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瀟點開“《忠犬八公的故事詐騙》”這條熱搜。
    裏麵是大家看完電影，想起來預告片結局是“八公回頭，歡快地朝主人奔來”後的感歎。
    陳瀟看著大家的吐槽，對正在蹭他手的火雲說道：“他們說咱們詐騙？哪裏詐騙了？明明是他們腦補得有問題。”
    話音剛落，身後傳來小白的聲音：“主人明明是無私地給大家進行邏輯訓練，提醒大家考慮事情應當周全。主人，大眾啟蒙需要時間！領路人與創新者總是為人所不理解的！您放心，我們都會支持您的！”
    陳瀟打了個哈欠，“給我拿個麵包。不對等等，十一點了啊。”
    “主人您日夜操勞，身為公司的王，本應享盡天下美食。更何況，遠古時期，總需要有人在半夜守護部落安全，保持最佳體力，與野獸搏鬥。所以說，半夜想吃東西，是因為英雄血脈湧動！主人剛剛見大眾不懂您的苦心，殫精竭慮，所以才需補充營養。這與守護部落的英雄有何差異？”
    “別說了，”陳瀟目光複雜看了小白一眼，“不要麵包，來個烤雞腿。”
    ……
    夜色漸濃。
    在媒體的宣傳、影迷的期待、網友的吃瓜中，21日落下帷幕。
    夜色濃到最深處，天邊泛起魚肚白。
    22號是周日，清晨的城市比平日安靜不少。八九點，馬路上才逐漸喧囂。
    公安部的反詐中心裏。
    副主任趙軒推開辦公室，坐到辦公桌前，拿起過去一周的工作總結。
    反詐中心，全稱是防範電信網絡詐騙信息監控中心，負責打擊、防範、治理網絡詐騙。
    作為副主任，他分管的是宣傳防範工作。近幾年推出反詐軟件，印發宣傳手冊，拍攝反詐視頻，與其他部門合作，向用戶發送反詐預警等等。為了加強宣傳，反詐中心還入駐了多個新媒體平台，開通官方賬號。
    不過，宣傳效果總是不盡人意。像短視頻平台，大多視頻隻有三四位數點讚。
    先別說高級的詐騙手段，就說刷單返利、虛假投資理財、線下掃碼等常見詐騙方式，也總有人能被騙。
    甚至警察監測到此人被騙，上門提醒，被騙人還聽信騙子的話，認為當地公安局有問題，騙子才是異地的正義警察。
    認知問題，真是令人頭大。
    趙軒歎了口氣，放下手裏的文件，起身朝茶水間走去。
    剛點擊接水按鈕，就聽到旁邊的洗手間傳來兩道聊天的聲音。
    男生說道：“《忠犬八公的故事》詐騙？確實，真歹毒啊。”
    女生感歎：“幸虧前天晚上加班，不然我也去了。”
    趙軒眉頭微皺。
    《忠犬八公的故事》？那是陳瀟的電影吧？
    他雖很少看電影，但經常聽說陳瀟的名字。特別是《霸王別姬》上映後的一段時間，單位裏常常有人打趣說，能請他拍部反詐宣傳片就好了。
    當時他覺得這人專攻文化，就沒放在心上。如今……已經是請不起的價格了。哎。
    不過，他的片怎麽會和詐騙扯上關係？
    有人冒充劇組人員嗎？
    剛想到這，就見兩名同事走出來，同事見到他紛紛問好，“趙主任好。”“趙主任早。”
    “早啊”趙軒點頭笑笑，邊蓋上保溫杯的蓋子，邊問道，“剛剛聽你們說《忠犬八公的故事》詐騙？怎麽回事？”
    年輕男同事笑道：“沒有沒有，那是網友開玩笑。他們宣傳片讓大家以為電影很溫馨。實際上……確實溫馨，但也令人痛哭流涕。”
    趙軒眉頭舒展，“這樣啊。”
    原來是自己嚇自己啊。
    這群網友，什麽東西都能想到詐騙，就不把真詐騙當詐騙啊。
    剛入職的女職員試探著問道：“趙主任，咱們能不能也請陳導來拍宣傳片呀？”
    趙軒笑著微微搖頭，“他現在多錢能請動啊？太貴了。”
    女同事眨眨眼，再次試探著道：“您看過《活著》和《仙劍三》嗎？《活著》裏有皮影元素，《仙劍三》主角都是中草藥名稱。但皮影團和中藥協會都沒花錢。咱們可以白……咳咳，可以跟他合作呀。”
    “行啦，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忙吧。”
    趙軒轉身朝辦公室走去，心裏卻泛起波瀾。
    原來可以白嫖啊。
    當然，如果能合作，他們不會真白嫖。
    以後東傳想拍涉及警察的題材，他們也能提供支持嘛。
    要不聯係試試看？
    試試吧，試試又不花錢。
    正好，他在東傳有熟人。
    十分鍾後，他撥通一個號碼，很快，揚聲器裏傳來嘈雜的人潮聲以及清晰的地鐵廣播，看來對方在地鐵站啊。
    趙軒開口道：“方導，早上好，你在忙嗎？要不我們過會聯係？”
    “趙主任，好久不見啊，不忙，我在地鐵站送朋友。他在訂景區門票，不著急，咱們聊咱的。”
    趙軒腦子裏冒出個問號。
    去地鐵站送朋友？
    但這個問題不重要，趙軒也沒多問。
    短暫寒暄後，趙軒直奔正題，說明想法。
    “陳導啊？”電話對麵，方榮語氣有些猶豫，“我跟你說實話吧，很難。但絕對不是他不願幫忙，隻是他今年非常忙，兩部大製作的劇組需要他來回跑。所以吧……”
    “我不急。”趙軒聽到這個回答，並不意外。
    春晚節目組約了三年才約上倆小品，他也不指望立刻約上。
    “明後年呢？東傳會不會打算拍警察題材的？”
    “這我真不清楚啊，我找機會幫你問問吧。但他新電影還沒開拍，大概率還沒想那麽遠。”
    “謝謝方導。”
    趙軒揉揉眉心。
    方榮是導演，不是項目創意部的人，這事兒不對口啊。
    “方導，我有個不情之請。有沒有可能約陳導吃個飯呢？就當認識個朋友？東傳以後拍警察類的作品，或許咱們能合作呢？”
    電話對麵，方榮抿抿嘴。
    老趙是反詐中心的人啊。
    小陳同誌天天忽悠觀眾。
    他還真想看看這小兔崽子被反詐中心找上是什麽反應。
    “我爭取。”
    又寒暄幾句，方榮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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