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其域最終咬著牙，還是什麽都沒說，滕景山將人帶進警局，蕭衍將真芯送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就匆匆離開。不少已經清醒的教眾正在哭天搶地地咒罵著江其域，走過一趟鬼門關，他們才算真正的清醒。
    “我以為從洞口出去，迎接我的是熱情的樂園同胞。但是我沒想到，迎接我的會是強製的捆綁和冰冷的針頭。”
    “我想要跑，但是他們人多力量大，我一個人根本反抗不了，走了一路的漆黑礦洞，已經把我的力氣全部耗盡了。”
    “我是最後一個上去的，上去前我還熱情地和智者告別，感恩智者帶給我們的美好生活，但是萬萬沒有想到，上去以後，第一眼看見的卻是昏迷不醒的滿地教眾，和陳醫生手裏冰冷的針管。我現在還記得針頭紮進身體後，那刺痛的感覺。”
    ……
    蕭衍不僅收集了所有人的口供，還將江其域家的地道口連夜挖開，從裏麵找出許多埋藏已久的屍骨，這段塵封許久的罪惡，終於被揭露於眾。
    各大媒體記者爭相報道，城中村迎來最大規模的整治。造成這一切開端的人，正舒舒服服的躺在警局宿舍，難得睡了一個好覺。
    真芯揉了揉眼睛，房間裏隻有她一個人，簡單的一張桌、一張床，一個衣櫃，卻給他滿滿的安全感。
    “媽媽，”季少空推門入內，他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身後跟著蕭衍。
    “我和蕭叔叔完成了晨練，還給你帶來了包子。”
    真芯一把摟住季少空，她的季寶貝曬黑了不少，但是眼睛亮的耀眼，有蕭衍帶著鍛煉，真是一百個放心。
    蕭衍將早餐擺在桌子上，坐在桌邊看著真芯起床洗漱，這間小小的警員宿舍，好像多了很多溫度。
    “江其域現在怎麽樣了？認罪了嗎？”
    蕭衍搖搖頭，江其域閉口不談，哪怕所有人證物證都指向他，他都沒有認罪的態度。
    “真芯，江其域想要見你。”
    “見我？”
    真芯從衛生間探出頭，她的臉上還掛著水珠，順著脖頸滑落，打濕了衣襟。
    “他關進去後，提出的唯一一個要求，就是想再見你一次。如果你不願意，就當我沒說過。”
    坐在蕭衍對麵，真芯捏起一個包子塞到嘴中，滿足地眯起了眼睛，她沒有拒絕，隻是有點好奇。
    “我不知道跟他說些什麽？需要讓他認罪嗎？”
    “目前的狀況哪怕沒有他的口供，也足夠定他的罪，所以你不要有負擔，隻是見一麵罷了。”
    審訊室內，真芯在蕭衍的陪伴下進入，幾天沒見，江其域已經沒有了當初囂張的模樣，眼睛裏死寂一片，看不到一點光亮。
    “季真芯已經到了，你想說什麽，現在可以開始了。”
    蕭衍給真芯拉開椅子坐下，江其域直勾勾盯著真芯，好像要將她看穿。
    “季真芯，你真的有精神分裂嗎？還是從始至終，你都是警方的臥底？”
    “不，我隻是一名有正義感的小市民。”
    江其域緊盯著她的眼，好像在判斷她有沒有說謊，最終失望地扭過頭，不再看她。
    “江其域，還是應該叫你江其名，你組織的犯罪集團，已經全部落網，將買家的資料全部交給我們，也許還能爭取寬大處理。”
    江其域盯著自己的手指，十根指甲的邊緣已經全部起皮，他好似沒有痛覺，依舊一點點撕開翹起的皮膚，直到流出血絲。
    “我已經沒有其他問題了，這個世界的惡不多我一個，不少我一個，都腐爛惡臭，你清理不完的。”
    “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有正義感的人，不止我一個，總會有清理完全的那一天。”
    真芯向前傾身，她看著江其域的手，想最後再爭取一次。
    “你的悲慘來自於你的童年，想想樂園裏那些孩子，你給了他們接受教育的機會和安全的成長環境，這何嚐不是你最後的一點良知，你想要彌補自己童年的缺失。”
    “江其域，你讓江其名出來，讓我見他最後一次。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江其域正在扣動的手指停了一瞬，他帶著輕笑，聲音低得不太清晰。
    “沒用的，來不及了。”
    他抬頭看著真芯，眼中帶著笑意：
    “很高興最後一次到你，季真芯。”
    江其域腦袋猛地用力砸向桌子，劇烈的震動讓真芯立刻起身遠離桌邊。
    他的腦袋上撞出血絲，依舊不停地撞擊。蕭衍和衝進來的滕景山兩個人一起控製住他。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真芯能夠參與的了，她隻知道，最後的最後，江其域因為精神問題，被終身關進精神病院，剝奪一切探視權利。
    精神病院的院長室內，兩個男人看著監控視頻裏江其域呆滯的模樣，可惜地搖了搖頭。
    “我資助他，教導他的時候，就知道是最合適的人選，我的學生中，沒有誰比他更有天賦。沒想到被一個女人意外撞破，毀了我們的心血。”
    “他的副人格變得越來越不受控製，畫展這個計劃本就風險極高，將他推出去，也算有了個交代。”
    男人喝了一口手中的茶，茶缸上微微泛黃，帶著年代的印記。
    “你走到哪都帶著這個缸，還真是念舊。”
    “人老了啊，可不就是舍不得，放不下。”
    “如今一舉兩得，你就等著升職吧。”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開始討論起城中村出來的孩子們。那裏還有不少可以培養的接班人，不能讓客戶們久等了。
    城中村裏人們對出人頭地的渴望還在繼續，真芯已經帶著季少空搬出了警局宿舍，她還沒有成為真正的家屬，長期住在裏麵也不是個辦法。
    “我給你錢，你去租房子住吧。”
    蕭衍將卡直接塞到真芯手中，被她眼睛一瞪，又悻悻然地收回。
    “我現在的身份可是按摩女季真芯，怎麽可以突然暴富，大手大腳地花錢。你說我軸也好，說我不知變通也罷，我還是想試試用這個身份，去照顧好季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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