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法術將沈括移出了房間，又用法術將沈括移進了房間。移出的是中年沈括，移進的是老年沈括。
    老年沈括穿著我送給她的全套大紅色女裝。很是惹眼。如果是在外麵的世界，那麽我變出來的東西是有時效的。但在我的法術，我變出來的東西，可以一直存在。因為在我的法域，我可以隨心所欲，哪怕是操縱基本規則。
    老年沈括見了我很高興，顯得喜氣洋洋。而她穿得也很喜氣。我也很高興，對她說：“我決定了，收你為徒。因為我這個人主要是看人品，而不是看外在。我發現你這人挺有良心。”經過兩個新蟲洞的考察，我發現沈括並沒有花心思，人品過關，靠得住。
    沈括當場就要給我行拜師禮。我卻扶住她的身子，阻止了。我對她說：“這不是完全沒有條件的。無條件，不是我的風格。你需要勸我新收進來的那個你。順從我，自願伺候我。哪怕隻有第一次。”
    老年沈括說：“我已經見過那個我了。她的身邊還有我前妻呢。”
    我一想，對不上，再說：“你見過的是，青年的你。我指的，是中年的你。中年的你，比青年的你，還有味道。”
    老年沈括說：“中年的我仕途得意，專心學問。恐怕沒那麽簡單。”
    我說：“如果她願意，我可以送給她‘夢溪筆談’的全部初稿。那時的她，可沒有寫出來。”
    老年沈括驚了，說：“原來初稿被你拿了。”
    我說：“在我手裏，其實和廢紙沒區別。”
    老年沈括點點頭，說：“在中年的我那裏，這本書確實有分量。畢竟‘夢溪’兩個字。包含了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夢想。”
    我問：“你一生中最重要的夢想，是當個男人吧？但和‘夢溪’兩個字有關聯嗎？細細品來，這兩個字很詩意，也很女性化。和男人的特點，是相反呀。”
    老年沈括說“當年我在溪邊，突然有那麽一刻，完全確信自己是個男人。因此答應了我前妻的求婚。那種感覺很突然，很真實，但確實隻是一個夢。”
    我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了，是老天爺讓你在那一刻，忘了自己是個女人，隻知道自己就是個男人。結果犯了男人一般都會犯的錯。那就是結婚。”
    老年沈括說：“其實我前妻是個很好的女人。隻可惜，我並不真是個男人。”
    我說：“我不想刺破你的夢想。對你前妻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就不發表意見了。她的姓名是什麽？我就覺得她的套路很深。確實也是個有意思的女人。”
    老年沈括說：“她叫葉眉。”
    我說：“也很有詩意，和女人味。這樣吧，如果你學會了法術，可以變男人，那麽在我的法域裏，我隻準你碰她。”
    老年沈括點點頭，說：“這個對於我來說，很確切，很合理。其實我的號‘夢溪丈人’，就是為她而取。”
    我說：“你說過，其實是夢溪女人。”
    老年沈括說：“隻是一方麵而已。丈字寫起來，本就和女字很難區分。其實我一開始，取的是夢溪丈夫。我想當個大丈夫。後來我意識到，自己確實不是夫，才改成人字。丈字因為像女字，就不改了。”
    我說：“明白自己沒有老二，所以把夫字的二去掉了。很確切，很合理。”想了想，我又問：“明明沭水，算是條江。取夢江丈人。是不是更確切、合理。”
    老年沈括說：“英雄所見略同。我也這麽想過。但是‘夢江女人’。這麽自號的話，不太對勁。”
    我連說：“夢江女人，夢江女人。我明白了，確實不太對勁。溪字顯然更確切，更合理。”
    老年沈括笑了起來，我也同樣樂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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