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劍淵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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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塚峰的夜空格外清澈,星河如練,垂落九天。
    淩雲誌站在第九層劍塚入口,無鋒劍插在麵前的地麵上。劍身上的"心"字與星空某處遙相呼應,引動陣陣劍鳴。黃小蕾的鏡影劍則懸浮在側,七道星鏈全部展開,如同在丈量天地。
    "就是這裏。"淩雲誌指向一塊不起眼的青石,"滄浪子埋劍處。"
    青石表麵光滑如鏡,隱約可見劍形紋路。黃小蕾的鏡藤輕觸石麵,反饋回的景象令人震驚——石下不是泥土,而是一片虛無!
    "虛空裂隙..."她收回鏡藤,"葬劍淵居然不在現世。"
    淩雲誌雙手握住無鋒劍,劍尖對準青石中心:"需要雙劍合璧。"
    黃小蕾會意,鏡影劍與無鋒劍交叉相抵。兩把劍同時亮起,劍氣交融處產生奇妙的共鳴。星空中對應的星辰突然大放光明,一道銀白光柱從天而降,籠罩兩人!
    "抓緊我!"淩雲誌大喊。
    光柱中的空間開始扭曲。黃小蕾感覺身體被拉長又壓縮,眼前閃過無數光怪陸離的畫麵。最清晰的是滄浪子將一把劍埋入虛空的場景。
    眨眼間,兩人已站在一片混沌空間。腳下是透明平台,四周漂浮著無數劍的碎片。遠處,一把巨大的石劍插在虛空之中,劍身上刻著"葬劍"兩個古樸篆字。
    "第五祭壇..."淩雲誌的無鋒劍自動指向石劍,"對應"愛"。"
    平台突然延伸出一條小徑,通向石劍。兩人剛踏上小徑,周圍的劍碎片就自動組合,形成兩具人形劍傀!
    劍傀沒有五官,全身由斷劍拚接而成,動作卻靈活如真人。更可怕的是,它們施展的赫然是青玄宗與鏡天閣的劍法!
    "小心!"淩雲誌擋下劈向黃小蕾的一劍,"它們在模仿我們的招式!"
    黃小蕾的鎖心劍畫出完美弧線,卻也被對方以相同招式格擋。鏡心急速分析,發現一個可怕的事實——劍傀不僅能模仿,還在學習進化!
    "不能纏鬥!"她甩出鏡藤纏住淩雲誌的腰,"直接衝過去!"
    兩人且戰且走,劍傀緊追不舍。更糟的是,隨著時間推移,劍傀的數量在增加——每交手一招,就會分裂出一個新的!
    "它們在吸收我們的劍意!"淩雲誌的無鋒劍已經暗淡,"這樣下去..."
    黃小蕾的眉心鏡片突然映照出石劍底部的紋路——那是一個心形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兩把劍交叉。
    "我有個主意!"她貼近淩雲誌耳邊快速解釋。
    淩雲誌點頭,突然改變劍勢。無鋒劍不再攻擊,而是純粹防禦。黃小蕾則收起鏡影劍,鏡藤全力展開,在兩人周圍形成屏障。
    劍傀果然隨之變化,攻擊性減弱,轉為守勢。兩人趁機加速衝向石劍,距離縮短到十丈時,淩雲誌突然將黃小蕾推向石劍:"現在!"
    黃小蕾的鏡影劍脫手飛出,直刺心形凹槽左側!淩雲誌的無鋒劍同時擲出,精準命中右側。雙劍交叉插入凹槽的刹那,整個葬劍淵劇烈震動!
    劍傀全部僵住,然後如沙塔般崩塌。石劍表麵的"葬劍"二字亮起柔光,漸漸變成"愛劍"。更神奇的是,插在凹槽中的雙劍開始融合——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劍意層麵的共鳴!
    "原來如此..."淩雲誌恍然大悟,"第五祭壇不是考驗武力,而是..."
    "信任。"黃小蕾接上他的話,鏡藤自動連接融合中的雙劍,"滄浪子留下的是道侶劍的傳承!"
    石劍轟然開裂,露出內部空間——一個微型祭壇懸浮其中,中央是顆跳動的"心"。不是血肉之心,而是由純粹劍意凝聚的結晶。
    "劍心..."淩雲誌聲音發顫,"滄浪子畢生劍道精華!"
    劍心感應到無鋒劍的氣息,自動飛來。就在它即將融入劍身時,異變突生!淩雲誌胸口的劍蠱突然暴動,灰紋如毒蛇般竄出,直取劍心!
    "不!"黃小蕾的鏡藤全力阻攔,卻被灰紋輕易撕裂。
    劍心被汙染了三分之一,光芒頓時暗淡。更糟的是,灰紋通過劍心與無鋒劍的連接,反向控製淩雲誌的身體!
    "快...走..."淩雲誌麵容扭曲,右手不受控製地抓向黃小蕾,"它在...控製我..."
    黃小蕾不退反進,一把抱住淩雲誌。她的眉心鏡片緊貼他額頭,鏡心全力運轉:"鏡天通幽·記憶共享!"
    這是極其危險的舉動。劍蠱正在淩雲誌識海中肆虐,此時連接無異於引火燒身。但黃小蕾別無選擇——隻有用她完整的記憶,才能填補他被吞噬的空缺。
    無數畫麵在兩人之間流轉:楓葉林初遇時的羞澀;並肩對抗血煞宗的默契;青玄界生死抉擇的信任...這些記憶如利劍刺向劍蠱,灰紋發出無聲的尖叫。
    劍心感應到純粹的情感能量,自動開始淨化。被汙染的部分逐漸恢複光澤,而更神奇的是,它開始主動吸收劍蠱!
    "有效!"淩雲誌恢複部分控製權,"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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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小蕾卻已經到達極限。鏡片上的裂痕蔓延到整個額頭,鮮血順著鼻梁滑落。最糟糕的是,劍蠱開始反噬她的記憶——那些共享給淩雲誌的畫麵,正在她腦海中消失!
    "小蕾!斷開連接!"淩雲誌驚恐地發現她在消散——不僅是記憶,連存在感都在減弱。
    "太遲了..."黃小蕾虛弱地微笑,"記住...第六祭壇在..."
    她沒能說完。劍心突然爆發出刺目光芒,將兩人籠罩。當光芒散去時,劍蠱已經消失,而黃小蕾癱軟在淩雲誌懷中,眉心鏡片完全碎裂。
    "小蕾?"淩雲誌輕拍她的臉,沒有反應。
    更可怕的是,他驚恐地發現——自己正在忘記她的名字!關於黃小蕾的記憶如沙漏中的沙子般流逝,隻剩下模糊的印象:一個會使用鏡藤的女子,與他有某種重要關係...
    "不!"他抱緊懷中人,無鋒劍自動飛回手中。劍身上的"心"字已經補全,還多了一個小字——"愛"。
    劍心跳動著飛向黃小蕾,融入她破碎的鏡片。裂紋開始緩慢愈合,但記憶的流失似乎無法阻止。淩雲誌突然想起什麽,從懷中取出白狐給的蓮子殘餘——還剩下最後一點金粉。
    "以心為鏡,照見本真..."
    他將金粉撒在黃小蕾眉心。蓮子效力與劍心能量融合,產生了奇妙反應:鏡片重新凝結,雖然布滿裂痕,但勉強完整。而更關鍵的是,記憶流失停止了!
    黃小蕾緩緩睜眼,眼神迷茫:"你是...誰?"
    這句話如利劍刺穿淩雲誌的心髒。但下一秒,她的鏡藤自動纏繞上他的手腕——這是本能反應,證明深層記憶還在。
    "淩雲誌。"他輕聲道,無鋒劍上的"愛"字亮起,"你的道侶。"
    "淩...雲誌..."黃小蕾重複著,眉心鏡片閃過零星畫麵,"我們...在找祭壇?"
    第五祭壇突然大放光明!淨化過的劍心一分為二,較小的部分融入黃小蕾的鏡心,較大的則回到淩雲誌體內。兩人同時感到一股暖流修複著受損的記憶和劍骨。
    "愛"的情感能量如潮水般湧出,通過祭壇轉化為淨化之力。在常人無法感知的維度,青玄界的灰卵痛苦翻滾,五隻眼睛中的一隻開始閉合!
    但勝利的喜悅還沒持續多久,葬劍淵就劇烈震動起來。虛空開始崩塌,碎片如雨落下。
    "祭壇激活引動空間不穩!"淩雲誌抱起虛弱的黃小蕾,"必須立刻離開!"
    無鋒劍與鏡影劍自動飛來,在兩人麵前交叉劃出十字。空間被撕裂一道口子,露出外界的星空。淩雲誌縱身一躍,在葬劍淵徹底崩塌前衝了出去!
    ......
    劍塚峰頂,黎明將至。
    玉衡子帶著大批弟子守在外圍,看到兩人憑空出現立刻迎上。黃小蕾昏迷不醒,但眉心鏡片正在自我修複。淩雲誌雖然疲憊,但眼中精光內蘊——劍心補全了他的劍骨,修為恢複到元嬰初期!
    "第五祭壇激活了。"他簡短匯報,"但小蕾的記憶..."
    青霞仙子檢查後鬆了口氣:"鏡心自我保護性封閉。等修複完成,記憶會慢慢恢複。"
    張鍵夫婦也聞訊趕來。董慧妹的祖藤杖感應到黃小蕾體內新增的劍心能量,驚訝道:"她竟然融合了部分滄浪子劍意?"
    "是祭壇的饋贈。"淩雲誌輕撫無鋒劍,劍身上的"愛"字時隱時現,"現在隻差..."
    "第六祭壇。"黃小蕾突然開口,雖然眼睛還閉著,"虛空裂隙...帝天的..."
    她又陷入昏迷,但這句話足夠指明方向。青霞仙子與玉衡子對視一眼:"三仙島典籍記載,帝天晚年確實在虛空裂隙中建了座"觀星台"。"
    "那應該就是第六祭壇。"淩雲誌看向懷中道侶,輕輕握住她的手,"但這次,我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
    朝陽躍出雲海,為劍塚峰鍍上金邊。在光影交錯處,無鋒劍與鏡影劍的影子交織在一起,如同命中注定的糾纏。暗主或許強大,但它低估了一樣東西——曆經磨難卻愈加純粹的情感,才是世間最鋒利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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