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故作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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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棲雲宮。
    一下禦輦,阿綏拋下景宣帝,飛快地跑入主殿。
    “阿娘!”
    輕快的呼喊是秋日裏最美妙的旋律,也就隻有在雲挽麵前阿綏才會展露不沉穩的一麵。
    雲挽在給阿綏縫製鞋襪,聽到動靜她放下手裏的針線活,展開雙臂迎接孩子的到來。
    捏了捏他臉頰的肉,雲挽戀戀不舍地鬆手,溫聲道:“下次慢些,阿娘又不會跑。”
    “這幾日下雨,階上有水,小心別摔著了。”
    阿綏趴在她的膝蓋上,重重點頭:“嗯!”
    見他小臉泛紅,尤其是眼睛一圈,雲挽以為是來時吹了風,擔心地伸手摸了摸阿綏的後頸背,並未出汗。
    不留神拍到他的後臀,阿綏嘶了聲,倒吸一口氣。
    雲挽凝眉,“怎麽了?”
    阿綏癟癟嘴,不高興說:“屁股痛。”
    一聽他屁股痛,雲挽立馬著急,“怎麽會屁股痛?是不是摔到了?”
    剛跨進門檻的景宣帝聞言心裏咯噔。
    不等他開口,阿綏扭頭看他一眼,衝雲挽搖頭,又歎了口氣說:“沒事阿娘,陛下不讓我告訴您。”
    “?”
    此地無銀三百兩。
    霎時間景宣帝氣笑了,抬起的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猶豫間,雲挽看了過來,臉上掛著恬淡的笑,溫溫柔柔道問:“陛下,是發生了什麽妾身不能知道的事嗎?”
    景宣帝麵色一僵,鞋履落地的一瞬大步邁向她,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來:“夫人先莫急,待朕向你解釋。”
    雲挽笑吟吟望著他等待他的解釋。
    她分明是笑的,景宣帝卻坐立難安。
    他清了清嗓子,三言兩語將勤政殿太子與阿綏之間發生的事概述。
    聽後雲挽未置一詞,臉上的笑意卻明顯淡了。
    景宣帝趕忙補充:“夫人放心,朕已讓太子給長綏道了歉,罰跪兩個時辰,明日他會親自來向夫人道歉。”
    他幽幽掃了眼趴在夫人腿上,一臉天真的阿綏,萬分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
    阿綏眨了眨無辜的眼睛。
    他沒有告訴阿娘呀,明明是陛下自己主動告訴阿娘的。
    雲挽摸了摸阿綏滑嫩的臉蛋,嗯了聲。
    景宣帝心裏再次咯噔。
    嗯是什麽意思?
    雲挽這時開口:“妾身明白了。”
    說完她低頭和阿綏說話,語氣溫柔似水:“讓阿娘看看摔得嚴不嚴重?”
    她半抱起阿綏,伸手去掀他的上衣薄裳。
    阿綏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屁股,雙頰飄過兩朵紅雲,小聲害羞道:“阿娘,我是個大孩子了........”
    大孩子的屁股不能隨便看,而且他還是個男子。
    景宣帝嘖了聲,幫忙說話:“太醫已經檢查過了,沒有傷到筋骨,夫人不必擔心。”
    再說,這小子穿的厚實,摔個屁股墩不礙事。
    見孩子害羞,雲挽隻好作罷:“好吧,阿娘不看了,要是有哪裏不舒服要和阿娘說。”
    “還有點痛,要阿娘揉揉!”
    阿綏賴在她懷裏,肆無忌憚地撒嬌,有了小孩樣。
    雲挽自然不會拒絕,掌心覆在他悶痛的地方輕揉。
    景宣帝不爽,但此時此刻也不敢多言。
    阿娘身上香香的,靠在她懷裏阿綏淺淺打了個的嗬欠,開始犯困。
    小孩子精力來得快去的也快,不像大人每日精力大致差不多,氣血充沛者則精神奕奕,氣血不足者則春困夏倦秋乏冬眠。
    雲挽有節奏地輕拍他的脊背,像嬰孩時期哄睡般。
    阿綏閉著眼,腦子尚未停歇,忽然睜開眼問:“阿娘,狐媚子是什麽意思?”
    雲挽頓住,抬眸看向身旁的男人,目光淡淡。
    景宣帝頓時汗流浹背。
    突然覺得這小子記性好也不是件好事。
    雲挽卻沒有計較的意思,柔聲對阿綏解釋:“意思不是很好,咱們把它忘了,乖。”
    阿綏哦了聲,旋即撇撇嘴不忿道:“太子殿下說您給我做的書具是破爛玩意兒......哼!”
    “才不是破爛玩意兒呢!”
    他雖然主動和太子握手言和了,但不代表心裏能原諒對方。
    今日他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
    生怕這小子又漏出什麽,景宣帝出聲:“夫人,天色不早了,朕命人送長綏回去吧?”
    雲挽:“妾身想和阿綏一同用膳。”
    景宣帝立馬改口:“那就留下來,讓他睡偏殿,明日清早再回去。”
    雲挽:“謝陛下。”
    景宣帝訕笑:“夫人太客氣了。”
    客氣還在後頭,整個用膳期間除卻母子倆偶爾的對話,格外安靜。
    景宣帝獨自一人默默進食。
    戌時末,雲挽從偏殿回來,正好碰見景宣帝撐頭撫額,看上去很難受的樣子。
    雲挽蹙額,上前詢問:“陛下怎麽了?”
    景宣帝歎了口氣,“下午被太子氣得厲害,似乎頭疾犯了。”
    盯著他瞧了好一會兒,雲挽眯眼啟唇:“既如此,妾身讓人去給您喊太醫。”
    她轉身就要去喊人,景宣帝及時拉住,擺擺手故作堅強道:“不用了。”
    “朕緩緩便好。”
    見狀雲挽點點頭,朝內室而去。
    景宣帝愣怔,“夫人去哪兒?”
    雲挽:“自然是沐浴。”
    景宣帝下意識起身,“朕陪夫人!”
    雲挽笑了笑,“陛下頭疾重犯,還是休息為好,妾身隻想一個人沐浴。”
    話落,她獨身而去。
    待雲挽沐浴出來,她便徑直上了床榻,準備休寢。
    被遺忘的景宣帝默了默,灰溜溜地進了內室,就著雲挽沐浴過的熱水隨便洗了洗,又灰溜溜出來。
    意識到雲挽心裏有氣,不想與自己說話,景宣帝難得沒有勾勾搭搭。
    夫人雖然沒有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卻比生氣更可怕。
    燭火滅了大半,隔了片刻,耳邊聽到她平穩綿長的呼吸,躺在外側的景宣帝翻來覆去,難以入睡。
    夫人生氣了。
    夫人都不願意理他。
    夫人對他著實冷淡。
    夫人的氣何時能消?
    不對!
    腦海中猛然浮現衛通與高侍郎的話——
    夫妻間任何產生誤會與隔閡,必須當日解決,否則便成了隔夜仇。
    隔夜仇!
    景宣帝驀然心驚,忙支起上身輕喚雲挽:“夫人,醒醒。”
    “朕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入睡不久便被吵醒的雲挽:.........
    已氣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