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蘭娜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人，隨即失笑。
    “衛大律師的律師費，我可付不起。”
    能讓衛斯年當代理律師的人，非富則貴。
    她不過是一個發展還不錯的公司老板而已，和衛斯年平時接觸的那些大老板可是天差地別，那點夠資格請得起衛斯年當代理律師了。
    最多也就隻能請得起衛斯年旗下的律師。
    “既然我說了要當你的代理律師，那麽我就沒打算要你的律師費。”衛斯年認真道，“蘭娜，我想幫你。”
    聞蘭娜微微揚眉，“這是因為你愛我？還是因為對當年事情的愧疚，想要彌補？”
    “不管你是要當成什麽，都可以。”衛斯年道，或者，兩者皆有吧。
    “那不管是哪種，我都不想要。”聞蘭娜回道，“衛斯年，我說過的，我不怨你，可也不愛你，所以我自然也不能就這樣接受你當我的代理律師。”
    “難道你打算放過你繼母和繼兄？”衛斯年反問道。
    “沒有，我並不打算放過他們！”尤其是繼母，差點害了喬沁，她怎麽可能放過呢！“我會找其他的律師，對我繼母繼兄起訴，京城也還有其他不錯的律師。”
    “可如果你找其他律師，信不信過幾年，他們就可以放出來！”衛斯年篤定道，“隻有我，我有把握可以把官司打得讓他們重判，甚至可以是無期徒刑。”
    他這話，就像是一種無聲地引誘似的。
    “衛律師未免太自信了，若是你做得到的話，那麽也許別的律師也能做到。”聞蘭娜抿了抿唇道，“我可以花錢，找一些有口碑經驗豐富的律師。”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就不願意找我呢？”他蹙眉，眼中有著不甘。
    “因為我不想再和你糾纏在一起。”聞蘭娜道，“更何況，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衛律師更擅長的好像是金融官司吧。”
    “我是擅長金融官司，可不代表我不會打你繼母繼兄的這類官司。”他露出乞求之色，“讓我幫你打這兩起官司，在打官司期間，我不會對你有什麽額外糾纏。”
    聞蘭娜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慨，看著眼前的衛斯年，她的腦海中竟然浮現出了當初她孤立無援地站在衛家別墅的門口，求著想要見衛斯年一麵，隻想求他為她找個律師打官司的情景。
    那時候的她，卑微且無助。
    甚至就連自尊，都被人踐踏著。
    “衛少是什麽樣的人，怎麽可能會見你，更不可能幫你找什麽律師，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怎麽配讓衛少為你費心！”
    曾經他的朋友們，用著不可一世的態度說著這樣的話。
    誰又能想到，有一天，這個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竟然會要求她幫她打官司。
    若是當年，他願意這樣做，那麽她一定會很感激吧。
    會從此以後，對他死心塌地！
    就算他曾經說過對她隻是玩玩而已，她也會原諒，會再一次地選擇相信他，然後愛上他吧。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而現在，看著這樣的衛斯年，她也沒有絲毫的得意或者快樂！
    “不了，謝謝你的好意，我會再找其他合適的律師。”聞蘭娜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蘭娜！”衛斯年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響起，“聞總！”
    聞蘭娜抬眼看去，是雲浩走了過來。
    “你怎麽過來了？”她詫異道。
    “我聽張秘書說你來警局這邊了，一直沒見你回公司，所以就過來瞧瞧。”雲浩說著，又看了一眼衛斯年，“你和衛律師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聞蘭娜說著，把手從衛斯年的手中抽離了出來，“我和衛律師隻是偶然遇上，沒什麽事兒，我們回公司吧。”
    “哦，好。”雲浩應道。
    聞蘭娜走到了雲浩的身邊，兩人並肩而行。
    “對了，小浩，我不是說過了，如果不是在公司的話，你就喊我蘭娜姐好了，別一口一個聞總。”
    “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當年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可能還在受張思源的騷擾，也未必會有現在的生活，你是我的恩人，我沒有弟弟，想把你當弟弟，還是說，你不願意喊我這聲姐。”
    “沒有，蘭娜……姐。”
    “對，就這樣喊！”
    兩人漸行漸遠，衛斯年怔怔地看著聞蘭娜和雲浩的背影，隻覺得自己的手心，空得可怕。
    就仿佛他拚命地想要抓住些什麽，可是到頭來，卻什麽都沒抓住。
    一種名曰“後悔”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了心頭，然後隨著血液的流動，在迅速地遍及四肢百骸。
    為什麽當年，他錯了那麽多呢？
    明明那時候，他已經對她心動了，可以認真和她交往的；也明明那時候，在她最困難無助的時候，他可以對她伸以援手的。
    可結果，他卻什麽都沒做，把她對他的感情，全都消耗殆盡。
    “嗬嗬，衛斯年，你還真可笑。”他苦笑著，喃喃自語。
    多可笑！
    又多可悲！
    ————
    易寒是下午的時候趕到醫院的。
    他人在外地的時候，知道了喬沁受傷住進醫院後，當即放下了手邊的工作，直接選了時間最近的航班返回京城。
    一下飛機，他就匆匆地趕到了醫院。
    喬沁的病房外，早已被白景成安排的保鏢給層層守衛著。
    易寒滿臉不耐煩地衝著那些保鏢道，“讓開！”
    “抱歉，我們需要先詢問一下白爺的意思，還請易少稍等。”保鏢道。
    “嗬，我見我的阿姐，難不成還得白景成同意？給我滾開！”
    隨著易寒話音的落下，他直接一腳踹上了和他說話的保鏢。
    保鏢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而周圍的其他保鏢，頓時把易寒給團團圍住。
    易寒怒極反笑，直接脫下了自己的西裝外套，扔在了地上，“好啊，既然你們不滾，那麽就把你們打到滾！”
    打架他可從來沒怕過！
    有護士想要上前勸阻，直接被別的護士給拉住了。
    “那是易少，京圈小霸王呢，他和白爺的人打起來，你上去不是找死麽！”
    想要上前的護士，當即也躊躇著不敢上前。
    就在場麵要一觸即發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裏麵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