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們的錢票都拿出來了，剩下的這些應該是你的了，你快收起來吧。”
    “謝謝大娘。”楚恬沒有假客氣，她接過錢揣在兜裏，繼續開車。
    “孩子，一會你把我們都送回家，你自己咋辦？”大娘說出了眾人的疑惑。
    “額，我本來要去許家村走親戚的。”楚恬含糊其辭的說了一句。
    “我家就是許家村的啊，你要去誰家串門？”大娘一拍大腿道。
    “啊，那太巧了，我是去老許家看我姥，我媽是許小芹。
    大娘，應該知道她們吧。”楚恬一臉驚喜的表情。
    “知道啊，當然知道，都是一個大隊的。”大娘訕笑的接話。
    接著又小聲嘀嘀咕咕，“這許老娘是想錢想瘋了嗎？竟然把親外孫給賣了換錢……”
    楚恬耳朵尖，聽見‘外孫、賣、錢’等字眼，一瞬間明白眼前大娘的所思所想。
    她是不是以為楚寒是許小芹的兒子，而自己不管和楚寒還是楚欣、楚文、楚武都有血緣關係。
    多少有那麽一兩分相像之處。
    想到此處，她歎了一口氣，“大娘，不瞞你說。
    我有個弟弟，5歲的時候，被我姥帶到了鄉下，我這次就是來看他的。”
    大娘聞言，一副有話不知道如何開口，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恬忙說，“大娘你有啥話直接說就行，咱們今天也算是患難與共了，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大娘一想也是，當時要不是楚恬，她小孫子不一定還有沒有命在呢？
    “好些年前，許老娘是從外麵帶回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
    說是親戚家的孩子太多養不過來了，讓她幫著找個好人家。
    那孩子長得可好了，被隔壁村的大隊長家抱去養了，我們背地裏猜是給他大兒子的媳婦招娃娃的。
    沒想到過了不到半年，他們家就添丁進口了，一次雙棒，那孩子也過了一陣子好日子。
    可時間長了，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聽說那孩子有做不完的活計，還吃不飽飯。
    去年還差點淹死，要不是我家老二路過給救上，估計……”
    大娘說到這裏歎息的搖搖頭。
    楚恬聽到這裏，心下一沉。
    這完全和她之前打探來的消息印證上了，就是沒想到楚寒會是在田家村的大隊長家裏。
    這是最壞的結果了。
    從後視鏡看到車裏還有四、五個人，估計都是許家村的社員。
    也不知道剛才的對話，他們有沒有聽到？
    車很快到了許家村，楚恬把車靠邊停下，拔下車鑰匙下了車。
    跟其他乘客揮手告別後，她笑著幫著那個大娘拿著東西往她家走。
    見周圍沒什麽人了，她才小聲說道：“大娘，剛才在車上人多，我沒法說實話。
    其實，我是……”
    楚恬三言兩語的把自己和楚寒的身世和遭遇，說了一遍。
    大娘聽的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啐了一口，“我就說那個許老婆子不帶幹好事的，原來是賣了別人家的孩子。”
    接著，她看著楚恬勸誡道：“孩子，你還是回去找你家大人帶著錢來談或許能行，就算帶著公安來都不一定有用，到時候還是得給錢扯皮。
    時間長了，這人要是有個意外，你找誰說理去，你這不是救人，而是害人了……
    再說，隔壁村的大隊長家裏在縣城有人，他閨女還嫁到了市裏……
    硬來鐵定不行的，你單槍匹馬就更不行了……還是回去想想別的辦法吧。”
    楚恬聞言，一顆心跌入了穀底，她回去找誰？他們家現在就她一個……
    她一瞬間起了無數個念頭，又強壓下去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大娘謝謝你的好意。
    我來都來了，去看看人也是好的……”
    這是人之常情，大娘麵色和藹道：“這個好說，有啥需要的隻管跟我開口就行，天也不早了，先到我家吃口飯歇歇腳吧。”
    楚恬心急如焚，哪裏有功夫去別人家吃飯，她婉言謝絕了，“大娘，天色是不早了，看完人就得趕緊回去了。
    但我這人生地不熟的，麻煩讓你家孩子，陪我去隔壁村走一趟，其他的不用管了。”
    說著她把之前揣在兜裏的錢都拿出來，放在了大娘的手裏。
    “這有啥難的，但這錢我不能要……。”大娘一口答應下來，要把錢還給楚恬。
    她好說歹說，大娘才不好意思的收下了。
    到了家，大娘出去把大孫子找回來。
    讓他領著楚恬出去玩耍，說這是縣城的孩子，來體驗生活寫作文的。
    楚恬跟著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孩子，往隔壁村走去。
    他找都是捷徑的小路，比楚恬這個外來者蹚的路可好多了。
    就是左拐右繞的，很是曲折，她認真把走過的路記熟了。
    拿出幾顆糖遞給那孩子，就讓他回家去了。
    省的讓人撞見他們一起，給好心的大娘家添麻煩。
    她找到村裏的水井，在隱秘處觀察，希望楚寒一會能來這邊挑水，那就能直接拉著他走，這樣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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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事與願違，楚恬在草叢裏喂半天蚊子，等的花兒都謝了，也沒見到他半個蹤影。
    倒是村裏的其他人見到了不少。
    還聽了一耳朵的八卦。
    忙活了一下午，無奈肚子罷工了，她隻好走到河邊，找到一個沒人的大石後，解決了晚飯。
    坐在石頭上想下一步該怎麽辦，就隱隱聽到說話聲。
    她起身看一眼，是一幫男孩子推推搡搡的往這邊來了。
    “田石頭，你快趴下，我要騎大馬。”
    “大虎哥這是給你麵子，你別不要臉。”
    “就是，聽說你在家，不是經常給你的兩個弟弟當牛馬嗎？”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她這個外村人還是很顯眼的，趁著他們不注意，躲到了大石後麵。
    等了一會，這幾個人沒有走的意思。
    她還想回井邊守株待兔呢，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走，真是耽誤事。
    “哎呦，說話還文縐縐的，在學堂窗戶外偷聽幾堂課，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你就是大隊長家養的狗！
    我們田家村的狗！”
    一聽見大隊長家，楚恬心下一突。
    正好他們也走近了，她看的清楚了些。
    就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孩子，攥著拳頭背對著自己，和幾個少年對峙著。
    “對他就是一條狗，這正好有鴨屎，田石頭還不過來舔了，不用謝我啊。”
    “哈哈哈……快吃啊，用不用我們幫你啊。”
    有兩個少年大笑著要來捉田石頭。
    他不退反進，蓄力衝到大虎哥麵前，把人給直接撞倒，咬住對方的耳朵，來了個擒賊先擒王。
    那個叫虎哥發出了撕心裂肺的鬼叫聲。
    但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他就被其他人拉開了。
    大虎哥被扶起來，摸到耳朵上的溫熱，看了一眼滿手的血，氣紅了眼。
    他捂著耳朵嘶吼，“一個耳朵換一耳朵，今天必須把他的耳朵廢了，賠老子的！”
    幾個小弟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小弟道：“大虎哥，要不你還是先到衛生所看看吧。
    我聽城裏人說……”
    “少廢話，你們把他給我按住了。”大虎哥明顯已經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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