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柔淚水僵在眼眶裏：“我，我……”
    葉付成根本沒空理會葉雲柔的哭鬧，賠笑道：“衣服是我們買來送給南枝的，雲柔這孩子可能弄錯了。”
    “我就說呢。”顧女士笑著說：“今日的主角明明是南枝，葉雲柔小姐再蠢，也不至於喧賓奪主，原來是弄錯了啊。”
    ‘喧賓奪主’四個字，再次在葉家三人臉上甩了一巴掌。
    一想到剛才他們讓葉雲柔化妝打扮，忙裏忙外的樣子，葉付成臉上就是一陣白，隻能幹笑撇開話題：“飯菜已經準備好了，各位前輩快進來吧。”
    寧老看了葉南枝一眼，葉南枝點點頭。
    很快，眾人入座。
    葉雲柔換了一件白慘慘的衣服下樓，眼眶發紅，眼角含淚，仿佛一朵風中搖曳的小白花。
    酒過三巡，葉付成咳嗽一聲，暗示葉南枝：“南枝，你不是有事要和寧老商量？”
    寧老佯裝不知情：“哦？什麽事？”
    葉南枝語氣平靜：“我最近學校事情挺多的，可能去不了書法展了，妹妹字寫得也不錯，不如把這個機會讓給她。”
    寧老似笑非笑：“好端端的怎麽要把機會讓出去？若真是學業繁忙，我倒是可以出麵幫你請假，書法展也就幾天，不礙事。”
    秦婉一聽就急了，怎麽寧老軟硬不吃呢！
    她狠狠瞪了葉南枝一眼，心中有些埋怨葉南枝為什麽不直接拒絕，臉上堆起笑：
    “寧老先生，其實是南枝這孩子比較內向，不擅長社交，不喜歡那種人多的場合。”
    寧老挑眉：“這麽說來，是南枝自己不想去？”
    秦婉忙道：“當然了，如果不是考慮到南枝不喜歡，我們也不會和您說這個。哎，我們做家長的，總不能勉強孩子做不情願的事。”
    寧老意味深長：“看來秦女士很了解南枝。”
    秦婉訕笑：“那是自然，我是她媽媽嘛。”
    顧女士聞言捋捋頭發，狀似不經意開口：“但我記得當初是葉雲柔舉報了南枝，南枝就算自己不想去，也沒必要把名額讓給舉報自己的人吧？秦女士，你可別騙我們啊。”
    秦婉嘴角僵硬了兩秒：“雲柔當時……當時也是被廖海騙了！其實姐妹倆關係很好。”
    秦婉說完，葉雲柔就給葉南枝夾了一筷子芹菜，表達她和葉南枝確實‘關係好’。
    然而，葉南枝久久未動筷，仿佛全然忽視葉雲柔的獻殷勤。
    氣氛一點點沉默下去，秦婉臉色越來越難看。
    “這就是葉夫人說的關係好？”顧女士笑得耐人尋味。
    “南枝！”葉付成臉上掛著慈愛的笑，聲音發緊：“你昨天不是還說姐妹間不分彼此，怎麽雲柔給你夾個菜，你倒是拘謹起來了，快吃啊。”
    葉雲柔委屈地眼眶通紅。
    秦婉拍了拍她的背，蹙眉看向葉南枝：“你在擺臉色給誰看？就算鬧脾氣，也該分分場合——”
    “母親，不好意思。”葉南枝打斷，視線從芹菜移到了秦婉臉上，黑瞳幽幽：“我芹菜過敏。”
    瞬間，餐桌上陷入詭異的死寂，葉家三人臉色慘白。
    “嗤。”
    許久，顧女士才笑了一聲：“葉董，您這一家，可真是‘了解’南枝啊。”
    葉付成眼角抽搐。
    秦婉臉色漲得通紅，又尷尬又惱怒，忍不住埋怨葉南枝：“你芹菜過敏，之前怎麽不說？”
    葉南枝情緒淡淡，沒什麽表情：“母親，我說過的。”
    沒說過嗎？她當然說過，隻是沒人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而已。
    剛回到葉家時她就說了，卻換來秦婉輕飄飄的一句‘雲柔能吃你不能吃？怎麽這麽矯情’。
    之後飯桌上還是經常有芹菜，於是她就再也沒提。
    寧老放下筷子：“葉家倒是挺有意思，連南枝對什麽過敏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了解她。”
    白老先生也頻頻點頭：“葉雲柔讓她吃芹菜，你們不顧她過敏非逼著她吃。是不是葉雲柔想當城市代表，你們也不顧她意願非要她讓出來？”
    眼看話題越說越嚴重，葉付成忙打斷：“白老先生！我們當然沒有這個意思，就是沒注意到她不吃芹菜……”
    白老又把話題繞了回去：“哦，平時南枝吃什麽不吃什麽，你們做父母的都不知道，這會兒倒是知道她不喜歡社交？不想當城市代表了？”
    葉付成著急：“不……”
    顧女士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譏諷道：“我看，南枝是‘被迫不喜歡’才對，就和她‘被迫喜歡’芹菜一樣，寧老，您說是吧？”
    葉付成額角冷汗直冒：“您誤會……”
    寧老慢悠悠抿了口茶：“前不久南枝還在和我商量書法展的內容，今天突然說不想參加了，我還奇怪呢，現在看看這碗芹菜，老朽總算明白了。”
    “葉雲柔，老朽和你說過，學藝之前先學做人，你倒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技不如人就要承認，偏偏還要耍小心機，葉董，不是我說你，兩個女兒哪個更優秀，大家有目共睹，真沒見過你這樣丟西瓜撿芝麻的愛好。”
    葉雲柔氣得渾身發抖，血液倒灌進腦袋裏，臉色因為屈辱而漲得通紅。
    不是的不是的！明明是葉南枝自己答應的！！
    一直沒說話的徐老先生也放下茶盞：“我記得我兒子和葉家有個合作，葉董這樣拎不清，我倒是要斟酌斟酌，這合作還有沒有必要繼續了。”
    葉付成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知道了，這群老頭哪裏是來做客，分明是來給葉南枝撐腰！
    偏偏他還不得不服軟！
    秦婉氣得發梗，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到了這個局麵：“葉南枝，你……”
    “秦婉！”葉付成急忙打斷，提高嗓音：
    “你之前說什麽南枝不願意參加書法展？可把我騙慘了！差點讓我在幾位老先生麵前鬧出大笑話！”
    秦婉被罵懵了。
    葉付成生怕到手的合作飛了，咬牙切齒：“我都說了！名額是南枝自己掙回來的，你看看你，這是在幹什麽！幸好幾位老先生火眼金睛，否則我怎麽對得起南枝！”
    說完，又裝成慈父的樣子，重重歎息道：“南枝，城市代表名額一定是你的，都怪爸爸沒弄清楚，爸爸心裏愧疚啊！”
    葉南枝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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