日,天氣大好,這日雲挽收到了阿綏破例被徐老收為關門弟子的消息,她高興地臉上笑容就未落下過。
    可惜今日正是她出宮回陸國公府的日子,雲挽不打算帶阿綏一起回,免得到時發生什麽嚇到他。
    坐在梳妝台前,梳洗宮女正為雲挽上妝挽發。
    不同於以往習慣的素淨打扮,今日雲挽塗了脂粉,抹了口脂,娥眉淡掃,眉心貼了一抹花鈿,一襲百花雲錦裙將她的身形襯托得淋漓盡致,高貴又不失典雅。
    望著鏡中濃妝豔抹,衣著華麗的自己,雲挽微微失神。
    她已許久不曾如此盛裝打扮了,大概有五年?六年?她記不清了,以至於如今略感到一絲不自在。
    身後的茯苓驚歎道:“娘娘真乃國色,美若天仙!”
    梳妝的宮女問:“娘娘,還差一支簪子,您想要戴哪支?”
    雲挽看去,匣子裏盛滿了各式各樣的簪子,金製、玉雕美不勝收。
    她伸手一支支挑去,直到目光落在熟悉白玉簪上,她手指停頓。
    隻看了眼,正要越過它往下挑,忽然出現的大手比她先一步拿起旁邊的金簪,交給宮女。
    “這支極好,配得上夫人。”
    景宣帝悄然出現,佇立於雲挽身後,斬釘截鐵道。
    宮女拿不定主意,小心翼翼地看向雲挽。
    雲挽從鏡子裏望去,是一支累絲嵌寶石玉蝶簪。
    采用金累絲、捶蝶、鑲嵌等頂級工藝精心製成,點翠為葉、紅寶石為瓣、金絲作蕊、珍珠相襯,石榴花上嵌著一玉蝶,簪容華貴,寓意美好。
    雲挽摸了摸那過於繁瑣華麗的簪子,默了默還是沒出聲。
    罷了,顯眼就顯眼吧。
    她對宮女道:“戴上吧。”
    簪子一戴上,瞬間多了幾分光彩照人,景宣帝眼中閃過滿意:“夫人甚美,合該如此穿戴。”
    至於那什麽白玉梨花簪,不管是聽著還是看著都讓人感到晦氣。
    他倒也沒有要求雲挽將其收起來,這樣才能彰顯他身為帝王的大度。
    心知他又開始斤斤計較了,雲挽無奈中不滿問:“難道妾身平日裏就不美了?”
    她撇撇嘴,神態嬌俏。
    景宣帝一愣,忽而撫掌大笑:“夫人自然是時時都美,處處都美!”
    他彎腰傾身直勾勾盯著她的麵容,臉部倏然柔和下來:“今日便算了,下次朕為夫人描眉。”
    民間夫妻間的情趣,他也要與夫人玩。
    景宣帝眸光逐漸深邃。
    總覺他話中有話,雲挽不去深想。
    她看了眼他的朝服,“陛下不換身衣裳?”
    景宣帝幽幽歎了口氣,虛虛碰了下她的臉道:“朕來便是想同夫人說一聲,今日前朝有事,出宮之事朕沒法陪夫人前往了。”
    聞言雲挽怔了下,旋即肉眼可見地笑起來:“不打緊,陛下還是先忙政事要緊。”
    見狀景宣帝冷哼:“朕瞧夫人倒是高興,嘴角都要翹上天了。”
    雲挽摸了摸嘴角,嗔怪道:“哪有?”
    一眼風情,看得景宣帝心猿意馬。
    他捏了捏她的臉頰,一觸即離,沉沉道:“早點回,還有。”
    “不許想他。”
    至於他是誰,不言而喻。
    雲挽胡亂點頭,“知道了。”
    待時辰差不多,她坐轎輦從紫宸殿前往宮門乘馬車。
    安華門前,香車寶馬已等候多時,其後更有宮人數人,這儼然是宮中貴人出行高規格儀仗,毫無疑問,這是景宣帝的吩咐。
    雲挽一下轎輦,江福盛笑吟吟出現:“雲妃娘娘金安。”
    “江公公?”
    雲挽詫異地看著他。
    江福盛:“奴才該死,嚇到娘娘了?”
    雲挽搖頭,“隻是您怎麽會........?”
    他不該是跟隨在景宣帝左右?
    江福盛:“這是陛下的意思,奴才代陛下送您出宮。”
    雲挽麵露無奈:“那便勞煩江公公了。”
    上了處處奢華的馬車,一行人出宮而去。
    城牆上,目眺儀仗隊遠去,景宣帝轉身前往前朝。
    交泰殿。
    前奏已進行完,景宣帝見眾臣中有人躊躇不決,劍眉微挑,鎖定其人問道:“王禦史有要事啟奏?”
    頭發花白的王禦史深吸一口氣,顫顫巍巍上前躬身:“回稟陛下,正是。”
    “說。”
    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王禦史幹脆閉眼念已背好的詞:“臣聽聞陛下納陸家婦雲氏入宮,且封為雲妃,臣深覺不妥!”
    景宣帝麵不改色:“有何不妥?”
    王禦史:“陛下,雲氏乃陸家婦,又是守寡之身,還育有一子,怎能入宮為妃?”
    此話一出,不少人點頭附和。
    景宣帝目光冷凝,語氣平靜:“為何不能?”
    王禦史:“她、她乃您臣子之妻,若是讓天下人知曉您搶奪臣妻,恐會有損您的龍威!”
    他看似堅定,實則一臉為難。
    其實聖上的私事他並不想管,畢竟再過幾個月他都要致仕榮養天年了,誰知意外橫生。
    這兩日同僚們紛紛登門,要求他勸誡陛下關於封妃之事,他不得不做啊!
    可當今陛下又不是什麽軟弱之人,決定的事哪裏是一兩個人能動搖的?
    “臣妻?”
    景宣帝勾唇,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般冷嗤:“陸三並未考取功名,入朝為官,雲妃怎算是朕的臣妻?”
    “朕的龍威若是能這般輕而易舉地損害,那便說明有人不安好心,故意在民間播散朕與雲妃的謠言,其心叵測,其人該誅。”
    一個‘誅’字落下,大殿瞬間靜謐。
    王禦史硬著頭皮繼續背詞道:“可、可雲妃入宮前仍是陸家婦,與陸家三子並未斷絕夫妻關係!”
    “哦?”
    景宣帝挑眉,狀似疑惑:“朕怎麽聽聞雲妃在陸三去世後便寫了絕婚書?這些年留在陸家不過是為了養育孩子,不忍留孩子一人在陸家?”
    “朕記得是有這麽一回事,雲侍郎、陸國公,這是你們兩家的事,你們來向眾愛卿解釋一下可有此事?”
    他語氣悠悠,掃向二人。
    刹那間,所有人目光聚焦雲父與陸元鐸,好奇二人會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