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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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坑的局子,因為李偉東的缺席,所以,邱佳林頂了位。
    邱佳林,馬輝和李偉東三個人,是一個村子的鐵哥們,也就是我老家村子的鄰村兒。
    所以,哥幾個對於李偉東的了解,如掌觀紋。
    當然了,他們幾個,也全都算是我的同學,小學中學都是在一個班級裏的同學。
    那時候的孩子多,一個村子到了晚上烏央烏央的孩子滿地跑。
    不像是現在,基本上看不到一個孩子跑……
    邱佳林和馬輝都是在北京那邊做什麽拆裝卸的活計。
    具體是什麽活計,我也沒仔細問過,不過一年好像不少掙。
    少了十幾個,多的時候,一年搞個二十來個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
    所以每年到年底回來的時候,相當硬氣。
    而且,邱佳林和馬輝因為出了家門,賺到了錢不是,哥倆老光棍的,竟然還從京城那邊領回來兩個嬌滴滴的媳婦兒。
    更牛逼的是,居然還沒花什麽錢……
    這事兒曾經在一時之間,在村子裏傳為一件美談……
    哥倆為此腰板都直起來不少。
    以邱佳林和馬輝領回來的媳婦兒的姿色看來,這要是在農村,彩禮沒有個二十來萬,那你還想拿下來?簡直是妄想……
    後來我知道,他倆領回來的媳婦兒,一個是小區保潔,一個是物業前台。
    不過沒關係,甭管幹什麽,人家好歹是可以當媳婦兒用的嬌滴滴的女人,這就夠了……
    為此,兩人著實豔羨了村屯之中一眾老光棍們。
    甚至很多固執的守在家裏的男人們,都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出去打工,連連聲稱在家種地沒指望。
    而事實,其實也的確如此……
    樹挪死,人挪活。
    就他們倆,在老家的話,指定媳婦兒夠嗆娶上了,但是出去了,可以掙不少錢,還能順手劃拉個媳婦兒,簡直是一舉多得……
    所以,對於很多沒有出路的年輕人來說,老家的價值,隻能是用來懷念的。
    出去闖風蕩雨,著實是比憋在家裏強……
    鄉村振興喊了這麽多年,以我看來,也隻能是喊喊而已,事實也的確如此。
    這麽多年走下來,我看到的大多數村屯,到處都蕩漾著一股子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沉暮氣……
    不見孩子,也不見年輕人。
    沒有孩子和年輕人的地方,怎麽振,怎麽興?
    沒有年輕人和孩子的地方,就沒有朝氣,沒有朝氣的地方,就沒有希望。
    希望就是種子。
    連種子都沒有的地方,能振興起來就怪了……
    年輕人在哪裏,哪裏就是可以振興的福地洞天。
    年輕人不在哪裏,那裏基本就沒什麽希望了……
    北上廣深等一二線如同一個巨大的虹吸漩渦,吸收了所有優秀的年輕人鎮了海底眼,農村,被虹吸之後,如同秋風中在枝頭飄蕩掙紮的一片殘葉,又哪來的希望……
    如果哪一天年輕人開始回流農村,那麽,還興許有點希望……
    而沒有希望的人們,恰恰如一具行走在人世間的沒有靈魂的軀殼。
    他們,往往更熱衷於孤注一擲的冒險……
    比如彩票!
    比如牌桌!
    妄圖一夜暴富,去改變這無能為力且沒有希望的操蛋人生。
    而這,往往會讓他們掉進更深的深淵而無法自拔。
    大坑房間裏。
    邱佳林牛刀小試。
    接替了李偉東的位置後,手氣竟然爆棚。
    我眼看著邱佳林收了三個大鍋和一個嘎巴鍋。
    轉眼之間,三四千塊到手……
    馬輝把輸了一點的牌摔在桌子上:“操他媽的,這破逼牌真是邪了門了,就咬一分,把把就咬一分,這他媽磕磣誰呢?
    “媽了巴子的,大明子一走,特麽他的那倒黴運氣,合著全都跑到我這來了?”
    邱佳林哈哈的笑著收錢:“哈哈哈,輝兒,別他媽那樣,別他媽三把不收鍋,就怨天怨地怨奶奶,這玩意兒三把有錢三把沒錢,誰還沒有個來回盆兒?
    “瞅瞅你那點出息,來來來,牌拿過來,下鍋下鍋……”
    又是一把牌開始。
    馬輝兩條a一條q,42點開牌。
    馬輝精神抖擻,再次丟出200塊。
    王剛王豔樂和韓峰棄牌。
    麵前一張k的邱佳林又笑嘻嘻的跟了上來。
    馬輝伸手抓了一條q,如此,aq雙倒,隨便進來一個,就是葫蘆。
    邱佳林抓了一條j。
    如此,麵上的分數是27比24,加上馬輝底牌點數也是27,所以,目前看來,哪怕邱佳林的底牌是兩條a,那,他也是落後一分的。
    這一把,馬輝總算是占據了上風。
    馬輝立馬加注:“頂上!”
    直接丟了250。
    邱佳林看了一下自己的底牌,也毫不猶豫的跟注。
    馬輝伸手摸牌,摸到了牌之後,竟然沒有立刻揭開……
    我從他頹喪的臉色就可以看出來,他肯定抓了一條9。
    事實,也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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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輝把手裏的9啪的往出一摔:“操他媽的,關鍵時刻,竟他嘛來喝……”
    而邱佳林則是來了一條q。
    如此,邱佳林的牌麵上是qk三顆牌36點。
    馬輝的牌麵是a9q,也是36點。
    麵上的點子平。
    邱佳林丟進去250的碼子。
    馬輝看了一下底牌,也跟著丟出250的碼子,然後把底牌的一個a和一個q往出一亮:“賭你27嘎巴鍋。”
    邱佳林見狀大喜,直接把底牌亮開,一條a一條k:“不好意思啦輝兒,28,咬你一分……”
    邱佳林說著,就開始笑嘻嘻的劃拉著桌子上碼子……
    馬輝氣的七竅生煙,惱羞成怒的他拿起最後摸到了那張9,當即撕了個粉碎:“林子,換撲克,媽了個臭逼的,敗家的喝,沾到手上了,操他媽的……”
    我無語。
    隻得給他們重新拿出一副撲克,然後,把那叢舊撲克查驗了一遍之後,投到了爐子裏,當即銷毀……
    下一局開始。
    幾乎每天,都有似馬輝這樣的失控狀態的人,把撲克撕個粉碎。
    不過好在撲克這玩意兒便宜的很,兩塊錢一副,怎麽扯都沒事兒。
    關鍵是撕扯撲克的人,他們這種狀態,就是已經十分不適合在牌桌上戰鬥了……
    牌這個東西邪門的很。
    你越是失控,它來的越是邪門。
    你越是理智,它反倒能慢慢變好……
    今天沒有李偉東,看樣子要換成馬輝掉到坑裏了……
    填大坑填大坑。
    不是你掉在坑裏,就是他掉在坑裏。
    但是不管誰掉在坑裏,我的水子都照抽不誤……
    到了十點半的檔口,我總共抽了五千多的水子。
    馬輝掉坑掉了一個幹淨。
    好像一共打進去兩萬多塊錢……
    整個人的臉都是灰的。
    貴賓房那邊,我特意讓給了田粟絹。
    讓她熟悉熟悉場子。
    到了十一點多的時候,各個局子基本已經全都差不多結束。
    王泇寧看著炸金花兼牛魔王那邊,抽了四千多的現金交給我。
    而田粟絹在稍晚的時候,也把四萬多的水碼子交給了我……
    我除了貴賓房的水碼子需要跟孫筱紅對賬,其餘的各種大坑以及其它東西的水子,是不需要跟李元朝分成的,所以,全都是我這邊自己的水子。
    田粟絹在給完了我水碼子之後,又支支吾吾的道:“林子……”
    我道“咋了二姐?”
    田粟絹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後,從牛仔褲的屁股兜捏出一枚一千的碼子:“林子,這是那黃老板給我的,這,這是怎麽個情況這個……”
    我笑了一下,把她手裏的碼子拿過來:“這以後,如果有人打賞你的碼子,自己揣兜裏,然後另外跟我算。”
    說著我把一千塊錢給他紅包過去……
    田粟絹有點驚訝:“一千塊錢說給就給了,這麽任性的嘛?”
    我看著田粟絹道:“二姐,今兒我沒在貴賓房,不過,以我對男人的了解,能打給你一千塊的碼子,張林海那老東西啊,大概率是相中你的姿色了,你呀,自個琢磨著辦……”
    田粟絹聞言吐了吐舌頭:“不能吧,人家大老板,相中我一個帶孩子的老娘們,不能……”
    我聳聳肩:“二姐你別誤會,我說的相中,不是人家想娶你回去過日子,就是想玩玩……你懂的?”
    田粟絹登時撇嘴:“擦,這麽惡心啊!”
    我笑著說,二姐你也不琢磨琢磨,他們這種人,還能缺女人嘛。
    反正這事兒,你自個心裏有點譜!
    田粟絹點頭:“我知道了林子……”
    跟田粟絹說完話,我到了辦公室跟孫筱紅對賬。
    剛對完,電話就響了。
    我拿起來一看,李元朝的……
    我連忙接了電話:“哎,大哥……”
    李元朝慢聲慢語道:“林子,你怎麽搞的,又得罪哪個祖宗了?”
    我皺眉:“我,大哥我沒得罪誰啊我,咋了?”
    李元朝哼了一聲:“有人點,上邊得走個過場,把人兒散了吧,啊對了,棋牌室那頭的麻將不用管。”
    我聞言大驚,連忙點頭:“哦,知道了大哥……”
    李元朝不悅道:“趕緊查查,誰這麽欠兒登?查完了告訴我!”
    我點頭:“我知道了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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