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才回到寺裏。一夜未歸，我拖著疲憊又帶著幾分茫然的身軀，緩緩走進了靈隱寺的山門。當踏入寺內的那一刻，我敏銳地察覺到，其他和尚看我眼神完全變了。那眼神中，不再是往日的冷漠與嫌棄，而是充滿了敬畏、疑惑，甚至還有一絲難以掩飾的恐懼。
    “觀緣，你成佛了？”靈隱寺的主持叫來我，單獨問話。主持那沉穩而又帶著幾分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禪房裏回蕩。
    “我？成佛？”我更懵了，腦袋裏像是被一團亂麻纏住，完全理不清頭緒。“我這個樣子，是佛嗎？”我低頭看了看自己，依舊是那身破舊不堪的僧衣，身上還帶著昨夜在山林裏穿梭留下的劃痕和泥土，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佛該有的模樣。
    “那你還是人嗎？”主持問我。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我，仿佛要穿透我的靈魂，探尋我內心深處的秘密。
    “什麽是佛？”我反問主持。這個問題在我心中縈繞已久，從發現自己擁有那奇異的能力開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佛究竟是什麽，而我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又意味著什麽。
    “佛不是人，隻是像人，仿佛是人，其實不是，是佛。”主持明白了。我既然反問，那麽必然就不是人了。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了然，似乎對我的情況有了某種判斷。
    “你是怎麽成佛的？”主持問我。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我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好奇與探究。
    “我掉到了井裏，上來就不一樣了。不，還沒上來，就不一樣了。”我如實回答。回想起昨夜那驚心動魄的一幕，我仍心有餘悸。那口神秘的井，仿佛有著某種魔力，將我卷入了一個未知的世界，等我再次回到現實，一切都已改變。
    主持的眼神變得奇怪。那是一種混合著驚訝、疑惑和思索的神情。我的表情也變得奇怪。沒有錯呀，是實話呀。我心裏暗自嘀咕，不明白主持為何會有這樣的反應。
    “靈隱寺的井裏，有什麽？”主持問起來。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絲探尋真相的急切。
    “井裏什麽也沒有。”我回答。那口井在我上來之後，裏麵確實空無一物，隻有那股刺鼻難聞的氣味還殘留在我的記憶中。
    “你在撒謊，井裏至少有水。”主持反駁我。在他看來，一口井怎麽可能沒有水呢，這不符合常理。
    “井裏沒有水。”我照實說了。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那口井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讓我捉摸不透。
    主持的眼神徹底變了。他拉著我來到井邊。一起看那口水井。那口井依舊靜靜地待在那裏，井口雜草叢生，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我掉進去的，不是這口井，而是另一口井。”我解釋。我努力回憶著昨夜的情景，想要讓主持明白我所經曆的一切。
    “寺裏隻有這口井。”主持說。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似乎認定了我在說謊。
    “寺廟後麵還有一口無水井。”我實說了。我想起了那個矮瘦和尚，是他告訴我寺廟後麵還有口井的，而我就是掉進了那口井裏。
    “那就不是井。”主持奇怪了。他的眉頭緊鎖，陷入了沉思。想到了什麽。
    “那不是井，又是什麽？”我問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想要解開這個困擾我的謎團。
    “那是往生洞。死了的娃娃，超度後，要丟裏麵。”主持這麽說。他的聲音低沉而嚴肅，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沉重的秘密。
    “超度？”我驚了。超度我會呀。我就是和尚。念經超度，我會的。我每天都在寺廟裏誦讀經文，為眾生祈福超度，可沒想到，這往生洞竟與超度有著如此神秘的聯係。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主持說，“這個秘密，我替你守了。你或許不是佛。”
    “那我是什麽？”我問。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我心頭，我渴望從主持那裏得到答案。
    “你覺得，需要我明說嗎？”主持的語氣變了，眼神也很不一樣。那眼神中似乎隱藏著某種深意，讓我捉摸不透。
    “你為什麽替我守秘密？”我問。我不明白，主持為何要幫我保守這個秘密，這背後又有著怎樣的考量。
    “你覺得，需要我明說嗎？”主持還是這句話。他的態度讓我有些無奈，但我知道，他既然這麽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靈隱寺出了一個佛。傳言很快就散布開了。這可是大事，瞞不住。那些香客們紛紛湧入寺廟，想要一睹我這個“佛”的真容。寺廟裏的和尚們也都對我敬畏有加，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複雜的情感。
    我心神不定，心神恍惚。甚至不敢去看那口枯井。其實那也不是井，而是丟垃圾的，屍體垃圾，嬰兒屍體。一想到這裏，我的精神就一陣混亂。我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竟與這樣一個神秘而又恐怖的所在產生了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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