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和李大吉、胡三妮在鎮子上趕大集，逃過一劫，東躲西藏好久才回到村子。
    那時候落魄的就像是叫花子，沒吃沒喝，隻能回村子討生活。
    回村前我們統一了口徑，就說我和李大吉從土匪窩逃出來，碰到了逃難的胡三妮。
    胡三妮過不慣鄉間清貧的日子，有時候會跑出去打野食。”
    說到這裏，李鐵牛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看不清楚恬的臉色。
    但能感覺到對方不在意的態度，咬咬牙說了下午胡三妮想聯合自己要報複楚恬的想法。
    他斟酌著說：“楚知青，胡三妮可不是普通的樸實社員，她是有土匪的血腥氣的。
    她既然說要報複，那就一定會報複你的！”
    楚恬聽到這裏，才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鐵牛見楚恬這麽雲淡風輕，顯然是沒有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
    “楚知青，她的報複心極強，當初在李家村的時候，李大吉並不出眾，現在能夠當上大隊長是有她的一份功勞的！
    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
    李鐵牛覺得楚恬重視他的話，才能承他的情，過往才能一筆勾銷。
    他可是連自己也進過土匪窩的事兒，一並說了啊，算是投名狀了。
    楚恬淡淡道：“我今天的二等功和三等功可不是浪得虛名。
    不過還是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我覺得你要想從這裏摘出去，還不如將這些話說給所裏的同誌聽，我想他們更加感興趣。
    也許會將功補過也說不定。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李鐵牛頹然的坐在了地上，心裏有些惶惑和茫然。
    他也不好賴在楚恬的院子裏，聽見屋裏有人喊楚恬回屋子了。
    也不敢造次，忙起身灰溜溜的出了楚恬家的院子，往家走去。
    楚知青讓他跟所裏的同誌說這些，是諷刺他嗎？
    劉鐵牛有些六神無主，但可以肯定的是，對方並沒有把他放在心上，這讓他鬆了一口氣。
    他可是李大吉的嫡係，對方還能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說話，給自己機會說話，已經算是超過自己的預期了。
    去所裏那不是跟胡三妮徹底結仇了嗎？
    難道楚知青真的是這個意思？
    他咬咬牙本想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自家摘出來，看來是不行了。
    甚至楚知青都沒給他一個承諾，但路已經給了，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
    女兒早已出嫁，兒子和媳婦、孫子、孫女都去了老丈人家裏，他也沒有什麽交待的了，直接往縣城走去。
    李鐵牛不知道的是，胡三妮半夜等不到他去匯合，殺到他家裏，以為對方臨陣脫逃，氣得要命，也算是逃過一劫。
    所裏的同誌工作到很晚，剛要下班，就與來自首的李鐵牛撞到了一起。
    李鐵牛將自己早些年，逼不得已當上土匪的過往一筆帶過。
    將李大吉與胡三妮的事兒著重闡述，所裏的同誌瞌睡立馬跑了個幹淨。
    現在的證人證詞，可比王蘭花婆婆的清晰明確多了，比她偷聽的來的更加有依托和信服力！
    他們連夜出動，趕往七星大隊。
    楚恬不知道大隊又要熱鬧了，她回到屋子，就見屋子裏的燭火突然滅了。
    然後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剛要有所動作，就見屋子裏又亮起了燭光。
    桌子上都是好菜，兩根蠟燭插在了一個盤子大的無水蛋糕上麵。
    楚寒和楚陽唱著“祝你生日快樂……”
    爸爸媽媽還有郭奶奶、蕭淩、楚大哥都微笑著看著自己。
    紛紛開口，“楚恬\恬恬\小恬\姐姐生日快樂！”
    楚恬驚訝過後是驚喜，瞬間笑容綻放，她才想起來竟然是十八歲生日。
    “謝謝大家，我真是太高興了！”
    今天快樂的事兒太多了，楚寒又多點了幾根蠟燭，屋子一時亮如白晝。
    眾人紛紛落座，舉起杯、碗。
    楚爸爸紅光滿麵的開口，“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我閨女也太有出息了！
    為我們老楚家增這麽大的光，我為我姑娘感到由衷的自豪！
    也祝我家恬恬十八歲生日快樂！”
    眾人一起恭賀楚恬，楚恬笑著拿起碗，與大夥碰杯。
    郭奶奶也高興的合不攏嘴，她拿著裝著果酒的碗，“恬恬真是太有出息了，不比男兒差！
    但奶奶希望你遇到事情的時候，先保護好自己再考慮做好事兒。”
    這是她大半輩子悟出的道理，還是先愛自己吧，可不要為了集體和家人奉獻一輩子了，太累了。
    雖然她這樣說，但過往的事情，再臨到頭上，她也許還會那麽做。
    但她希望楚恬這麽好的姑娘，多為自己想想。
    楚恬能夠感受到郭奶奶的真心實意，忙笑著應了了。
    “我聽郭奶奶的。”
    楚媽媽跟郭奶奶一樣，她更希望楚恬好，就是沒有榮譽，也要過得更好。
    “恬恬，媽沒有別的要求，隻希望你過得幸福。
    現在也與你大哥相認了，你的兩個弟弟也長大懂事兒不少，我和你爸爸身體也一天好過一天。
    你以後不用總惦記我們，自己每天開心快樂最重要。
    孩子，生日快樂！”
    楚媽媽在告訴女兒，不管多大她永遠是媽媽的孩子！
    而且家裏光景已經好起來，不想寶貝女兒再那麽辛苦操勞了，隻想她做喜歡的事兒。
    楚恬真情實感流露，叫了聲“媽媽……”
    蕭淩見場麵有些傷感，給楚寒使了一個眼色。
    楚寒立馬掏出雞血石印章給楚恬。
    “姐，這是我和大哥送你的生日禮物。
    東西是我在廢品收購站撿漏來的，上麵的字是大哥雕刻的。”
    楚岩現在已經能夠倚著被子坐起來了，他見楚恬看過來，對著她笑了笑，“哥現在身無長物，隻能用雕蟲小技來博咱們恬恬一笑了。”
    “哥，你一個病人還費勁給我送禮物，我還有啥不知足的？”楚恬笑著接過紅的滴血的雞血石，摸上去溫潤如玉，手感奇好，她一下就喜歡上了。
    感覺自己都多幾分文人墨客的雅趣。
    “這個禮物我很喜歡，謝謝咱們小寒和大哥了。”
    楚陽也不甘示弱，獻寶似得拿出一個雞毛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