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六世·暮色遲 霧中暖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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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降後的第一個周一,淩雲誌盯著微信運動裏黃小蕾的步數停在327步。上午十點的課程間隙,他鬼使神差地發去消息:
    淩雲誌: 小蕾,今天沒去老槐樹?
    霧裏蝶: 發燒了,在家躺著呢。表情包:生病熊貓)
    手機在掌心發燙,他想起上周在博物館,她羽絨衣下露出的纖細手腕。課程結束後,他繞道中藥房,抓了袋銀翹散,又在便利店買了暖寶寶——這些東西,他從未給妻子買過。
    黃小蕾蜷縮在畫室的懶人沙發上,望著對話框裏的“正在輸入中”。丈夫早上留的白粥在餐桌上冷卻,而淩雲誌的消息像深秋的暖陽,讓她想起五世雙生泉的溫水。銀鈴吊墜在胸口發燙,她忽然發現,這個相識僅月餘的男人,竟比結婚十年的丈夫更懂她的冷暖。
    下午三點,淩雲誌站在黃小蕾家門前,指節懸在門鈴上猶豫了三分鍾。防盜門打開時,她穿著珊瑚絨睡衣,耳後的劍形紋在蒼白的皮膚上格外明顯,像朵倔強的紅梅。
    “淩教授你怎麽來了……”她慌忙整理睡袍,卻看見他手裏的中藥袋和暖寶寶。雪鬆味混著銀翹散的清香湧進鼻腔,讓她想起五世孟婆亭的藥香——那時他也總在她生病時,用招魂幡的餘溫為她暖手。
    畫室的暖氣片發出輕微的嗡鳴,淩雲誌看著牆上的素描——二十幅老槐樹的不同姿態,每幅角落都藏著極小的蝶形。畫架上未完成的肖像讓他呼吸一滯:清瘦的中年男人戴著眼鏡,後頸的蝶形痣被畫成盛開的蓮花。
    “你畫的是……”他喉間發緊。
    黃小蕾慌忙轉身,耳尖通紅:“隨便畫的,淩教授別介意。”
    他忽然想起五世雙生泉畔,她為他畫的冰晶蓮素描,筆尖落下時,泉水會發出銀鈴般的清響。此刻畫室的陽光穿過她的發絲,在地麵投下蝶形光斑,與他後頸的痣完美重合。
    廚房的砂鍋咕嘟作響,淩雲誌盯著她攪動中藥的手腕。銀鈴吊墜滑進衣領,露出鎖骨下方的淺紅印記,形狀竟與他玉佩上的並蒂蓮分毫不差。他忽然伸手,替她捋順垂落的發絲,指尖掠過她耳後的劍形紋,電流般的麻癢從指腹炸開。
    黃小蕾猛地抬頭,撞進他鏡片後的目光。那裏有五世的寵溺,四世的堅定,還有今生的小心翼翼。她想起上周在老槐樹洞,他替她擋住墜落的槐葉時,也是這樣的眼神——仿佛她是這世間最易碎的珍寶。
    “藥好了。”她慌忙轉身,卻在遞碗時指尖相觸。滾燙的藥碗讓她一顫,他卻穩穩托住碗底,掌心的溫度透過瓷麵傳來:“小心燙。”
    喝完藥的黃小蕾靠在懶人沙發上,看著淩雲誌翻看她的素描本。他的手指停在一幅兒童畫前,畫著戴銀鈴的小女孩和佩項鏈的小男孩,在老槐樹下分食槐花餅。
    “這是你小時候?”他指著畫中男孩後頸的蝶形胎記。
    她點頭,鼻尖泛起酸意:“爺爺說,我出生時就戴著銀鈴,說有個小哥哥會帶著項鏈來娶我。”頓了頓,輕笑,“現在想想,像童話。”
    淩雲誌的指尖劃過畫中男孩的掌心,那裏有極小的劍形紋路。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童年,母親總在睡前撫摸他後頸的痣,說“那是蝴蝶停駐的印記”。此刻黃小蕾的側臉在陽光裏柔和得像幅水彩畫,讓他想起五世春分日,她靠在老槐樹下發呆的模樣。
    “小蕾,”他忽然開口,“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的胎記,像拚圖?”
    她的睫毛猛地顫動,銀鈴吊墜在胸口發出幾乎聽不見的清響。這個問題,她在鏡子前比對過無數次:他的蝶形痣,她的劍形紋,合起來正是並蒂蓮的輪廓。
    傍晚的龍城突然飄起凍雨,淩雲誌望著落地窗外的老槐樹,枝葉在風中狂舞。黃小蕾抱著毛毯走來,指尖劃過他西裝袖口的褶皺:“淩教授不回家嗎?師母該擔心了。”
    他低頭看表,妻子的視頻通話圖標在手機屏幕閃爍。鬼使神差地,他按下靜音鍵。
    兩人並排坐在窗邊,看凍雨在玻璃上劃出痕跡。黃小蕾的頭輕輕靠在他肩上,雪鬆味混著中藥香鑽進鼻腔,讓他想起五世雙生泉的水霧。她的銀鈴吊墜貼著他的西裝,隔著布料,他仍能感受到那抹微涼——像四世低溫艙裏,她貼在他胸口的冰晶護甲。
    “淩教授,”她忽然輕聲說,“你後頸的痣,讓我想起老槐樹的年輪。”
    他轉頭,看見她鏡片後的眼睛映著自己的倒影,耳後的劍形紋在凍雨的反光中格外清晰。衝動突然湧上來,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耳後,像觸碰五世的銀鈴:“你的印記,像把小劍,劈開了我三十年的人生。”
    深夜十點,淩雲誌站在玄關處,看黃小蕾往他口袋裏塞暖寶寶。她的指尖劃過他掌心的薄繭,帶著中藥的餘溫:“路上別受涼。”
    防盜門關閉的瞬間,他忽然轉身,抓住她欲收的手。兩人的掌心相貼,蝶形與劍形的掌紋在暖光中重疊。她的瞳孔驟然收縮,銀鈴吊墜發出清越的鳴響——這是今生第一次,他們的胎記真正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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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蕾,”他的聲音帶著五世的顫抖,“我好像找了你很久。”
    她的睫毛上泛起水光,卻在他靠近時慌忙後退:“淩教授,我先生快回來了……”
    玄關的燈光在她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淩雲誌看見她睡袍口袋裏露出的素描——正是今天下午,他在廚房攪藥的側影。轉身時,他的玉佩硌著胸口,那是母親留給他的“雙生信物”,此刻正在發燙,像在呼應門內的銀鈴。
    他摸著西裝內袋的玉佩,冰涼的觸感讓他想起黃小蕾掌心的溫度。後頸的痣突突直跳,他忽然明白,所謂中年心動,不是突然的天雷地火,而是像老槐樹的根,在潮濕的地底默默生長,直到某天頂破所有阻礙,讓陽光照亮年輪裏的秘密。
    黃小蕾站在落地窗前,看他的車燈消失在雨幕中。銀鈴吊墜的微光映著掌心的暖寶寶,上麵有他隨手寫的“趁熱喝”。耳後的劍形紋還在發燙,她忽然發現,這個相識月餘的男人,竟比結婚十年的丈夫更懂她靈魂的缺口——就像老槐樹的年輪,每一道都刻著她未曾說出口的孤獨。
    龍城的凍雨在黎明前轉為細雪。黃小蕾的素描本上,新畫的男人側影多了抹淺笑,掌心握著枚骨製項鏈。他們不知道,這場始於噓寒問暖的相遇,正像老槐樹的枝椏,在風雪中相互靠攏,終將在某個春暖花開的日子,綻放出跨越時空的並蒂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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