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倍賠償？”
    “你說的是真的？”
    剛才撕衣服的那人下意識重複了一遍，聲音都變了調。
    1992年國家的消費者保護法還沒有出台。
    市場上的商家能做到假一賠一的都不多。
    而李明一開口就是假一賠十。
    這讓原本滿含怒意的一眾客戶很快平複了心情。
    “行，小夥子。”
    “就憑你這句話老哥我這一趟就沒白來。”
    “今天要是從你家店裏搜不出這樣的破爛那我就承認自己瞎了眼。”
    “活該被人家給騙了。”
    “對，隻要你家店裏找不出殘次品那我往後絕對長記性。”
    “但凡從你家搶不到貨老娘寧可不賣也絕不從別人手裏周轉。”
    “您三位可都聽見了，這是老板親口說的！”
    “進去查！”
    “大夥兒的損失能不能拿到賠償可就看你們了。”
    就連帶隊的警察此時也改變了態度。
    他上前一步對李明說道：
    “李老板，你確定要做出這樣的承諾？”
    “要知道這麽多人見證之下你說的話可是有法律效應的。”
    李明看向對方的眼神清澈而堅定：
    “警官，我對自己家的東西有信心。”
    “如果真有這麽多殘次品大夥也不會一直這麽照顧我家生意。”
    “所以今天發生這種事我比大家更想弄清楚裏麵的原因。”
    “隻要能給大家一個交代...”
    “我賠出去再多錢也無所謂。”
    說到這裏他揚了揚手裏那幾件劣質衣服。
    故作輕鬆的對那三人說道：
    “三位，今天大夥能不能賺回車票錢可就看你們了。”
    “還客氣嘛呀？”
    “趕緊的吧？”
    那三人聽了李明的話以後也不再囉嗦。
    相視一眼之後馬上走進店裏。
    這種專做批發的店麵都不算太大。
    但李明家的貨品碼放的明顯要比其他家整齊不少。
    屋子裏被三支熒光燈照的格外明亮。
    貨架上疊放或者掛放的衣服即使隔著包裝袋也能看得清楚。
    那三人走到貨架前以後又扭頭看向李明。
    “三位別客氣。”
    “該拆包拆包，想上手就上手。”
    “咱們今天是解決問題的。”
    “首要任務就是讓外麵的大夥兒全都放心。”
    李明開口說了一句。
    隨後來到一排包裝比較厚的西裝跟前。
    直接拉開了包裝袋上的拉鏈。
    三人看到李明的動作以後心裏也放下了包袱。
    於是馬上分頭查看起來。
    倒貨的那位大哥主要翻看和他手裏同款的衣服。
    他拿起一件之後先是摸摸料子然後又看看針腳。
    “咦？”
    這件衣服的質量瞬間讓他驚咦出聲。
    撓了撓頭皮之後又開始翻看標簽。
    “嘖...”
    眼見他眉頭越皺越緊。
    李明連忙走了過去。
    “有問題？”
    “吸...”
    “這跟我那件根本就不是一種料子呀！”
    大哥說完這句又連續翻看了好幾件。
    “這特麽...”
    他嘴裏罵了一半然後看向李明從自己手裏拿去的那一件同款。
    眼神中的嫌棄根本就無法隱藏。
    那位阿姨則是查看了幾件不同款式的衣服。
    摸摸手感，看看做工，又湊到眼前看線頭，臉上的神情滿是疑惑。
    那位提供“以次充好”證據的大哥最仔細。
    他把自己發現問題的那款衣服一件件抽出來翻來覆去地檢查。
    可直到全部翻完也沒發現一件殘次品。
    “這特麽不是見鬼了嗎？”
    他疑惑的說了一句。
    隨後又不甘心的去看其它款式。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店外已經有人湊近過來觀察。
    此時大家都異常安靜，隻有衣服翻動的窸窣聲。
    李國慶和張桂枝還有鄭剛的母親宋慧全都圍在李明身邊緊張地看著那三人。
    兩個新招的店員則是分開站在角落。
    “看來是我讓人騙了。”
    倒貨的大哥先開了口。
    他放下手裏一件質量上乘的衣服。
    “料子差太多了，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他抬頭看向李明。
    “李老板，這一對比我才真正認識到你家的東西。”
    “沒得說，這份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衝李明豎起了大拇指。
    那位阿姨也停下了手。
    跟李明說話的語氣緩和了許多：
    “是啊，我剛才看了好幾個款式。”
    “料子都算是同品類裏麵最好的。”
    “這衣服上的線頭也少。”
    “我拿來的那件...”
    她指了指李明胳膊上搭著的她那件。
    “應該不是你家的。”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位從李明家拿貨的大哥身上。
    此時他額頭都已經開始見汗。
    “不可能啊...”
    “昨天我拿完貨是小王親自給我裝的車啊！”
    “...”
    他的話說完以後所有人全都同一時間看向一名身材略高的店員。
    隻見他獨自站在角落，眼神明顯帶著躲閃。
    “是你！”
    大哥的聲音有些激動。
    他指著那個店員。
    “昨天我拿完貨店裏已經沒啥人了。”
    “是你主動說幫我搬貨的。”
    “我還說你終於像之前的小譚跟小趙那樣有眼力見了。”
    “沒想到...”
    小王麵對大哥的懷疑臉色“唰”地一下就變了。
    他下意識地就想往後退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你...你別胡說！”
    “我好心好意幫你，你恁麽還血口噴人呢？”
    “你真沒有偷偷換貨？”
    李明不等那位大哥再次開口就首先發問。
    “沒有...”
    小王連連搖頭。
    似乎為了表明自己無辜所以他此時的眼神也開始堅定起來。
    李明微微皺起眉頭。
    小王的表現讓他有些懷疑。
    可眼下卻絲毫沒有證據。
    這樣一來他其實已經不好再說些什麽了。
    畢竟這時候各種商場還沒有安裝監控。
    李明就算想要調查對方的行蹤也沒有辦法。
    就當現場的氛圍開始變得尷尬時。
    門口觀望的人群中卻有人開始出聲：
    “裏麵到底是啥情況？”
    “我看你們都已經停手了，有啥事兒能不能出來說。”
    李明聽了這話以後看向那位大哥。
    “您看還有沒有別的線索？”
    “現在這情況我肯定是不能處理自己員工的。”
    那人撓著頭皮想了想。
    “唉...”
    “算我倒黴吧！”
    “我也想不起來哪裏不對。”
    說完這話他又不甘心的四周看了一圈。
    最終也沒發現哪裏有什麽不對。
    就當他將要徹底放棄時眼神卻突然定在小王腳邊的貨架底下。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