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麗……”王銘凱的聲音低沉，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來了。
    劉文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她看著王銘凱，“凱哥！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王銘凱深吸一口氣，艱難地說出了口，“領導還提到了一個方法，說是最後的辦法，讓我們做出取舍……讓王風和劉碩在監獄裏待上一年，換銘輝出來！”
    “嗬嗬！好一個取舍！”劉文麗的笑聲中帶著無盡的諷刺和苦澀，“王銘輝是我丈夫，劉碩是我弟弟，王風雖然不是血緣上的親人，但他的付出我全都看在眼裏，他就像我的親弟弟一樣。現在卻要我們做出這樣的選擇，這讓我怎麽割舍？我……我真的做不到，如果我這麽做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我該如何麵對他們，如何向他們的家人解釋？”
    “文麗，我理解你的痛苦。”王銘凱的心情同樣複雜，“這種選擇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沉重的，但我們必須冷靜，不能讓情緒左右我們的決定，我知道你們之前有過預案，如果事情真的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誰會站出來承擔，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文麗，我們要以大局為重，如果你是銘輝，你會怎麽做？”
    “如果我是銘輝，我會選擇讓他們兩個承擔，自己出來！”劉文麗幾乎是脫口而出，顯然太了解王銘輝的為人。
    王銘凱點了點頭，果然和自己的猜測一樣。
    “這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但是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文麗，我知道我說出來，你的心裏麵會不好受，但我還是這句話，我們必須冷靜思考，權衡利弊，要以大局為重……”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監室的鐵窗，王風吃過早飯以後，坐在板床上，幾乎是一夜未眠。
    他的目光有些呆滯，看著監室上方的電視機，裏麵正播放著八段錦健身功法的動作。
    此時，鐵門外傳來小推車的滾動聲，監室內的氣氛瞬間活躍起來。
    眾人的臉上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喜悅的笑容。
    全哥對阿豪揮了揮手，“你去看看，是不是我們的口糧到了？”
    “好的，全哥。”阿豪點了點頭，跳下板床，臉頰緊貼著冰冷的鐵門，側耳傾聽，幾秒鍾後，他轉過頭，興奮地看向眾人。
    “報告全哥，吃的來了！”
    “好，老揚，誌剛，你們也下來幫忙搬東西。”全哥說完，自己先一步走下板床，老揚和趙誌剛緊隨其後。
    全哥又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向後挪一挪，騰出一片空地，然後好放東西。
    半個小時左右，其他監室的物品分發完畢，終於輪到了104監室。
    鐵門在管教的操控下緩緩打開，全哥一邊指揮著阿豪他們搬運物資，一邊親自動手。
    監室內的氛圍變得異常熱鬧，全哥又指揮唐一虎將蘋果擺放成一排排，誰買了多少，以便稍後分配的時候，能夠一目了然。
    就這樣又過去了半個小時，所有物品都被搬進了監室。
    全哥手持一張清單，仔細核對物品數量，確認無誤後，管教把鐵門重新關閉，接下來就是分配物資的時刻。
    全哥從後往前，依次點名，宣布每個人購買的東西和數量。
    全哥說話的同時，阿豪和其他人手裏拿著塑料盆，開始裝東西，不一會兒，十幾個塑料盆就被裝得滿滿當當。
    對於這些長期監禁的老犯來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儲物櫃，但由於新人的加入，空間變得緊張，不得不兩人共用一個櫃子。
    王風和張世同兩個人就分配到了一起，張世同心想著不就是一點東西嗎？一個人放不就得了。
    緊接著，他端著兩個塑料盆走下床鋪，打開櫃子，開始隨意地倒騰，結果，剛倒完一盆，全哥的指責聲響起。
    “你幹什麽呢，誰讓你這麽放的？你看人家都是怎麽整理的！”
    張世同轉頭看了一眼幕進，隻見他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將火腿腸，鹵蛋，方便麵，一個個擺放得整整齊齊。
    張世同的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好嘞，全哥，真是不好意思，我這不是頭一回嗎？沒什麽經驗。”
    全哥沒有過多責備，轉身走了一邊去，留下張世同麵對這一堆食物犯了難。
    因為櫃子的空間不是很大，方便麵還好，可以摞起來擺放，但鹵蛋就沒有這麽好擺放，看到這，張世同一臉的無奈，沒東西吃的時候渴望食物，現在有了卻不知道該怎麽擺放。
    最終，他將方便麵堆成一個長方形，鹵蛋和其他食物倒了進了中間，剛剛好，一個都沒有掉出來。
    完事以後，他扶了扶眼鏡框，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就在這時，一名管教出現在門口，全哥立刻迎了上去。
    還沒等他開口，管教遞給他一張紙條，全哥看過後，又遞給了王風。
    王風看著紙條，這是有人給自己充的一千塊錢，這個人名他不認識，如果是劉文麗他們讓人幫忙給充的，也不足為奇。
    王風閉上眼睛，開始琢磨，檢察院人員說的話，還有律師為什麽現在都沒有過來，以及現在又有人給自己充錢。
    他思索了半天，終於想通了，這無疑是一個暗示，自己注定是出不去了。
    如果真的還有一絲出去的希望，劉文麗他們不會無緣無故的給自己充錢。
    王風將紙條隨手扔進了垃圾桶，整個人一言不發，隻是低著頭，雙臂緊緊抱著大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吃午飯的時間，王風想起了之前吃阿福的牛肉，他從櫃子裏拿出兩包牛肉，遞給阿福一包，隨即自己又打開一包。
    王風先將一半牛肉，倒進自己的塑料碗裏，然後環顧四周，見大家都在低頭吃飯，他把自己的碗與張小正的碗交換了一下，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
    張小正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王風及時用眼神製止了他。
    “別廢話，趕緊吃。”
    張小正的心裏中充滿了感激，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他開始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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