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深吸了兩口。
    “王銘輝，你還是不認是吧？”
    “我都說過了，是我做的我認，不是我做的，你們也別想亂扣帽子！”
    “嗬嗬，一個大老爺們跟個娘們一樣，敢做不敢認，我真心瞧不起你！”
    “像我這樣的小人物，李隊您瞧不上也很正常。”
    麵對李隊的諷刺，王銘輝一臉的無所謂。
    李隊上下打量著王銘輝，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一時間，誰都沒有再開口。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就像是一場無形的較量，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
    直到小五按下牆上的按鈕，“哢噠！”一聲，打破了這份死寂。
    孫管教和另一名管教，推開門走了進來，李隊向他使了個眼色，孫管教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隨後，將王銘輝帶了出去。
    剛踏入207號監室的門檻，王銘輝的耳邊就響起了號長的命令聲。
    “王銘輝，你給我靠牆站好，我沒說好就一直站聽到沒有！”
    號長的態度轉變如同翻書一般，王銘輝瞬間明白了，這無疑是李隊幕後操縱的結果。
    王銘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便徑直走向牆壁……
    小房間裏麵，李隊把手中的煙頭踩滅在地，小五從邊上開口。
    “隊長，王銘輝那邊都打過招呼了，王風和劉碩你看？”
    “沒事，不用管他們兩個，再說了，他們不都是已經認了嗎？光他們現在承認的這些就已經夠判的了！”
    李隊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繼續開口。
    “現在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而且那邊發話了，他們的意思是要把三個人給都放出來，你覺得可能嗎？咱們這次是有任務的，加上出動了那麽多人員，光盯他們就盯了幾個月，更何況這三個人都拿我們當傻子一樣耍，我怎麽可能輕易的放過他們？”
    李隊語氣中充滿了憤怒，小五點了點頭。
    “隊長，那你的意思是？”
    “那邊先答應，咱們這邊繼續往下查，查出來多少算多少，我肯定不能輕易的放過他們，咱們現在就回去開會！”
    李隊顯然不會就此罷休，兩人轉身離去……
    中午時分，104號監室與105號監室僅一牆之隔，而劉碩此刻便被關在105號監室的鐵門之後。
    在鐵門前，一名嚴肅的管教，和一名身穿圍裙的打飯師傅並肩站立。
    師傅旁邊的小推車上，一盆散的饅頭，和一鐵盆白水煮蘿卜，這就是犯人們今天的午餐，沒有一丁點的油水。
    監室內的犯人們，整齊站成了一隊，雙手端著塑料的小碗，一個接一個地走到推車前，機械地重複著打飯的動作。
    每一個人打飯的時候，都是低頭哈腰，打完飯以後，還得有禮貌的再客氣一下。
    “謝謝管教！謝謝師傅！”
    所有人都打完飯都坐在硬邦邦的板床上，沒有人敢率先動筷，直到號長的一聲令下。
    “開飯！”
    犯人們這才低著頭，開始大口吃了起來。
    劉碩看著眼前的白水煮蘿卜，他的胃裏一陣翻騰，這幾天的飲食單調得令人厭倦，不是白水煮白菜就是白水煮蘿卜。
    他環顧四周見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自己也知道，如果知道不吃，又得餓上幾小時，隻得硬著頭皮開始吃起來。
    突然，旁邊的一個中年男子，低聲說了一句。
    “給你。”
    緊接著，一個扔到了劉碩的背後，他伸手接住，眼中滿是感激。
    “謝謝大哥！”
    “行了，趕緊吃，別讓號長看見了，不然該罰班了！”
    劉碩點了點頭，不再說話，繼續埋頭吃了起來。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著劉碩，心中不禁感慨，劉碩外表看起來老實巴交，話也不多，在這種地方，這樣的性格注定是要吃虧的……
    104號監室，全哥在所有人都吃完之後，把王風和張小正叫到了自己的跟前。
    新人過了前三天，意味著該分配勞動了。
    原本屬於老揚的洗碗工作，現在落到了王風的頭上，而張小正就和幕進一起，負責擦拭每天坐的板床。
    老揚，本名揚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因為年紀大，監室裏的人都叫他老揚。
    他身高一米七多，頭發和胡子已經花白，但眼中透出的精明讓人不敢小覷。
    老揚向王風揮了揮手，示意他過來，然後親自己示範了兩遍洗碗的動作。
    王風點頭表示明白，但心中卻不以為然，洗碗這種小事，在自己看來哪怕是個人，有手就能幹。
    王風一手拿著抹布，一手握著塑料碗刷，開始刷了起來。
    但不過三兩下，老揚便按捺不住心中的無奈，長歎一聲，再次上手指導。
    “你以前在家沒幹過家務活嗎？怎麽連個碗都刷不明白？”
    “沒有。”
    王風說的都是實話，因為他是家裏的第一個男孩，家人都是寵愛有加，哪舍得讓自己幹這樣的活兒。
    更別提，他在外闖蕩這幾年，大多數都是下館子，哪有機會親手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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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揚又重新給王風示範了一下，再次強調。
    “你仔細看好了，我就最後演示這一次！”
    “好的。”
    王風點了點頭，認真觀察，他心中還是不以為意，感覺和自己刷的也差不多呀？
    然而，當王風又刷了兩三個碗，老揚衝著他叫罵了起來。
    “你他媽是不是蠢貨？剛才我是怎麽教你的這麽快就忘了？”
    麵對老揚的叫罵，王風愣住了，他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選擇了沉默繼續埋頭苦刷。
    但王風的忍讓換來的卻是老揚的肆無忌憚，指著王風的腦袋繼續叫罵。
    “你他媽！聾了是不是？老子跟你說話呢？沒聽見是吧？”
    王風突然急眼了，他放下手中的碗，目光死死盯著老揚
    “禍不及家人，罵人不罵媽的道理你不知道嗎？”
    “你他媽這不長進的東西，我就罵你怎麽了？”
    “狗日的！你有種再敢給我罵一句試試？”
    王風剛準備要動手，還沒有等反應過來，老揚一腳踢了出去，直接將他踹翻在地。
    “草泥馬的！”
    王風的臉色充滿了憤怒，從地麵上爬起來，朝著老揚衝了過去。
    監室內的犯人們，紛紛跳下床，有的攔腰抱住王風，有的拉住老揚，試圖阻止這一場衝突。
    所有的動作都在電光火石之間完成，快得讓人幾乎捕捉不到細節。
    “王風！老揚！你們兩個都給我住手！”
    全哥叫吼了起來，瞬間把整個場麵給鎮壓了下來。
    在全哥的注視下，王風鬆開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按捺住滿腔的怒火。
    全哥跟王風離得比較近，他先走到了王風的麵前。
    “王風，你先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按照他教給我的方法刷碗，剛刷了沒幾個，他就開口罵我媽，他難道沒有媽？要是別人罵他媽，你讓他試試？一把年紀了為老不尊的家夥！”
    王風的臉色依舊憤怒，咬著牙一字一頓地說出這些話。
    全哥聽完了王風的抱怨，他拍了拍王風的肩膀，沒有說話。
    隨後，全哥轉過身走到了老揚的麵前，歎了口氣。
    “唉，你也是老大不小了，怎麽還能因為刷碗這種小事打起來呢？我真是服了你！”
    “不是，全哥，你聽我說那可是我們每天吃飯用的碗，我這麽做都是為了大家考慮啊。他這麽大個人了，連個碗都洗不幹淨……”
    “行了，行了。”
    全哥不耐煩地打斷了老揚，顯然不想再聽他繼續解釋，他是個什麽樣的人，全哥的心裏自然清楚。
    全哥揮了揮手，想要盡快結束這場無謂的爭吵。
    “都別傻站著了，趕緊上板床！”
    眾人都紛紛低著頭，回到自己的床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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