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拜師禮成

字數:4570   加入書籤

A+A-


    心裏一旦種下懷疑的種子,很快便會長成蒼天大樹。
    江福盛越看阿綏越激動,瞧這相似的眉眼、乖巧禮貌的品格、聰慧的勁兒.......簡直真的不能再真了。
    如今阿綏病懨懨的,更是惹得江公公無限憐愛。
    以至於當裴謙前來探望生病的好友,看到虛弱的阿綏想衝上去就是一個擁抱時,江福盛在一旁擔心地險些跳腳。
    “哎喲我的小世子喲,您太重了當心傷到小公子!”
    裴謙不可置信,“我很重嗎?”
    江福盛摸了摸鼻子,尷尬笑道:“不重不重,奴才失言,您是太強壯了。”
    裴謙不跟他計較,坐在阿綏床邊,從荷包裏掏出一堆零嘴,全是他特意帶給生病的好友的。
    他剝了一顆鹽香花生遞到阿綏嘴邊,“吃!多吃點病才會好!”
    江福盛眼皮子狂跳,“小世子,小公子吃不了花生。”
    阿綏點頭:“對,我臉上的疹子就是吃花生長出來的。”
    裴謙震驚。
    “陸長綏你太可憐了,這麽香的花生你都吃不了,簡直太慘了!”
    “我封你為天下第一慘!”
    阿綏無語抱頭,這個人真的好吵。
    裴謙撥弄一堆零嘴,挑出一塊糖:“這鬆子糖總能吃了吧?”
    江福盛木著臉:“此物上火,小公子暫時也吃不得。”
    裴謙皺眉:“那他能吃什麽?”
    “藥。”
    阿綏:“我能吃藥。”
    “哎,藥有什麽好吃的?”裴謙幽幽地歎了口氣,往嘴裏一顆糖,含糊不清說:“你這樣讓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江福盛:......也沒見你停啊。
    雲挽過來時,兩小孩正趴在榻上說話。
    聽到動靜,裴謙扭頭喊道:“陸嬸——不對。”
    他巴巴看著雲挽,撓頭問:“我該喊您雲嬸嬸、雲娘娘,還是雲舅母呀?”
    娘親說陸長綏的母親現在已經是皇舅舅的妃子了,按規矩他應該稱一聲‘雲妃娘娘’,可裴謙覺得這樣過於生疏,因而一時拿不定該喊什麽。
    稍雲挽一步進來的景宣帝斜他一眼,“你說呢?”
    裴謙頓時徹悟:“明白了,雲嬸嬸!”
    “。”
    ........
    不負眾望,在拜師禮前,阿綏身上的紅疹徹底消了下去,病熱也退了,恢複得極快。
    對此,江福盛感動又激動,這驚人的恢複力可不就像極了他家陛下嗎?
    他瞧著生龍活虎的阿綏,欣慰地眼角濕潤。
    景宣帝冷眼瞥他,低聲警告:“收起你那奇怪的表情。”
    江福盛按了按眼角,舒了口氣:“陛下您不懂。”
    景宣帝:.......他是不懂。
    這奴才,膽大包天。
    ........
    古來諸學子對拜師之禮極為看重,禮成,方為其弟子。
    因此清早起來,阿綏開始沐浴焚香正衣冠,在確保無不妥之後前往弘文館。
    徐大儒雖已致仕,卻仍擔任弘文館講師一職,故而這場拜師禮便在弘文館舉行。
    此時正值課堂期間,卻仍有不少人溜出來偷偷觀禮,畢竟這可是天下學子皆仰望的徐大儒收徒,收的還是個年僅四歲卻過目不忘的奶娃娃,大家都想前來一觀。
    盥洗禮、叩首禮、贈六禮束脩、獻茶訓示........步步在司儀的引導下完美完成。
    待看到徐大儒為阿綏點砂開智,令其改口喊‘老師’時,雲挽眼眶驟然發熱。
    見狀景宣帝打趣:“夫人怎麽還哭了?”
    雲挽:“妾身這是喜極而泣。”
    因為在這一刻雲挽忽然意識到她家阿綏長大了,並非年齡與身體上的長大,而是經此一日,阿綏終於邁入了新的人生階段。
    今後,他有德高望重的老師,那將會是阿綏人生中新的引路人,身為母親的雲挽沒有辦法為其指導、解惑的事,他的老師能做到。
    她的阿綏、她的孩子,往後的人生會越來越好,這是身為一個母親的喜悅。
    “陛下,謝謝您。”
    雲挽清楚,若不是眼前這個手握大權、掌人生死的男人,她家阿綏不會有機會見到徐大儒,不會有機會成為他的學生。
    或許這於他而言不過一句話的事,可對她來說卻是莫大的益處。
    雲挽非鐵石心腸之人,怎會不動容?
    景宣帝很是受用,卻還是告訴她:“傻夫人,此並非全是朕的功勞,主要夫人養育出來的孩子爭氣。”
    雲挽愣怔,眸底迸發出光芒。
    她仰首望著他,喃喃道:“陛下,妾身真的很感激您,很感激很感激......”
    雲挽不是個情感濃烈,善於表達的人,然而此刻她眼中的真切真摯似熔山噴薄而出,炙熱滾燙,仿佛能將人吞噬殆盡。
    景宣帝情不自禁將她擁入懷中,兩顆跳動劇烈的心緩緩貼近。
    江福盛唏噓。
    幸好此處有遮擋,眾人不知這兩位主子親臨,否則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傳出去於他家小殿下名聲有礙。
    沒錯,短短兩日,江公公埋在心底懷疑的種子已經長成遮天巨樹。
    底下觀禮人中有人喟歎一聲:“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寵妃的母親、大儒的老師、勳貴的伯父、早死的父親、過目不忘的他、又有待他恰似仲父的帝王,何愁不成大器?
    “換作我,也能如此。”
    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裏話,頓時引來旁人側目。
    “噓,小聲些。”他好友提醒。
    那人趕忙捂嘴,左顧右盼,惴惴不安。
    生怕天子耳目就躲在哪個地方凝視他。
    長簷下,望著禮成的一幕,太子伴讀忿然:“太子殿下,徐大學士真是眼拙,竟然收陸長綏那奶娃娃為弟子,還將您的風頭搶了。”
    太子不屑:“那又如何?孤是太子。”
    舅舅說了,以後大齊的江山是他的。
    陸長綏的母親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不知廉恥勾引父皇,把父皇迷惑得不行,這才有了陸長綏現在的地位。
    等她失寵了,有的是人收拾陸長綏那小子。
    至於徐大儒,一個沽名釣譽之輩也配做他的老師?
    太子如是想道,絲毫不承認心底生出過對陸長綏的妒意。
    弘文館中學子的拜師禮,家長向來不露麵,否則很難不變成結交權貴的場合。
    被兒子喊來,隻能躲在垂簾後的承恩公夫婦望著禮台上的一幕幕。
    永壽公主嘖嘖稱奇,心道皇兄為了美人,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她無奈搖頭,悠然道:“皇兄這是老房子著火——”
    “你說誰老?”
    威嚴不悅之聲從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