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斯年陡然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聞蘭娜。
    “你找過我？”
    “是啊，找過！”她苦澀一笑，“當年我求助無門，你是律師世家的人，隻要你的一句話，就可以幫我在律界找到很好的律師，我在那種情況下，就算再丟臉，也會來找你。”
    “可是你寧可在別墅裏，和朋友開PARTY開心，也不願意抽一點時間見我。”
    “你知道我在你家別墅外等了多久嗎？可最終，隻等來了傭人的一句‘我家少爺不願意見你’，可我還不死心，在學校裏看到你，還想要向你求助，但是——”
    她的聲音頓了頓，看向衛斯年的目光越發冰冷，“那時候，你和我擦肩而過，瞥向我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空氣一樣，就好像我對你來說，什麽都不是。”
    也是那時候，她徹底地明白了，原來他們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一開始就不該在一起。
    衛斯年臉色難看，“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聞蘭娜冷笑一聲，“這麽久的事情，恐怕衛大律師早就不記得了，也是，誰會把隻是玩玩而已的人放在心上呢。”
    “聞蘭娜，我——”衛斯年張口，想要辯解。
    “夠了！”她嗬斥道，“當年的事情，我沒怨過你，因為是我沒認清我們之間的差距，從一開始是我纏著你，到最後分手也是我提的，分手之後，我再找你，你不願意見我，也都是我自做自受，我認！可是愛你？”
    她嘲諷地笑著，“我已經愛過你一次了，像你這樣的人，我不會也不敢再愛第二次，所以我不管你是想要報複我，還是真的對我有感情，但是都別想妄圖讓我愛上你！”
    她的聲音，那麽地鏗鏘有力。
    而她的眼神，又是那麽的決絕！
    一瞬間，衛斯年隻覺得胸口像是被巨石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張了張口，他想要再說點什麽。
    可是喉嚨就像是被堵著似的，仿佛所有的言語，在這一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好了，衛大律師，你還有別的事嗎？沒事的話，你可以走了，我還有別的事兒。”聞蘭娜直接下逐客令。
    衛斯年踉蹌了一下，臉色難看地看著聞蘭娜。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道，“我……我會去弄清楚的，給你一個交代。”
    說完，他轉身離開。
    聞蘭娜嘲弄地笑著，可她早已過了需要什麽交代的年紀了。
    事到如今，交代和不交代，又有什麽區別呢。
    ————
    喬沁和白景成回到了白家的老宅中。
    既然要嫁給白景成，那麽新房，自然是在老宅這邊了。
    在回來之前，白景成已經讓人重新布置了，原本臥室中暗沉的冷灰色調，都換成了喬沁喜歡的柔和淡雅的顏色。
    而在老宅中的傭人們，也都按照吩咐，見到喬沁的時候，直接喊其“少夫人”。
    “以後，你就是這裏的女主人。”白景成道，“你有什麽事要人辦的，直接吩咐他們就是了。”
    “好。”喬沁也沒推諉，“明天去領證，我今天想去祭拜一下你的母親和爺爺奶奶。”
    白景成詫異地看著喬沁，“你要去……祭拜他們？”
    “我們要領證，總該和他們說一聲的。”喬沁道。
    白景成遲疑了一下，“好，那我讓人準備一下，一會兒過去。”
    一個小時後，喬沁和白景成出發前往墓園。
    白老爺子和其夫人是合葬墓，隻是夫人先葬，老爺子則是不到一年前才下葬的。
    看著老爺子的墓，喬沁想到了和白景成的初次見麵。
    “你知道嗎？你爺爺下葬的時候，我在墓園門口見到過你。”她道。
    白景成眼中閃過詫異，“原來，我們的相遇，比我想象中更早，如果那時候，你喊住我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再早些認識你了。”
    “不過那時候，我也沒想到會和你有這樣深的緣分。”喬沁道，也許一切真的冥冥中有注定。
    此刻，看著墓碑上的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喬沁對著墓碑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白爺爺，白奶奶，我要和景成領證結婚了，以後就是你們的孫媳婦了，我以後會和景成常常來看你們的，也希望你們在天有靈，保佑我們。”
    白景成也鞠了三個躬，“爺爺，奶奶，這是我愛的人。爺爺，你說得對，這個世上，我總能找到真正能夠和我相愛的那個人，就像你和奶奶那樣。”
    “你爺爺和奶奶很相愛嗎？”喬沁問道。
    “很相愛。”白景成回道，“爺爺這輩子唯一愛的就是奶奶，可惜奶奶壽命不長，在我出生前就過世了，不過爺爺一直保留著奶奶的所有東西，在奶奶去世後，也不曾另娶。”
    說著，白景成目光看向了喬沁，“爺爺說，在奶奶去世後，他其實活得像行屍走肉，不過是為了白家在強撐而已。當他所愛的那個人不在了，那麽他的未來，好像也沒有了期盼。所以他是滿懷期待去世的。”
    喬沁詫異，“滿懷期待？”
    “是啊，因為終於可以死了，對爺爺來說，死亡是一種解決，不用再背負著白家的責任和對奶奶無盡思念了。”他道。
    喬沁沉默著，看著墓碑上白老爺子和白老夫人的黑白照片。
    “在想什麽？”白景成的聲音，響起在她耳邊。
    “就是在感慨這樣的感情，太沉重了一些，你奶奶去世的時候，應該是希望你爺爺可以放下悲傷，好好活著吧。”而不是像行屍走肉那樣地活著。
    白景成輕輕執起了喬沁的手，“可是最愛的人不在了，又怎麽可能好好活著呢，沁沁，白家的人，一生隻愛一個，所有的感情，也隻會存在在一個人身上。”
    喬沁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
    他繼續道，“覺得我這樣的感情，對你來說太沉重了嗎？”
    沉重……的確是有！喬沁眸光閃了閃。
    他對她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她沒辦法去衡量，可是——“那你答應我，不要像你爺爺和你父親那樣，一旦另一半離開後，就活得那麽痛苦，要努力地讓自己開心地度過每一天。”
    白景成握著喬沁的手猛然一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