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鏡海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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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墜的過程仿佛永無止境。
    淩雲誌在絕對的黑暗中緊緊摟住黃小蕾,鎖心鏈與天青藤自發交織成繭,將二人包裹成一個青金雙色的光球。他能感受到懷中道侶急促的心跳,以及天青藤"青兒"傳來的陣陣顫栗。
    "別怕。"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淹沒在呼嘯的風聲中,"要死一起死。"
    就在兩人即將墜入深淵最底部的刹那,預料中的劇痛並未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失重感,仿佛落入了一汪溫暖的靈泉。
    "嘩啦——"
    水聲在耳邊清脆響起。淩雲誌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邊無際的鏡麵海洋。天空完美倒映在平靜如鏡的水麵上,讓人分不清何處是天何處是地。他試探性地伸出指尖輕觸水麵,頓時激起一圈圈漣漪。
    令人震驚的是,每一道漣漪蕩漾開來時,都顯現出外界的畫麵:
    玄霄子獨眼中流著血淚,斷海戈與灰霧纏鬥的動作凝固在半空;
    董慧妹的祖藤杖剛剛綻放青光,張鍵臉上擔憂的表情定格在那一瞬;
    就連飛濺的海水都靜止在空中,形成晶瑩的珠簾......
    "這裏是鏡海幻境。"一個輕柔如水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浪滄子為囚禁暗主惡念所創。外界一刻,鏡中三日。"
    淩雲誌與黃小蕾同時轉身,隻見一位月白道袍的女子靜靜立於水麵。她眉心一點朱砂,衣袂上繡著細密的浪花紋樣,右手還保持著某種古老劍訣的起手式。最令人驚異的是,她的麵容與深淵上方那個猙獰的暗主竟有七分相似!
    "碧瑤仙子?!"黃小蕾失聲驚呼,天青藤瞬間進入戒備狀態。
    鎖心劍"錚"的一聲自動出鞘,淩雲誌強忍傷痛擋在道侶身前。然而那女子隻是輕輕抬手,指尖點在二人心口處的同心花上。原本因傷勢而萎靡的花朵頓時綻放出清冽的光芒,花瓣上的畫麵快速流轉,最終定格在二人在三仙島共結金丹的溫馨時刻。
    "能催生此花者,方可見我本來麵目。"碧瑤仙子的殘魂露出哀傷而溫柔的笑容,"三百年來,你們是第二對。"
    碧瑤仙子廣袖輕揮,平靜的鏡海突然升起無數晶瑩水珠。每一顆水珠中都映照出一段塵封的記憶:
    有浪滄子手持青銅劍在月下演練"歸墟"式的畫麵,碧瑤在一旁以天青藤配合,二人的配合竟與淩雲誌黃小蕾如出一轍;
    有暗蝕之力初次爆發時,她眼含熱淚將自己善念封入佩劍的痛苦抉擇;
    還有最終決戰那日,浪滄子顫抖著將幽冥帝冠扣在她發間的淒美瞬間......
    "幽冥帝冠本是封印法器。"碧瑤的殘魂觸碰其中一顆較大的水珠,畫麵頓時放大,清晰顯示出帝冠內側刻著的四個小字——"以愛為牢"。"戴上它的人會陷入永恒美夢,而惡念則被鎖在現實。"
    正當淩雲誌想要追問更多細節時,一顆暗紅色的水珠突然飛到他麵前。其中映出的畫麵讓他渾身劇震——
    二十年前的青玄門劍塚,淩無塵渾身是血地跪在鎖心劍前。青年麵容堅毅,毫不猶豫地將長劍插入自己心口。七道鎖鏈中的三道隨著心血噴湧而出,化作星光屏障籠罩了整個劍塚。而在屏障之外,一個模糊的灰影正在憤怒咆哮......
    "爹!"淩雲誌跪倒在水麵上,淚水模糊了視線。他從未想過父親竟是以這種方式隕落。
    就在此時,他心口處的第五道星鏈"玉衡"突然自行浮現,與記憶畫麵中淩無塵噴出的三道鎖鏈產生共鳴。更驚人的是,遠在鏡海之外的玄霄子左眼突然流下血淚,洞冥眼不受控製地綻放幽光,隔著時空與"玉衡"星鏈遙相呼應。
    就在淩雲誌沉浸在記憶衝擊中時,黃小蕾的天青藤突然發生了驚人變化。
    "青兒?!"她驚訝地看著本命靈藤自主脫離手腕,如遊龍般纏繞上鎖心劍。在碧瑤仙子殘魂的引導下,藤蔓與長劍開始了一種玄妙的融合——
    青藤為鞘,長劍作心;
    藤紋入劍,劍意融藤;
    二者交界處,正是那朵盛開的同心花。
    當融合完成的刹那,一件前所未有的神兵誕生了:三尺青鋒上纏繞著金色藤紋,劍柄處延伸出的藤蔓可隨心變幻長短,整件兵器散發著青金雙色的柔和光芒。
    "這才是真正的青玄合璧。"碧瑤仙子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當年青玄祖師與青蘿夫人未能完成的創舉......"
    她的最後一句話被突然破碎的鏡麵吞沒。整個幻境開始劇烈震動,無數記憶碎片化作流光湧入新生的"同心劍藤"中。淩雲誌下意識摟緊黃小蕾,感受到《青玄同心訣》正在突破某種界限——
    第十重"命魂相融",成了!
    回歸現實的瞬間,青玄四象劍陣正好運轉到極致。
    淩雲誌與黃小蕾仍保持著墜崖時相擁的姿勢,但手中已然多了一柄青金長劍。同心劍藤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識,自動飛向劍陣陣眼。
    "轟——"
    驚天動地的轟鳴聲中,鎖心劍五道星鏈與天青藤四根主藤分別對應九宮方位,竟在原有劍陣基礎上演化出更為玄奧的"九宮封魔陣"!陣眼處浮現出完整的浪滄劍印,將試圖逃竄的玄幽子殘魂牢牢禁錮。
    "不可能!"玄幽子發出淒厲哀嚎,胸口嵌著的半截鎖心劍劇烈震顫,"這劍明明已經......"
    幽冥帝冠上出現蛛網般的裂痕,暗主在深淵下方的怒吼震得整片海域沸騰。但更驚人的是,當帝冠最終碎裂時,一縷純淨的碧光飄然而出,與鏡海中碧瑤仙子的殘魂融合後,化作一枚青玉鑰匙落入黃小蕾掌心。
    "這是......"她凝視鑰匙上熟悉的藤蔓紋路,突然想起青藤會祖地壁畫上的圖案,"祖地秘庫的鑰匙?"
    玄霄子突然激動得渾身發抖,獨眼中的星辰瞳光芒大盛:"快看鎖心劍!"
    隻見劍格處,第五道星鏈"玉衡"已完全凝實,而第六星"開陽"的位置正閃爍著微光,指向的方向赫然是——
    南荒青藤會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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