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宗辭每日去府學念書，洛雲京一麵要去‘大小姐的茶’研究新品，一麵還要將方便麵的方子實驗的更加適合軍中使用，有些忙不過來給宗辭送飯，便想著要買兩個丫鬟。
    於是翌日一早，洛雲京就跟宗辭一起出門。
    她在府城認識的人不多，很快她就找到剛來時租院子的牙行，推門進去，就有夥計迎了上來。
    洛雲京作為現代人之前是有些抗拒買人的，不過後來想想就當作是簽工作合同便好了許多。
    牙行的院子不大，但人不少。
    夥計一邊領著洛雲京往裏走，一邊笑道“姑娘是要人伺候家事？今兒正巧來了幾個幹淨的婆子和小姑娘，您瞧瞧？”
    洛雲京點頭“要一個年紀稍大的，做飯、燒火都熟的；再要一個年輕些的，聽話、手快，最好聰明伶俐些的，我好教她做點茶飲的小事。”
    夥計立刻吩咐小廝去後院叫人。
    不多時，院裏來了五六個人，穿得幹淨整齊，各自站定。洛雲京打量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一個四十上下的婆子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身上。
    那婆子自稱姓張，年輕時在大戶人家做過二十年廚事，會做家常飯，也伺候過病老。她麵相不壞，利索不多話，眼神裏有分分沉穩。
    小丫頭叫梔子，是南方口音，家裏賣身還債，說話輕聲細語，一雙眼機靈機靈的，一問便知識字不多，但記性好，做事麻利。
    洛雲京笑道“你能做什麽？”
    梔子規規矩矩得回“小姐吩咐的，都能學著做。”
    她想了想“我手巧，紮花結、包茶包、擦藥膏、描花樣……小時候偷學過些。”
    洛雲京當即拍板“就你們兩個，跟我回去。”
    賬本一簽，押金一交，牙行的夥計滿麵笑意“洛娘子果然識人。”
    回府後，洛雲京一邊指揮婆子張媽收拾廚房，一邊把廚房裏亂七八糟的草藥、茶葉、半成品調料統統規整了。
    “張媽，你先把柴火點上，我要的是米飯要鬆軟、菜要熱，能熱就不準涼著上桌。”
    “梔子，廚房有一樣東西放哪，你先跟著我記一遍，這幾天先別動手，記住最要緊。”
    兩人點頭應是。
    不出半個時辰，廚房裏炊煙升騰，鍋勺碰響，灶前熱氣升騰，一碟清炒黃芽、一道紅燒豆腐，還有一小鍋山藥燉雞，飯香四溢。
    洛雲京站在廚房門口，覺得過起了有人伺候的日子也不錯。
    她一邊擦手，一邊轉身往後院藥棚走去，腦子裏已經開始思索發熱材料的事情。
    當天下午，宗辭回家，一推門便看見一個四十來歲的農家婦女的身影。
    他下意識一愣，再走兩步，看到院裏晾著的簾布不再是洛雲京平時懸掛晾曬的樣子，而是平鋪著壓得平整地在一張大桌上。
    院角有一隻小銅盆，裏麵是剛打來的井水，泛著波光。
    都不是洛雲京平時的習慣。
    宗辭警覺地轉頭“京京？”
    “奴婢張氏，見過公子。”廚房門邊忽然有人躬身一禮。
    宗辭整個人僵住。
    接著門簾一挑，一個年輕小丫頭露頭出來，瞧見他之後，忽然朝洛雲京的屋子跑去。
    宗辭皺了皺眉，就看見洛雲京抱著藥布站在從屋子裏出來，笑得一臉調皮。
    “你請了人？”
    “嗯。”她走下台階，拎著藥布，“這些日子一研究起來總是不能及時給你送午飯，這回請了一個打雜的婆子，還有一個小丫頭。”
    宗辭眨了眨眼“……總覺得不太好像有外人在家裏似的。”
    “習慣就好了。”洛雲京一邊走一邊道，“我打算在咱們村裏開個工坊了，不請人，我哪來空研究發明？”
    宗辭乖乖讓她把藥布攤到石台上，這才追問“你又要研究什麽？”
    “熱石墊子。”她語氣認真，一邊拿給宗辭看，一邊說道“我在琢磨用可以自然保溫的礦石做成便攜式‘暖墊’。一烘能熱五六個時辰，不光晚上能用，白天軍中行軍、紮營，能墊著睡、放背包裏焐食物，甚至能包腳、護手。”
    宗辭挑眉“怎麽想到的？”
    當初在村子裏走路去鎮上念書，冬天的時候天氣冷，宗辭有好幾次踩在雪裏，鞋襪全都濕了，要是有這個，肯定會很舒服。
    他都有點嫉妒了。
    “你可知將士夜裏凍腳、濕鞋，日後最容易出膝疾、腿寒？我上回去給茶鋪補布時看到一個老兵，抹藥抹了半年，才知是行軍濕冷留下的病根。”
    宗辭白了洛雲京一眼，他又不是世家公子，怎麽會不知。
    她頓了頓，不明白宗辭這情緒哪來的，“風扇能讓夏日白天清涼，那我得想法子讓冬天夜裏暖，看誰還敢說我抄襲別人的。”
    洛雲京的青春期大概一直沒過，有點逆反心理。
    宗辭這才低聲笑了一下，眼裏盡是溫意。
    “那你打算怎麽做？”
    “我得先找種吸熱慢、散熱緩的石材，像玄武岩、蜂窩石那類，再想個辦法做成層疊墊，表麵包棉布或皮革，底下用繩固定或腰帶穿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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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打算寫信給君乾雲，請他在咱們村頭開個小作坊，用我設計圖樣小批量試做，若真成效好，便可以進軍營。”
    宗辭點點頭“這事我來寫。你隻管做你的發明家。”
    他轉頭看著廚房裏冒出的熱氣，忽然忍不住笑道“也好，家裏有了人伺候，你也能少操一點心。”
    他也不想看見洛雲京整日圍著鍋台轉。
    洛雲京卻故意湊過去，在他耳邊低聲說“你要是再說不習慣，我就讓梔子天天給你捶背。”
    宗辭一驚“我不敢了。”
    洛雲京見他被嚇了一跳，笑得眼角都彎了，幹脆雙手背在身後，在他跟前繞了一圈，故作思索地道“你這都是舉人老爺了，難道還不收個小丫鬟伺候伺候。”
    宗辭一邊聽，一邊忍不住伸手想抓她手腕“你再說，我可要罰你了。”
    “哎喲，宗舉人要罰我？”洛雲京往後一閃，語氣俏皮，“你不想讓人給捶背，我可想要，我這幾日為了風扇、方便麵、暖墊子，還有奶茶店，快累斷了骨頭。”
    宗辭無奈，伸手輕輕敲了她額頭一下“這還不好辦，你想要人捶背，我不就是那個人。”
    洛雲京抱著胳膊哼了一聲“那可不——”
    宗辭低笑一聲，眼角染笑，湊到她耳邊低語，“”
    “還未吃飯呢”洛雲京想跺腳，卻被宗辭包進屋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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