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一張桌子兩個檀木椅子，背後又是八卦圖。
    一座銅香爐燃燒著，從鏤空流雲的縫隙中瀉出氤氳香氣。香爐後是一麵黑色堂麵，上麵用瘦金小楷寫：“道可道，非常道。”可落款卻是朱厚熜的朱印。
    知秋一葉好奇，上去摸了摸：“真雅啊！”
    王導衝：“都是姨娘的手筆。”
    李氏掩口笑起來：“我哪有那麽大的本事，不過是臨時拚湊罷了。碉樓內，好些個世家大族，聽說唐朝回來了，都搶著敬獻禮物，這不，一個想入朝為官的公子，就獻上了這堂書，我又不懂，想著既然唐王和明皇身份差不多，掛在這裏總不會錯的。”
    王導衝：“他要入朝當個什麽？”
    李氏：“六品兵部主事。”
    王導衝又指指這副字，問：“你們認識嗎？”
    六部大臣都搖搖頭。
    王導衝用手臨摹他的字：“這是忠孝帝君的手書，他也是個修道之人。什麽吾有三德曰慈曰儉曰不敢為天下先，什麽雲在青天水在瓶，我聽不懂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禮部尚書出班“殿下不用懂，開唐伊始，怎麽定是您說了算，上下信什麽，也是您說了算。”
    王導衝：“我也不敢為天下先啊！”
    知秋一葉和畢占之對望一眼，沉吟了一番，忽然也奏：“你得敢為先，那才是負責任的表現。你可不要學這些個……皇帝，他們都是坐慣了的，當學太祖洪武皇帝，一上朝哢哢，各種律令，立！開國功臣，殺！太子，立！鳳陽反賊，殺！”
    忽然很多人大聲咳嗽起來，畢占之狠狠踩了知秋一葉的腳。王導衝說：“我欲問鼎，何以為王？”
    知秋一葉拍拍自己的那四尺三寸長，半尺來寬的銅劍：“劍大為王！地盤大，為王。”
    王導衝：“我欲止殺。”
    知秋一葉：“以殺止殺！把敵手都砍沒，也就沒有殺戮了。”
    王導衝接過地圖，親手掛在牆上。“攻無憂城！知秋一葉提兵攻北門，帶虎蹲炮，三百鎮南鐵甲師。畢占之主攻西門，帶三百雪鷹堂眾。青臉山魈攻南門，帶三百鑿子營，一百鐵鍬軍，為先鋒。去吧，搏一把。先入城門者，賞百兩，封鎮主。”
    知秋一葉：“東門怎麽辦？”
    王導衝：“留出來，讓他們跑！目標是攻城略地，就別下死手了。”
    禮部侍郎忽然站出來：“殿下，尚缺監察禦史一職！”
    王導衝：“缺的職位也不差這一個，不要有那麽多負擔，錦衣衛，督戰司統統不要設，好好打，你們放開手腳去幹，不要搞虛文。”
    畢占之心裏忽然很釋然。他想起了自己當雙頸鶴的日子。
    於此同時，艾斡斡大都王廷，艾斡斡坐在更大的龍椅上，身型十分壯碩，手臂展開，仿佛一拳就可以打掉牆上的熊頭顱。他原本穿的是毛茸茸的皮鎧甲，此刻竟然也穿了黃龍袍，頭戴純金打造的雙龍戲珠冠，滿朝文武，都是唐宋衣冠。
    國師耍耍三郎坐在王座的左手邊，穿著斑斕錦繡袍，套黃金龍鱗鎧，戴個朱紅玉金冠，隻是無論怎麽打扮都像一隻猴。
    關滄明已從地牢放了出來，他比之前更加瘦弱，尖長臉，眼眶上還有淤青，穿個簡單的青玉色袍服，毛絨翻領。與別人不同的是，他的手上，還戴著鐐銬。
    艾斡斡閉著眼：“議論吧，說說開支，我要興兵南征，計劃都有了，銀子上出了岔子，這是怎麽回事兒？關滄明，你好好聽聽，看看有沒有什麽法子！”
    戶部尚書是個老臣，眨眨眼睛，把早就準備好的數字呈上去：“我們去年稅銀是一百三十四萬八千兩，預算八十萬兩，今年南征，預算二百萬兩，購買鐵炮鎧甲七十萬，隊伍的維護費用高達四十萬兩，似乎是太多了。這都是沒糧食，全得買大明的。”
    兵部侍郎：“去年東征，滅掉夜叉國，流鬼國，東斡當，還有小部分蒙人部落，繳獲的那些錢哪兒去了，我沒見到賬目，似乎是在國庫。”
    戶部尚書：“你是兵部侍郎，不會不知道吧？那些數目都采購糧食了。大軍日常維護，沒糧食沒蔬菜，養不動的。”
    關滄明：“學學蒙人的先祖，馬上的天下，每次征戰拿壺酒，再帶些肉幹，一直打到歐洲去了，怎麽能沒糧食呢？”
    戶部尚書：“那是戰時，你到軍營裏吃三個月羊肉試試，皮燕子都給你燥流血！”
    關滄明一臉滑稽：“我在地牢裏，可不止三個月，每天啃人家剩下的，連筋帶骨頭都嚼了，也沒事兒。大軍待遇那麽好，似乎是太過了，從今日起削減開支吧！打到大明了，由大軍每個管營務的自己料理。一旦南征成功，就能有自己的田地。”
    戶部尚書：“關滄明你這個賊寇！國君是讓你出主意，你這說的滿嘴都是損招。嘩變了怎麽辦？以後到了大明，大軍每天不琢磨別的，專門去搞經營又怎麽辦？大明的錦繡江山沒讓我們變得腐朽，我們自己先墮落起來了！”
    關滄明還要尋找一個匕王的套路欺負戶部尚書，艾斡斡竟然同意了他的建議。這一手操作，關滄明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艾斡斡很高興地起身“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因為天魔教是，從斡斡國還沒有雛形的時候，就盤踞在沃土之內的一幫毒瘤。我接到戰報，說征南大先鋒王導衝把西固剌德禪師殺死，又把地雷禪院給攻下來了，所得白銀，他自己用了。斡斡國還有七座這樣的禪院，你們多在攻打禪院上下點功夫。”
    說著，艾斡斡又說：“滄明啊，你和王導衝是至交好友，去說服他攻取大明吧！他的征南軍，我還沒有花過一兩銀子，就封他個世襲伯，讓他繼續往南打吧！”
    關滄明：“臣不能去。國君應出聖旨，也好讓他有個名分，此時隻需派一個墨吏就能辦了，我要繼續留在國君身邊出謀劃策，一刻也不能耽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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