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城區有人情味。”
    蕭衍毫不猶豫給出了答案，他音調不高，但語氣肯定，輕輕地落在真芯的心上。
    確實，老城區裏有的是人情冷暖，不隻是寬闊繁忙的街道、步履匆匆的行人和精美的樣板房。
    真芯被說服了。
    蕭衍開車又穩又快，將真芯放在校門口後，約定時間再來接她們母子。
    七天前見過麵的家長們，再次會聚在校門口，一齊進入校園，參加結營儀式。
    多日不見，艾丞恭驚喜地奔向真芯，將頭埋在她懷中，貪婪地吸取力量。
    再抬頭，艾丞恭眼睛裏冒著星光，激動得小臉通紅，拉著真芯站在人群最前方，雖然沒說一句話，但是真芯感受到了他的喜悅。
    “尊敬的各位家長，感謝你們支持和鼓勵孩子參加此次臨安市第二十三屆奧數競賽。所有孩子都是各個縣市推送出的優秀苗子，都是我們的寶藏。讓我們先用最熱烈的掌聲，送給這七天努力奮鬥的少年們。”
    和煦的陽光輕灑在少年們稚嫩的臉龐，他們一個個筆直地站立，接受著身邊家長們鼓勵的目光，小臉上滿是激動和興奮。
    “經過多輪競賽考試，我們很高興選出三名總成績最高的學生，將保送臨安一中實驗班。沒有選中的同學也不要氣餒，再接再厲，再創佳績。明年，希望還能見到你們！”
    真芯激動得手心冒汗，拚命地鼓掌，給艾寶貝鼓勁。
    “現在開始公布成績，第三名張毓恩，最終成績89.5分；”
    “第二名劉晴宣，最終成績90分。”
    真芯看著走上主席台的男生和女生，再低頭看身邊的艾丞恭。艾丞恭傲嬌地抬著頭，沒有看真芯，嘴角卻壓不住的向上揚，根本藏不住秘密。
    “第一名艾丞恭96分！”
    全場一片嘩然，操場上的家長們左右張望，尋找這個分數遙遙領先的少年。
    真芯興奮地抱起艾丞恭轉圈，他真的做到了！還是第一名！
    “艾丞恭同學雖然年紀小，但是天賦高又努力，是我們這屆集訓營當之無愧的第一名。而且他的成績，打破了開營以來的最高分紀錄。希望他能繼續堅持對數學的熱愛，成為更加優秀的人。”
    操場上響起同學們的喝彩，七天前，他們還對這個長得瘦瘦小小的少年不屑一顧，七天後，他們不得不佩服艾丞恭的努力和堅持。
    每天學到深夜的人是他，每天起得最早的人也是他。艾丞恭就像一個海綿，在不停地吸收知識，運用自己的數學天賦，拚出了一個新的未來。
    當艾丞恭站在高高的主席台上時，劇烈跳動的心突然漸漸冷靜下來，耳邊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整個世界就隻剩下了他和台下的真芯。
    “我要感謝我的媽媽，如果不是媽媽告訴我，堅持心中所愛並努力不懈，我也不會站在這裏。媽媽，你看到了嗎？我做到了。”
    真芯瘋狂地點頭，朝著台上的艾丞恭豎起大拇哥，艾丞恭笑得燦爛，眼前的視線卻漸漸模糊，最後隻看見真芯朝他奔來的身影。
    艾丞恭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真芯焦急地衝上主席台，一把摟過摔在地上的艾丞恭。他緊閉著雙眼，嘴角含笑，卻怎麽都叫不醒。
    “艾丞恭媽媽，他這七天都是好好的，怎麽突然今天就暈倒了。”
    集訓營總負責人即臨安一中數學組組長——李民遠，他焦急地圍著真芯二人，雖然第一時間撥打了120，但是救護車沒有辦法這麽快就到達。
    真芯撫摸著艾丞恭的額頭，沒有發燒，也沒有額外創傷，突然昏迷不醒，難道得了什麽大病？
    雖然焦急，但是真芯隻能耐著性子等待救護車，盼望著看向校門口方向。
    正在此時，一輛黑色大吉普猛踩刹車停在門口，蕭衍沒有熄火，直接從車上跨步下來，一個箭步衝刺，單手握住校門口的鐵柵欄，利落地翻過，朝著主席台方向邊跑邊喊：
    “走，去醫院。”
    真芯眼看著蕭衍奔來，毫不猶豫地抱起艾丞恭迎著他而去。
    蕭衍車技高超，在川流的車隊中尋找一條條捷徑，等他們到達最近醫院的時候，真芯才徹底放下心來。
    李民遠滿頭大汗趕到時，醫生正好檢查完畢。
    “病人沒有大礙，隻是因為身子底子弱，營養不良，再加上最近操勞過度，才昏睡過去。精神突然鬆懈，也會導致身體開啟保護機製，放心吧，等他睡夠了，自然就行了。”
    醫生的話讓真芯長舒一口氣，李民遠也慶幸萬分，好不容易找到的好苗子，萬一身體出問題，那可就太可惜了。
    “艾同學的媽媽，等艾同學醒後，可得好好給孩子補一補，我們都期待著他能健康成長。如果家庭條件困難，可以申請一筆助學補貼。我回去就給你們辦。”
    李民遠沒想到，這年頭還能有人會嚴重營養不良，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他立刻告辭，回學校給艾丞恭申請補貼金。
    李民遠風風火火地走了，隻留下真芯和蕭衍兩個人，呆在安靜的病房中。
    “艾寶貝，這七天你一定非常、非常努力。”
    受到驚嚇的真芯還沒有緩過勁來，手心發涼，腳底發軟。看著病床上長著濃濃黑眼圈的艾丞恭，真芯心疼地摸著他的小臉。
    雖然這段時間真芯刻意給他補充各種肉類和蔬菜，但是長期缺乏鍛煉，身子骨依舊虛弱，經受不住高強度的腦力勞動。
    蕭衍靜靜地坐在病房角落，他盯著艾丞恭的臉，表情有些難以捉摸。
    【衍哥，反派幼崽的惡意值居然下降為0，真是太稀奇了。】
    “如果張真芯活下去，艾丞恭真的有可能改變反派的命運。可惜……”
    蕭衍也是第一次碰見這種狀況，一直以來，他經曆的小世界中，反派角色已經定性，惡意值隻會不斷飆升，從未減少。
    但是他可以確定，反派幼崽的惡意值降低，絕對和張真芯的存在有很大關係。
    若是兩個月後，張真芯死亡。這超低的惡意值，恐怕會反彈至最高點。
    蕭衍抬頭看向真芯，她麵無血色，手都在輕輕發抖。
    按日子，張真芯的身體現在應該已經開始出現虛弱的跡象。
    用不了幾年，蕭衍就可以完成任務，離開這個小世界。
    奇怪，他竟然會覺得有一點點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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