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鍍金的羞辱
    八月的蟬鳴撞在落地窗上，林羽站在"雲鼎軒"酒店旋轉門外，抬頭望著鎏金招牌。掌心的邀請函被汗水洇出褶皺，三天前收到消息時，他剛結束工地搬磚的活，連工作服都沒換就接到了班長李悅的電話。
    "大家都很想你，特別是王強，一直念叨著老同學該聚聚了。"李悅的聲音甜得發膩，林羽卻在聽筒裏聽見背景傳來的嗤笑。
    玻璃門自動滑開的瞬間，冷氣裹著香水味撲麵而來。宴會廳水晶燈下，四十多個老同學三三兩兩圍坐，西裝革履的男人端著紅酒杯談笑，女人們的鑽石項鏈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林羽低頭看了眼自己洗得發白的牛仔褲，指甲縫裏還沾著水泥灰。
    "喲，這是誰啊？"王強斜倚在真皮沙發上，鱷魚皮鞋尖輕點著地毯，"林羽？真是你！我還以為哪個送外賣的走錯門了。"他故意提高聲調，周圍頓時響起竊竊私語。
    林羽僵在原地。當年在學校，王強就總帶著跟班嘲笑他的廉價球鞋，如今這張保養得當的臉上，譏諷更甚從前。他注意到王強腕間的百達翡麗，表鏈在燈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
    "王少別開玩笑。"李悅踩著十厘米高跟鞋走過來，香奈兒套裝勾勒出玲瓏曲線，"林羽現在可是自由職業者呢。"她的尾音拖得很長，像在故意強調"自由"二字。
    林羽剛要開口，忽然聽見角落傳來壓抑的抽氣聲。他循聲望去，宴會廳最裏側，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慌亂地低頭整理餐盤——是蘇晴。曾經的班花穿著酒店製服，頭發隨意紮成馬尾，清秀的臉上沾著幾點油漬。
    記憶突然翻湧。高中時蘇晴總會偷偷塞給他複習筆記，在他被王強欺負時紅著眼眶擋在身前。後來聽說她父親重病，家裏一貧如洗，卻沒想到...
    "蘇晴，過來倒酒。"王強打了個響指，紅酒在水晶杯裏晃出漣漪，"怎麽做事的？沒看見貴客都等著嗎？"
    蘇晴攥著托盤的手指泛白，走到王強身邊時，袖口突然被扯住。"等等。"王強眯起眼，"這製服怎麽皺巴巴的？不會是從地攤上租的吧？"他故意提高音量，"畢竟有些人啊，天生就帶著窮酸氣。"
    林羽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蘇晴低著頭，睫毛在眼下投出細小的陰影，輕聲說："對不起，我馬上換。"轉身時，托盤上的紅酒杯突然傾斜，暗紅液體潑在王強鋥亮的皮鞋上。
    "找死啊！"王強猛地站起來，抬手就要扇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林羽衝上前握住那隻手腕："夠了！"
    宴會廳瞬間死寂。所有人都盯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窮小子。王強漲紅了臉："你算什麽東西？放開！"
    "林羽，別鬧事。"李悅皺著眉過來拉他，"王少投資了我們公司，你這是想讓大家都下不來台？"
    就在這時，酒店大門突然被推開，六個身著黑色西裝的保鏢分立兩側，中間走出一位銀發老者，手中捧著個紅木匣子。老者目光掃過全場，徑直走到林羽麵前，單膝跪地："林先生，您的黑卡終於製作完成。"
    全場嘩然。紅木匣子緩緩打開，一張漆黑如墨的卡片靜靜躺在絲絨上，邊緣流轉著細密的金線，中間燙印的"sss"標誌在燈光下若隱若現。這是隻有全球頂級富豪才能擁有的至尊黑卡，傳聞持有者能調動萬億資產，連各國政要都要禮讓三分。
    王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李悅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妝容精致的臉上滿是震驚。蘇晴抬起頭，清澈的眼眸中倒映著黑暗的光芒，淚水突然奪眶而出。
    林羽接過黑卡，指尖撫過燙金紋路。三個月前，他在工地意外救下一位瀕死的老者，對方臨終前將一枚玉佩塞給他，說是能改變命運。當時他隻當是老人彌留之際的胡言亂語，沒想到...
    "這卡...是假的吧？"王強強裝鎮定，聲音卻有些發顫，"肯定是地攤貨！"
    話音未落，酒店經理匆匆跑來，額頭沁著冷汗："王總，您的會員卡剛剛被係統注銷了..."他的目光落在林羽手中的黑卡上，瞬間變了臉色，"這位先生...不，林先生！我們馬上為您安排頂樓總統套房！"
    林羽看著王強扭曲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將黑卡輕輕放在蘇晴掌心，低聲說："去把工作服換了。"然後轉身看向眾人，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現在，誰想繼續聊聊窮酸氣？"
    宴會廳裏鴉雀無聲，隻有水晶吊燈的光芒，照在那張黑卡上，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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