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副:暴君他每天都在求寵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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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裏,人影印在了斑駁的牆上,那碗紅色液體搖晃,分明是刺鼻的腥味卻對此刻的季硯淮有巨大的吸引力。
一碗豬血而已。
不過片刻,他將碗擱置在了一旁,遠離了血的鎮定,身上的痛感再次猶如暴雨般劇烈襲來,他靜坐在那承受著要比往常更劇烈的疼,身體好似被下了藥,在逼他妥協,唯獨妥協完成了吸血的這一步驟才能給他緩解的機會。
季硯淮向來不認命,天要這麽折磨他,他寧可站死也不願跪著苟活。
許久,地牢中傳出窸窸窣窣猶如割肉的聲音,是刀子磨過皮肉,甚至是人骨的聲響,一刀一刀快速的起落,隻留下血影。
約莫是一個時辰,季硯淮唇色蒼白,渾身沾滿了血,身上的傷卻在快速的恢複,彼時的他麵色冷然,刀子瞬間被收起,臉上還有些呆滯。
他理了理衣袖,麵無表情的出了地牢。
“陛下,皇後娘娘在找您。”
鍾吏急匆匆來報,看見主子提前出來也不意外,隻趕緊道:“娘娘哭著要見您,屬下實在攔不住。”
季硯淮要往前走的腳步硬生生的轉了個彎,他斂眸,看向身上的血漬,一口回絕:“不見。”
皇後很麻煩,還愛騙人,不對,就愛騙他。
鍾吏急了:“娘娘說是您自己答應的。”
天知道娘娘看似柔柔弱弱,竟然會毒,他們一行人是有苦說不出,眼睜睜的看著皇後毒死一對奸細,還笑意嫣然的對他們溫聲細語:‘敢說出去,你們都要去陪他們。’
季硯淮頓住腳步,確實是答應了太傅,太傅愛哭,秦蘇更愛哭,算了,就一次。
鳳鸞殿,行宮最側邊的溫泉,白霧徐徐升起,依稀能瞧見那水汽中半躺著的人影。
青絲散下,她未施粉黛的臉因泉水而染上了些許紅暈,在徐徐水汽和這片昏暗中,恰似一副純欲美人圖。
季硯淮看的不真切,隻瞧見她裸露的肩和手臂,他麵不改色,眼底多了幾分無奈和幽怨。
沒有哭著求著要見他的皇後,他隻瞧見了在溫泉裏放鉤子要來把他當魚來鉤的獵手。
黎蘇手搭在溫泉邊的玉石上,輕喚了聲:“陛下?”
季硯淮猶如上次一般退了兩步。
“陛下,我衣服不見了,您要幫忙找找嗎?”
“不找。”
她口吻低落,小聲提醒:“可陛下答應過的,什麽都要聽我的,也不能惹我生氣。陛下作為一國之君怎能食言?”
季硯淮微微皺眉,記起了她的謊話,他毫不猶豫的揭穿:“這是你自己編的。我上次答應的是中計後才聽你的。”
黎蘇壓低了聲音:“所以陛下一直記得,故意答應我就是來看我笑話的?陛下是覺得耍我很好玩嗎?”
溫泉內傳來細微的啜泣聲。
季硯淮心輕顫了下,下意識的將視線放在了她身上,往前走了兩步,他溫聲開口:“沒有,我沒耍你。”
“陛下是君,您說什麽我都信。”
季硯淮抿唇,騙人的分明是她自己,她哪裏把他當君了,完全是當魚來耍。
就才兩秒,他聽到了熟悉的哭聲,季硯淮忙道:“你別哭了,我,我偶爾會出現間接性失憶的症狀,過些日子就會恢複,沒騙你。”
“陛下日後也會忘了我嗎?”
“不會。”
她沒說信或不信,但至少是沒哭了,季硯淮正要出去,便聽到了她的吩咐:
“陛下,我肩有些酸,你能幫忙揉揉嗎?”
季硯淮想起那句‘陛下是君’儼然在一瞬間裏成了一句笑話,她哪裏當他是君了?
“不能。”
黎蘇懶懶的靠著,沒管他的拒絕,隻聲音輕快的應了他一聲:“好哦~”
季硯淮一陣緊張:“我沒答應你,我說的是不能。”
“知道啊,陛下是君,不答應是正常的。那就讓別人來吧,煩請陛下讓您身邊的鍾侍衛過來,臣妾看他長得就很不錯。”
季硯淮垂眸,他聽出來了,小皇後好像有點生氣了,還在故意氣他,他看見了她白皙的肩膀,鍾吏力氣大,會弄傷她的,他淡聲拒絕:“不行。”
“那任大人呢?他也長得不錯。”
“也不行。”
任帆嘰嘰喳喳的很吵,會吵到她的。
黎蘇頓時不說話了,獨留季硯淮在那站著。
他站了有好幾分鍾了,小皇後還是沒搭理他,季硯淮手指蜷縮,一時之間不知說些什麽,他小聲開口:“這宮裏還有別人。”
不一定非要任帆他們幾個的。
黎蘇抬眸嗆了他一句:“陛下怎麽還在?”
果然是藥好用,藥暈了就好了。
“你沒讓我走。”
“那陛下現在可以走了。”
季硯淮輕應了聲‘好’,他假意抬步走,回頭看小皇後果然沒有阻攔,是真生氣要他走了,他假裝走了兩步,又繞路回來。
下一秒,他餘光裏瞥見了反光的匕首。
空氣中很快多了股血腥味,季硯淮呆愣在原地,尖牙又沒控製住長了出來,他呆呆的盯著溫泉中的人,極力控製住腳步不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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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還妄圖繼續,季硯淮快步過去,彎腰奪過了她手裏的匕首,隨手丟在了一邊。
‘噗通’的一聲,他被猝不及防的扯入了溫泉中,頓時水花四濺。
季硯淮下意識的穩住身形,伸手將她攬進懷裏,擋住了濺起的水花。
待池水平靜,他啞聲道:“你別這樣了。”
“可陛下不願過來,陛下心裏隻有我的血。”
季硯淮盯著她手腕處的傷,尖牙無疑露在了她麵前,他低頭,握起她的手,在傷口處輕舔了一下,卷入舌尖的血似乎帶著些甜味,他扣著她的手,見她未有害怕的神色,任由尖牙那樣長著。
聽到後麵那句明顯冤枉的話,他頓時有些莫名的委屈,尖牙抵在了黎蘇的手腕上,惡狠狠的磨了幾下,但終究沒下口。
黎蘇輕點了點他的腦袋:“陛下輸了,以後要聽我的了。”
季硯淮鬆口,看了看她那張得意的臉幽幽道:“是你耍詐。”
“那又如何,兵不厭詐,陛下要言而無信嗎?”
季硯淮再次輕歎了聲,她放鉤子,他就自己趕著上去咬了,和河裏的蠢魚也沒什麽區別了。
他甚至更蠢些,把柄也丟在對方手裏了。
水汽環繞,他目光落在了黎蘇的臉上,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視線從臉到脖子處,這樣的人是該殺了的,並非是她一直在影響他,而自己也在縱著她。
許久,他的聲音緩緩響起:“你怎麽非要選我呢?”
這世上人多了去了,他並不在意皇後是否會出牆,哪怕是背後養幾個男寵對他而言也無所謂,若皇後喜歡,他大可成全。
身為太傅之女,又是一國之母,秦蘇有無數的選擇,可她偏偏要揪著他不放,屢次拿著鉤子來釣他。
黎蘇握住他的手,彎唇一笑:“大抵是,我很喜歡陛下。”
那話中帶了幾分不曾有的真心實意,季硯淮渾身一僵,手頓時輕抖了下,他感受到了心間的炙熱,隻是因為這句半真半假的話,好似期待了很久一般,連帶著血液都是沸騰的。
是興奮,高興,還是什麽,他已然分不清了。
唯一能感知到的是他很喜歡她的這句話。
“秦蘇,我們,不太合適。”
不管是哪一方麵,都不合適。
說出這話時,季硯淮的聲音無疑有些顫抖,他不敢聽她接下來的話,是會徹底收回對他的喜歡,還是厭惡的讓他滾。
呼吸不由的沉重。
“陛下是打算廢了我?”
“不會,我不會廢後。隻要你想當,後位就是你的,包括太後的位置,你想要,我給你。”季硯淮快速的回她:“日後, 你可以扶持新帝,把持朝政,甚至自己上位。之前的戲言,我答應,都聽你的,唯獨一件事,那就是我們不合適。”
氣氛驟然沉寂,季硯淮分明在這熱氣騰騰的溫泉裏卻感受到了冷意,猶如寒霜一樣凝在了他的心口處。
“抱歉,我可能給不了你要的。”
黎蘇拂開他擋在眼睛上的手輕聲問:“理由呢?”
季硯淮微愣,沒有想象中的冷嘲和斥責,也沒有冰冷刺骨的厭惡,他神色有些呆:“什麽?”
“我說,理由呢?你什麽都給了,怎麽會給不了我要的。”
季硯淮握緊了手,喉嚨發澀,眼眶無端發紅,他壓製著去接近她的欲望,隻別開臉,緩緩說了句:“我不知道。”
他不清楚出現在這的原因,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偏偏成了人人厭惡的怪物,唯一清楚的大抵是他會死,隻不過是早晚的事。
莫名的掉落在這,被所有人憎惡,他們利用他到底,又將他徹底拋棄,大喊著他是該的,他天生就該受死,生來就是贖罪的,理應受盡折磨,他們將最大的惡意和羞辱都砸在了他身上。
他承受便說他愚蠢,他反抗便罵他惡毒,不論是非對錯,季硯淮三個字永遠是錯的。
黎蘇微頓,她感受到了他的壓抑,按理說,她該推開他,將他丟在這,她一向隻考慮自己,才不會管其餘人的想法,季硯淮這樣拒絕她,她就該踩著他上位再狠狠的報複她,她向來這樣過分。
偏偏,此刻的她竟然心軟了,應該是當久了瞎子,心也快瞎了。
季硯淮沒去看黎蘇的神色,他拒絕的足夠明顯,理由也給的爛,哪怕說的是實話,估計也不會被相信,他輕輕的鬆開了她:“我生來不太吉利,你日後離我遠些,別再來鉤我了。下次……”
他沉默了下如實開口:“下次你再鉤我我也會上當的,秦小姐,麻煩你收緊些你手裏的魚線。”
季硯淮認了,他左右如何都會上當,控製不了自己,他隻能讓對方收一收線,別來鉤他了。
他一臉老實巴交的模樣,連絕情的話也不會說,滿臉委屈的懇求,黎蘇笑了聲:“若我就不收,非要強來呢?陛下當如何?”
“你,你分明知道我會上當的。我根本拒絕不了你。”
季硯淮有些幽怨的看向了她,就是故意要折騰他,算了,他認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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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有骨氣的暴君,他直接已讀不回。
什麽帝王做到他這樣窩囊的,被人欺負,打不得,罵不得,還得哄著對方,連說句狠話都得思索半天才敢開口。
黎蘇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那陛下倒是說說當如何?殺了我?嗯?”
敢動手,她會立刻還回去,一瓶藥就放倒嘴硬的暴君,再把他圈禁起來,然後再殺掉,看吧,她超可惡的,季硯淮最好是好好的回答。
季硯淮無可奈何的盯著她:“秦小姐,你別鉤我了。我們,真的有些不合適。”
“哪裏不合適?尺寸?你又沒試過怎麽知道不合適?”
黎蘇的手順著他的腰帶試圖往下,臉上笑意盈盈,季硯淮不由臉色發燙:“你,你是女孩子。”
定是太傅教壞的,也可能是和秦二那個離經叛道的學壞的。
季硯淮抓住了她往下的手,聲音中帶著隱忍:“別亂動了,你知道的,我拒絕不了。”
黎蘇的聲音冷淡了些:“季硯淮,在你麵前的就隻有兩個選擇,走或留下,你選吧。”
“我不會走的。”季硯淮彎腰輕聲道:“你會不高興的,我不走也不想走。”
見她不說話了,季硯淮繼續道:“我的意思是我不清楚我能活多久,倘若我死了呢?你……”
“那就陪你一起死好了,你要是死了,我就跟著一起去。”
她的話認真又真摯,季硯淮要說的話徹底僵住,他呼吸有些不穩,心跳在此刻加快了些,他緩了緩情緒後開口:“你別說這種話。”很不好。
“你若是死了,我就跟著一起。季硯淮,你不想活著嗎?”
黎蘇靜待著他的話,倘若他現在不想活了,她立刻就動手,還能趁早回去。
“想。”季硯淮低頭吻在了她的唇邊:“我想和你一起,好好的活著。”
能活多久本無所謂,可現在他想繼續想去,不再是去尋找解脫的辦法,而是和她一起活著。
細碎輕柔的吻慢慢落下,溫泉水波粼粼,偶爾濺起水花,兩道身影在水中交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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