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沽市紡織工業研究所的麵積不小。
    一處集中的大院中隨處可見鬆柏一類的長青植物。
    幾幢五層磚樓的門口各栽種了兩棵石榴樹。
    貌似已經閑置的兩處占地不小的平房上麵長滿了爬山虎。
    當李明報出自己是綿二廠長的時候還差點被門衛大爺給趕出去。
    老頭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綿二已經不再是國營企業。
    他好不容易才說服大爺聯係了研究所的負責人。
    並且再三強調自己是過來洽談合作的。
    於是沒過多久他就看到一位尚未到退休年齡就已經滿頭白發的幹瘦老頭快步向門衛走來。
    “人呢？不是說綿二廠長過來了嗎？”
    老頭雖然帶著一副厚厚的眼鏡可身高體壯的李明在他眼裏卻好像不存在一般。
    門衛大爺無奈的指向李明。
    “他說他就是綿二廠長。”
    李明這時趕緊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老頭。
    “您好，兩個月前綿二就已經不再是國營企業了。”
    “我就是現任的綿二老板。”
    “你？”
    老頭驚訝的看著李明，一隻手下意識的接過名片看了看。
    “李明？”
    “你恁麽這麽多名頭？”
    “不會是騙人的吧？”
    李明的名片上印著他名下的所有產業。
    密密麻麻的一堆看上去特別像後世樓道裏到處張貼的小廣告。
    李明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產業確實有點多而且還沒開始整合。”
    “所以...”
    老頭孤疑的打量著李明。
    “你真的是來跟我們商量合作的？”
    李明嚴肅的點了點頭。
    “當然，您不用懷疑我。”
    “那你先說說準備跟我們合作什麽項目？”
    “我們廠已經決定從日國購買至少一套目前最先進的紡織設備。”
    “希望咱們研究所能夠根據設備進行深入研發。”
    “做出咱們國人自己的高端產品。”
    “另外我聽說咱們所還在從事新型麵料的研發工作。”
    “所以在這方麵也想洽談一下。”
    “喔？”
    老頭聽了李明的話以後再度打量了一下李明。
    “你先跟我進來。”
    “我得聽聽具體是怎麽個事兒。”
    他到現在還是不怎麽相信李明。
    不過已經願意跟李明談談了。
    直到兩人來到位於一樓的辦公室門前李明才知道這個名叫王長年的小老頭居然是研究所的所長。
    辦公室的麵積倒是不小。
    隻是牆壁已經有些斑駁。
    裏麵的擺設也很陳舊。
    不過李明還是能從書櫃裏排列整齊的書籍和整潔的辦公桌上判斷出。
    老頭應該是一位做事一絲不苟的人。
    “小同誌，把你的想法跟我詳細說說。”
    王長年剛剛示意李明坐下就迫不及待的開口說道。
    李明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之後把昨晚的想法說了一遍。
    王長年聽李明講的頭頭是道終於相信李明不是騙子。
    “你說綿二要買日國先進設備，還想跟我們合作研究？”
    “這些想法日國方麵能同意嗎？”
    李明笑了笑說道：
    “其實按道理來講咱們國內是買不到目前國際上最頂級的設備的。”
    “而我們廠想要達成目的就隻能用技術交流的方式...”
    他把小鬆齊給他出的主意跟王長年複述了一遍。
    對方聽了以後看向李明的眼神又變得驚奇起來。
    “你這個小同誌很有本事啊！”
    “居然能讓小本子主動替你想主意！”
    李明尷尬的笑了笑。
    他可不能說自己賄賂了小鬆齊。
    “日國銀行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手裏大把的日元沒人要，所以為了談成業務才會...”
    “嗬嗬...”
    “不管怎麽說這對你來說都是好事。”
    王長年笑著說道。
    不過這話剛剛說完王長年就陷入了沉思。
    “有現成的設備可以參照倒是不錯...”
    “可我們畢竟不能照著人家的東西進行仿製。”
    “而且聽說人家外國都特別重視技術專利的保護。”
    “所以我們也不能去使用人家的核心技術。”
    “這樣一來...”
    王長年一邊用手指輕敲著辦公桌一邊跟李明說了一大堆困難。
    就當李明聽得暈暈乎乎的時候王長年終於說到了問題的關鍵。
    “想要解決這些問題我們恐怕要做大量的創新和實驗。”
    “可現在我們手裏麵根本沒錢購買實驗材料。”
    說到這裏王長年搖了搖頭。
    “你的想法很好，可惜...”
    “這個活兒我們接不了。”
    “別呀！”
    李明一聽對方想要拒絕趕緊開口。
    “錢的問題我來解決，您就說咱們所有沒有信心開發出差不多的設備吧？”
    “你來出錢？”
    “那設備研發出來不就成你自己的了嗎？”
    “我們這兒可是政府機關。”
    “我們的責任是要為整個津沽市乃至周邊地區提供技術支持和服務的。”
    “你這種想法是要讓我們犯錯誤啊？”
    李明的話剛剛說完王長年就瞪著眼睛說道。
    “不不不，您誤會了。”
    李明趕緊擺手說道：
    “我不是要獨吞研究成果而是想要用一種全新的方式跟研究所合作。”
    “新方式，合作？”
    “具體說說。”
    王長年被李明的說法勾起了興趣。
    李明組織了一下語言之後才開口。
    “咱們研究所不一直都靠國家財政補貼在工作嗎？”
    “這樣做雖然保證了你們對研究成果擁有絕對的支配權。”
    “可在經費方麵卻始終要受到製約對吧？”
    王長年點了點頭。
    忍不住順著李明的話頭說道：
    “我們這兩年就是因為沒錢才停止了很多研究工作。”
    “對呀！”
    李明馬上接口說道：
    “現在國外的設備和技術全都在大量湧入國內。”
    “咱們暫時在這方麵根本不缺。”
    “甚至由於大量新建的紡織廠出現都已經造成產能過剩了。”
    “在這種情況下國家肯定沒有動力在這方麵進行投入啊！”
    李明的話讓王長年低頭沉默起來。
    他一見如此馬上繼續說道：
    “所以咱們研究所想要拿到錢肯定就不能指望國家而是要從別的方麵想辦法。”
    “什麽辦法？”
    王長年猛地抬頭。
    “產研結合甚至是產學研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