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朕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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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龍衛離開後,景宣帝撈起一本奏折,越看眉頭越皺。
    這幫臣子越來越不中用了,洋洋灑灑幾千字說不到重點。
    廢物。
    他執起朱筆在上麵畫了一把叉,打回去重寫,完全忘了自己幾天前還誇過這人文采斐然,折子寫得好。
    批完大半奏折,景宣帝非但心裏沒有絲毫暢快,反而愈發心煩意亂。
    江福盛便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他雙手捧著一包黃色油紙,恭敬中夾著一次諂媚的笑:“陛下,這是茯苓送來的。”
    景宣帝頭也未抬,語氣不耐道:“什麽東西?”
    江福盛:“酥油栗子糕。”
    略感熟悉,景宣帝終於抬起了頭,示意他繼續說。
    江福盛笑著解釋:“茯苓說下午回宮時經過五香齋,雲主子命她去買了這栗子糕,還特意留了些說是要帶回宮給您嚐嚐。”
    聞言景宣帝眼中劃過光亮,“夫人特意留給朕的?拿來!”
    料到如此,江福盛小心翼翼地將油紙呈給他。
    還未揭開,景宣帝便已經聞到濃鬱的酥甜香,頓時神情柔和。
    夫人雖然狠心地扔了他的扳指,可心裏還惦記著他,否則怎麽會特意給他留這栗子糕呢?
    他知道這是夫人愛吃的玩意兒,如今她願意主動和自己分享,不就說明其實心裏是有他的?
    景宣帝唇角微微上揚。
    他三兩下將栗子糕解決了,吃完喝了一大杯茶,喟歎道:“果真美味,不愧是夫人喜愛的。”
    放下茶杯,他問:“她還說了什麽?”
    江福盛:“茯苓說您離開後雲主子獨自坐了許久,看上去很是難過。”
    景宣帝下意識起身,抬腿走了兩步,旋即又倒了回來。
    江福盛適時遞台階:“陛下可要回去看看?”
    眼底閃過掙紮,最終歸於寂然,景宣帝冷臉道:“夫人既然覺得朕無理取鬧,朕還眼巴巴湊上去做什麽?”
    一想到雲挽因為陸元鐸說他無理取鬧,景宣帝便氣不打一處來。
    他不過多問了兩句,她便這般不耐,眼下若是他回去了,今後還了得?
    江福盛:“陛下,奴才鬥膽多嘴一句,雲主子固然有錯,可——”
    還未說完,便遭到了景宣帝的怒瞪:“可什麽?你覺得朕也有錯?”
    江福盛大喊冤枉,“奴才不敢!您是天子怎會有錯呐!”
    “您真的冤枉奴才了,奴才是想說雲主子固然有錯,您氣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您寬宏大量,饒恕雲主子欺瞞之罪,豈不是更能令雲主子覺得您心胸寬廣,對您心存愧疚?”
    一旦女人對男人有了愧疚,可不就想要盡心彌補?一來二去,真心真情可不就來了?
    他江福盛雖是個身體殘缺之人,可也看過不少癡男怨女的的戲和話本子,懂得多了去了!
    他算是看明白了,往前三十來年陛下不是不重女色,而是根本沒遇上心儀的。
    如今好了,遇上了雲主子,也算是讓他見到了陛下‘為情癡狂為情怒’的一麵了。
    景宣帝冷靜下來,覺得他說得對,自己不能像個毛頭小子一樣不穩重。
    有的人已經死了,有的人活著也沒用,與夫人沒有緣分,而自己不僅活著,還與夫人有斬不斷的緣分。
    憑這些,他已經贏了。
    長舒一口氣,景宣帝勾唇:“你說得對,可朕心裏還有氣,若夫人明日來尋朕,朕回去便是。”
    “.........”
    江福盛自知適可而止,他再想兩位主子重歸於好,可也不能忘了身份,自己是陛下的奴才。
    猶豫了下,他問:“那您今夜睡在哪兒?”
    話落迎來了景宣帝的眼刀子:“沒看到朕還有成堆朝務未處理?”
    言外之意,不睡了。
    江福盛歎了口氣。
    倒也不是心疼主子,隻是主子不睡,他也不敢回去睡啊。
    .........
    翌日,景宣帝滿心等待雲挽主動來尋他服軟,結果失望了。
    從天晨到天黑,紫宸殿毫無動靜,景宣帝隻好在勤政殿將就睡了一晚。
    第二天、第三天.......一連過去好幾天雲挽都未出現,今天更是等來了棲雲宮修繕完畢,雲挽主動搬過去的消息。
    景宣帝周身的氣壓肉眼可見地低沉,宮人伺候地戰戰兢兢,生怕稍不留神腦袋就搬了家。
    最苦不堪言的莫過於江福盛和一幹大臣了。
    以工部高侍郎為首的臣子惴惴不安,眼看就要到正午,他著實耐不住了苦著臉道:“陛下,臣苦思一上午,也未想明白臣做錯了什麽,還望陛下明示!”
    “你沒錯。”
    景宣帝冷不丁道。
    工部高侍郎更鬱悶了。
    既然沒錯,為何不放他歸家?他在這已經幹坐一上午了,他家娘子恐怕都要等急了。
    正想著,頭頂傳來:“聽聞高侍郎與妻子伉儷情深,上月添了一男丁?”
    高侍郎愣了下,如實回答:“正是,臣與妻子自小認識,情誼深厚,上月臣告假便是內子生產,誕下一男孩,不想陛下還記得,臣之榮幸。”
    景宣帝哦了聲,“恭喜。”
    高侍郎越發謹慎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陛下嘴上說著恭喜的話,神色卻看不出有絲毫恭喜。
    在他胡思亂想期間,景宣帝掃了他一眼,仿佛隨口一問:“高侍郎平日在家可會與夫人發生口角嫌隙?”
    “呃。”高侍郎點頭,“夫妻間有摩擦乃人之常理,若是有當日解釋清楚便好了,可千萬莫要留著過夜,否則太傷夫妻情分了。”
    見景宣帝在聽,他頗有心得般地忍不住多說幾句:“俗話說有些事留著留著便成了隔夜仇,在夫妻和睦中亦是同樣的道理。”
    一旁衛統領頗為讚同,聲音雄渾道:“高大人說得不錯,我若是惹了娘子生氣,主動讓她揍兩拳消消氣便是,沒什麽大不了的!”
    景宣帝心道他家夫人可不會動粗。
    他睨了衛統領一眼,“若是你家娘子錯了呢?”
    衛統領脫口而出:“我家娘子怎會有錯?”
    “我家娘子不會有錯,她做什麽都是為了我,為了這個家,哎,我家娘子太辛苦了........”他說著說著耳廓泛紅。
    景宣帝聽不下去,嫌他聒噪。
    “好了,閉嘴。”
    “出去。”
    以前怎麽沒發覺這人嗓門如此大?
    衛統領撓了撓頭,不明白陛下這幾日怎麽火氣如此重?
    其他人也摸不著頭腦地離開。
    眾人一走,候在外頭的江福盛便進殿:“陛下,惠嬪娘娘去了棲雲宮。”
    景宣帝倏地皺眉,“她去做什麽?”
    不等江福盛開口,他一臉凝重道:
    “惠嬪一向跋扈,嘴上不饒人,夫人沒得被她欺負了,朕去瞧瞧!”
    話落他消失在門口。
    江福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