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法……或者是什麽靈紋？”
    失去與本命劍的聯係後，三人也無法將劍收回丹田裏去了，顧楨和李青霜隻好將劍合進劍鞘，負在背上。
    張青池則是把霞紅劍抱在懷裏，霞紅劍輕如流雲，倒也不礙什麽事，他自己則是一邊徒步往山下走，一邊苦苦思索著能斬斷劍修和他們的本命劍的聯係的方式。
    “可那些陣紋都不可能掩藏起來，無合體真君催動也無法使用。”
    顧楨突然說道：“靈舟墜落也跟切斷靈力之類的有關係嗎？”
    張青池搖搖頭：“我不知道，但青霜說靈舟的陣紋運轉和靈力供應並未出現差錯，想來就算不是同一事所為，也脫不了幹係。”
    “我們隻遇到了那些灰山雀，以及與玉冊不相符的郭邑城，除此二事之外並無異常。”
    顧楨扭了扭有些發酸的脖子，覺得一直在夜間低頭看山路十分不舒服，正想運轉靈力緩解一下，卻發現金丹暗淡，靈力滯澀，竟是無意識之間連靈力都無法使用了。
    山間間或的蟲鳴聲和草葉被風吹過的窸窣聲也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
    顧楨發現自己無法使用靈力之後，張青池和李青霜也逐漸發現了，他們二人修煉時間更長，感知更為明顯，像是有人一點一點地堵住了河流的上遊，下遊的河水不是突然消失，而是緩慢地減少，等到人們發現河水斷流時已經來不及了。
    幸虧三人都是劍修，作為除了佛修以外最能吃苦的職業，三人僅憑這些年來苦練出來的肉體力量也能支撐，隻是要注意躲避山林間的妖獸，若是遇上煉氣到築基的低階妖獸倒是不足為懼，可若是與金丹期或者更高階的妖獸麵對麵，就隻有拚死相搏的份了。
    顧楨常年勞作，在山野中的行動也比張青池和李青霜靈活些許，便走在前頭開路，李青霜夾在中間，張青池殿後。
    “師兄，我們不如先出去，看看靈力被阻是否是因為此處原因，若是到了外頭仍無法恢複，再去探查是否人為。”
    張青池點點頭：“不錯，我也曾聽聞過有些山野沼澤中因地勢原因，會造成靈氣流動異常，修士也無法動用自身靈力，還是先出去看看情況再行商議。”
    這山並不算高，不過一個時辰，三人就相攜下山了。
    隻是就算下了山，顧楨他們也不敢貿貿然往郭邑城的方向走，而是從山旁繞開，向著城門的反方向去了。
    此時天高雲淡，又有明月高懸，繁星漫天，是以三人雖無靈力在體內流轉，卻仍能借著星月光輝清楚視物，他們見前方有城池之間來往通行的官道，怕迷失方向，就沿著官道往前走了。
    三人走了大半夜，看月亮在天上的規矩，約莫已經走了兩個多時辰，再過一個時辰便要破曉了。
    官道的路牌標識上寫著距離郭邑城已有五十裏路程，可三人靈力沒有絲毫要恢複的征兆，就連孤桐劍的劍身都有些幹燥起來，顯露出了青桐木的細細紋路。
    張青池歎了口氣，說道：“別無他法，我們繼續走吧。你們若是累了就說一聲，咱們停下休息。”
    顧楨和李青霜都搖搖頭，表示自己並不覺得累。
    他們的體質都很好，此刻卻是不累，隻是覺得有些憋屈，好好的修士，卻不知為何用不了靈力，提著靈劍也無法禦劍，連手上身上的芥子空間和儲物囊都成了擺設，掛身上顯得好看些罷了。
    三人繼續走至天色大亮，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城門高聳華美的城池，遠遠看去，雖然看不清那被簷邊陰影遮掩的牌匾上刻的城池名號，卻也能隱約看見城門處站了裝備精良的守衛士兵，還有自鄉下來的走卒挑夫趕著裝滿了菜和肉的板車，扛了滿滿都是貨物的扁擔，站在城門口依次通行。
    孤桐劍忽的輕輕挪動了一下，在顧楨的手心蹭了蹭。
    隨著孤桐劍的活力恢複，顧楨感到自己凝澀的經脈中也猶如拆去了水閘，滾滾波濤洶湧而下，靈力瞬間滋潤了有些幹涸的河床，令顧楨舒適無比。
    再一看張青池和李青霜，也明顯能夠感覺到二人精神的飽滿，與步行一整夜的狀態完全不一樣，想必靈力也已經恢複了。
    此時三人也顧不上什麽身上所攜帶的通訊靈符能不能講消息傳回宗門內了，隻想著先試試。
    張青池取出一張靈符，神識在其中描述了此行三人所遭遇的怪事，然後以靈力為引將靈符燃燒。靈符化作一道流光朝淩雲道宗的方向飛去。
    三人仰著頭看那道流光越飛越遠，心下剛剛鬆了一口氣，靈符卻突然被什麽擊中了一樣，噗嗤一聲化作一道飛灰，洋洋灑灑地消失了。
    顧楨又拿了明淵和掌門給的靈符出來試了試，卻也如張青池那張一般，被不知在何處的東西給攔了下了。
    三人麵麵相覷，可他們連暗中出手的是誰都不清楚，談何反抗。
    看著眼前的城門，顧楨有些遲疑地問道：“這座城看上去規模夠大，不如咱們先進去探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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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青池和李青霜也沒有異議，三人便掐了訣禦劍起來，化作三道流光朝城門處奔去。
    隻是三人還未進城，就急急地刹了車，無他，那城門上的牌匾終於在顧楨的眼中顯露了全貌。
    上書：郭邑城。
    “見了鬼了，我們不是一直走的反方向嗎？”
    李青霜沒忍住啐了一口，抱怨道。
    “那官道筆直筆直的，一點彎沒轉過，怎麽還能走著走著回了頭？”
    張青池的臉色也不好，隻是勉強保持著那副謙謙君子的模樣，憋著沒有罵出聲來。
    顧楨想了想，說道：“不如再選一個方向走，看看還會不會走回來。”
    張青池低聲說：“是，不如再走一次，禦劍時記得低低地飛。”
    顧楨看了張青池一眼，訝異道：“師兄懷疑失去靈力跟郭邑城有關？”
    “不能確定，但我們總是要試試排除的。”
    於是三人禦劍離開時離地麵不過一人高，選了郭邑城的東麵飛去。
    待飛至千裏外時，三人的靈力仍舊完好無礙，隻是有些支撐不住禦劍了，想到從昨日開始便沒有休息過，便在路邊選了一處背風有遮擋的地方，拾了些柴火，堆了個小火堆出來。
    顧楨雖然靈力還算飽滿，精神卻有些疲憊了，便沒怎麽說話，而張青池則是皺著眉頭，撥弄著火堆，挑起一蓬蓬火星飛爍。
    夜幕漸漸低沉了。
    待到月上中天之時，顧楨從夢中驚醒。
    孤桐劍在顧楨的識海中大喝了一聲，在顧楨清醒後便悄無聲息了。
    而顧楨這次也清晰地感覺到了自身靈力如同潮水一般漸漸褪去，直至幹涸。
    “張師兄，李青霜，快醒醒。”
    顧楨見張青池和李青霜不知何時竟沉沉睡過去了，張青池手中的樹枝子還插在火堆上，已經有一半被烤成了焦炭。
    顧楨挨個搖晃了許久，張青池和李青霜才麵色十分疲倦地勉強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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