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門外不少人看著左鄰右舍，隻能忍著氣，沒好氣道：“再砸這門就掉下來了，有你這麽敲門的嗎？
    你這孩子，都是大姑娘了，還三五天的不著家，知不知道我和你大伯都快擔心死了？
    我正好做好了飯，你去衛生所給你堂姐送下飯。”
    說著，她去把飯盒取過來往楚恬手裏塞，見對方不接。
    才想起楚恬敲開門後，自始至終沒說過話。
    這不像她的風格，忙去看她的眼睛。
    就見她眼裏閃爍著兩簇小火苗，似乎要擇人而噬，她嚇得後退一步。
    又感覺有失長輩的威嚴，忙站住腳。
    “不送就不送，你這麽看著我幹啥。”許小芹嘀咕一聲，就要出門去送飯。
    楚恬用道具手帕抹了一把眼睛，立時眼眶就紅了，眼淚就出來了。
    她淚眼婆娑的控訴道：“大伯娘，我馬上就要參加機械廠的工作了，你為什麽給我報名下鄉？！
    你知不知道這做法是殺人不見血？！
    你讓街坊四鄰評評理，我這樣的細胳膊細腿到了鄉下，能不能熬過這個冬天？”
    楚恬的話一出口，立時激起千層浪。
    圍觀群眾的耳朵裏循環播放著“機械廠的工作”。
    他們都知道楚恬學習好，但不知道好到能自己考取機械廠的工作。
    他們作為軸承廠的職工家屬，那也是知道機械廠就是行業領頭羊，各個廠子的龍頭老大！
    機械廠的本廠子弟都搶不上槽，更別提他們這些軸承廠的邊緣人物了。
    這樣的誘惑在前麵，也就不難猜出許小芹為啥給楚恬報名下鄉了……
    這工作就是賣錢，那也是千八百下不來，那還不一定能買到，人家兩三年的工資就是這個數。
    傻子才往外賣呢！
    王大娘羨慕的眼睛都紅了，知道楚恬的工作要被許小芹一家霸占，這比耗子偷吃她糧食還心疼呢。
    “許小芹你這個缺德帶冒煙的棒槌，你憑啥給人家楚恬報名下鄉？
    你們家好幾個孩子，咋不給你家孩子報名呢？！”
    其他人也義憤填膺道：“就是，人家楚恬都能考上機械廠的工作，憑啥去鄉下？”
    “楚恬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攤上這樣的親戚！”
    “這個許小芹就是不安好心，早不給報名，晚不給報名，偏偏人家有工作了給報名！”
    …………
    許小芹聞言一僵，本來想扯開嗓子，跟著這些老娘們兒對罵。
    沒想到這些七嘴八舌的，愣是沒讓她插上話。
    她心裏恨毒楚恬，沒想到這死丫頭，帶來這麽多人聲討她。
    她隻好硬著頭皮辯解，“我可是楚恬的親大伯娘，也是沒有辦法了。
    可不是我要給她報名下鄉的。
    是知青辦的人來家裏說的，要讓她去下鄉的，你們可別賴我。
    我家老大、老二都二十好幾了，都到了適婚年齡，這一下想可咋整？
    就問問幾位大姐、嬸子，你們摸著良心說說，舍得讓家裏傳宗接代的男娃去鄉下嗎？”
    說完後，她還給之前相看陳婆子一個眼色。
    陳婆子心裏一喜，之前她把孫女說給許小芹大兒子，結果她不接茬。
    現在求到她頭上來了，看來是有戲了，她忙接話，“可不是，現在又不像過去了，回來的知青都是千難萬難的。
    反正要是讓我孫子去，豁出去這條老命，我都不帶同意的。
    郭姐姐你說是不是，就是讓家裏的女娃去，也不能讓男娃去。”
    郭婆子連連點頭，“誰說不是呢，我們家可是三代單傳。”
    許小芹見有人聲援自己，有些自得看了楚恬一眼，再接再厲，“說良心話，能從地裏刨食的地方出來，到城裏來吃商品糧，誰又希望兒女過回自己原來的生活？！”
    還有清醒的，不好糊弄的王大娘又開口了，“那你家不是還有楚欣嗎？
    你咋不給她報名？
    你們家三個孩子，本來就應該報名下鄉的，拖到現在你也好意思？
    再說了，你讓楚恬幫你家孩子下鄉，不給點補償麻的，你好意思啊？”
    這樣的問話，正和許小芹的心意，她更有話說了，“哎，我家楚欣早就說了要去當光榮的知識青年。
    沒想到突然就發起了高燒，我這要出門，就是去給她送飯的。
    真是沒有辦法了，才給楚恬報名的……
    楚欣這一生病，一下掏空了大半的家底，就是楚文、楚武的結婚錢都沒有了……”
    這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楚恬懶得再聽她偷換概念，斷章取義。
    “我楚恬從來不搬弄是非，但看著陳奶奶你們被蒙蔽，我這麽善良，真是於心不忍。
    我大堂哥說，天下的女人都死絕了，就是找母豬，也不會找陳家的孫女。”
    看著陳婆子的臉上從氣定神閑到鼻孔噴火，楚恬滿意的點點頭。
    “郭奶奶，小時候我二堂哥放學總堵著你家孫子要錢花，還把他打的鼻青臉腫，讓他回家說是不小心摔跤……
    還有王大娘，我大伯娘說，你一天天就跟個大嘴叉子似的……
    五嬸子，我大伯娘說，你一天天走路老扭屁股，像鴨子……
    楊嫂子，我大伯娘說，你自從守了寡，就不缺男人了……”
    “許小芹！！！”
    “我跟你拚了了！！！”
    “今天有我沒你！！！”
    “我要用屁股坐死你！！！”
    “啊啊啊，我要讓你下去和我男人作伴兒！！！”
    ……………
    “啊！！！救命啊！你們別聽……那個死丫頭都是瞎說的啊！！！”許小芹驚恐道。
    “哎呦！哎呦！別打了！”許小芹抱頭鼠竄。
    “楚恬你個小賤人，我要弄死你！！！”許小芹慌亂就見楚恬在旁邊幸災樂禍，發瘋的要衝過來。
    楚恬忍住笑欣賞完許小芹的慘狀，收起笑容，擼起袖子。
    該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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