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沁愣了愣。
    白景成道，“你會覺得，若是當年我沒有見死不救的話，你哥就不會經曆三年前的大火，不會燒傷了。會更怪我嗎？因為我的行為，讓你哥吃了那麽多苦。”
    喬沁歎了口氣，“我不會怪你。”
    白景成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真的？”
    “之前我就說過，對當時的你來說，我哥隻是一個異國你遇到的陌生人而已，你並沒有非救不可的義務。”
    “是，之前我是怨過、恨過，就算明知道你沒有那個義務，我還是沒辦法去控製這種感情，但是現在不會，你幫了我很多，這些我也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所以我感激你。”
    “那如果兩天後，封禮言真的是你哥哥的話，我們可以重新在一起嗎？”白景成目光灼灼地盯著喬沁道。
    喬沁搖頭，“我和你分手，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我沒辦法再完全信任你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那要怎麽樣，你才可以再信任我？如果說，摧毀信任隻是一瞬間的話，那麽一年、兩年、五年？要用多少年，你才可以再信任我呢？”白景成苦澀地道，“隻要你可以重新信任我，不管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喬沁沉默著。
    白景成突然拉過喬沁的手，讓她的掌心緊緊地貼在他的臉頰上，“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情的，否則，在知道我失眠後，你不會還願意讓我握著你的手入睡，你還是會心疼我的，對嗎？”
    喬沁隻覺得手心一陣灼熱，而白景成的那雙素來清冷淡漠的鳳眸，此刻卻已經彌漫著一層霧氣。
    “沁沁，原諒我好不好，你哥哥所受的苦，我會竭盡全力補償，從今以後，我不會再騙你瞞你，你要的信任，我統統給你！”
    沙啞的聲音，挑動著她的神經。
    就像他說的，其實她還是會心疼他。
    就算她告誡自己，不要心疼，該放下對他的感情，她不想將來的自己，因為這份感情，而變得疑神疑鬼。
    可是……看到他眼中的霧氣，拒絕的話，就像是卡在喉嚨口似的。
    “沁沁，你當初離開的時候，帶走了你所有的東西，卻把這串手串留下了，你留下的卡片上，寫著希望我歲歲平安，可是如果沒有你的話，你真的覺得我還能歲歲平安嗎？”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他眼中的霧氣，凝結成了眼淚，滴落到了她的手上。
    一瞬間，喬沁隻覺得那眼淚，燙得厲害。
    明明理智告訴她，該把手抽離出來，該把拒絕的話，說得更加堅決一些。
    可是最終，從她口中吐出來的話，卻隻是，“白景成，我不知道那摧毀的信任，到底能不能再建立起來。”
    畢竟，信任摧毀起來太容易，可是要重新建立，卻太難太難了。
    “我等，我會等到你願意再重新信任我。”白景成激動道。
    至少這一次，她不像之前那樣拒絕他了。
    所以這更證明著，她心中還有他。
    “如果等不到呢？”喬沁問道。
    “那就一直一直等下去，等到老，等到死。”他道。
    喬沁垂眸，這句話，沉甸甸的，像是巨石往胸口壓了過來。
    等到老，等到死，這樣的承諾，這個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她和白景成的感情，不過是短短幾個月的時間而已，真的可以深到這種程度嗎？
    好在白景成也沒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道，“今晚，你可以一直握著我的手嗎？我不想睡到一半醒過來，又躺沙發邊上去睡。”
    “呃，我知道了，我今天晚上不會去沙發上睡。”喬沁應道。
    不過雖然是這樣答應著，但是真到了晚上入睡的時候，喬沁還是會有種莫名的尷尬。
    畢竟，他們現在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卻還要像之前交往的時候那樣，握著手入睡。
    她隻能在心中默默地對著自己道，是報答！隻是報答而已。
    “不睡嗎？”白景成坐在床上，瞅著站在床邊的喬沁。
    “睡。”她深吸一口氣，上了床躺下，然後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反正早握遲握，都是要握。
    白景成身子微微一顫，喉結滑動著，她可知道，她隻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就可以讓他情動不已。
    喬沁關了燈，閉上眼睛，但是卻了無睡意。
    反倒是因為安靜的關係，觸感變得更加敏銳，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和他交握的手，皮膚的觸感、溫度，以及他指尖每一次輕微的動作。
    “沁沁，你睡著了嗎？”白景成的聲音幽幽響起。
    喬沁沒吭聲，反正就當她睡著好了。
    “你知道我有多後悔嗎？”他呢喃著，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她說，“我後悔我以前為什麽不是一個好人，為什麽沒有同情和憐憫之心。”
    “白家的人，從來不當什麽好人，要坐穩白家的位置，隻有不擇手段才可以。可是……我想當個好人，如果我是個好人，那麽當年，一定不會對你哥見死不救吧。”
    “那麽你也不會離開我了。”
    “如果我在小時候就遇到你的話，你是不是就能教我，如何做一個好人呢？”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握著她的手，對他來說，是如此的安心，仿佛……他又可以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
    過了許久，喬沁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躺在身側，已經入睡的白景成，眼中閃過複雜的眸光。
    ————
    兩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這兩天，喬沁除了看白景成給她的那些有關封禮言和封家的資料外，就是和聞蘭娜打電話報平安。
    “所以隻要等DNA檢測結果出來，你就能知道封禮言到底是不是你哥了。”聞蘭娜道。
    “嗯。”喬沁應著。
    “如果他是你哥的話，想要繼續留在封家，不願意回國的話怎麽辦？”聞蘭娜擔心道。
    “就算他失憶了，我也會努力幫他找回記憶，隻要他能記起過去，就一定會和我回國，因為他是我哥！”
    她的哥哥，是願意為了守護這個國家，甘願付出性命的人。
    就和爸媽一樣！
    那是銘刻在骨子裏，不會改變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