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少年慘叫一聲，身體向後橫飛出去，“咚”的一下砸在門上，鼻梁下榻，鮮血直流。
    另外一名少年怔怔地看著被一腳踹飛的同伴，半響後才不可思議地指著蕭塵，有些歇斯底裏的喊道：“蕭塵！你敢再書院門口鬧事？！”
    蕭塵踩在少年身上，扭頭淡淡瞥了他一眼，道：“院長之前和我說過，如果有人不信我晉級蘊氣境了，可以用任何手段現場證明。”
    “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等下去找院長。但是現在，你需要我向你證明一下嗎？”另外一名少年看了眼被蕭塵踩在腳下，雙手捂著鼻子，痛的眼淚直流同伴，把頭搖成撥浪鼓。
    開玩笑！連葉虎都被他一拳撂倒了，自己上了不是純找虐。“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蕭塵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少年，笑眯眯的問道，後者惡狠狠地盯著他，連連點頭。
    蕭塵從少年身上跨過去，伸手用力推開門扉。“吱呀。”門扉上閃起蒙蒙白光，他穿過門扉，踏入一個空曠的廣場。廣場占地麵積很大，地麵覆蓋著青磚，兩側分別聳立著一排手持重劍的巨大石像。石像後是一片茂盛的紫竹林，清風拂過竹海，發出“沙沙”聲。
    廣場正中央是一個擂台，周圍一條條盤繞在蔥鬱間的蜿蜒小路，不時有通體雪白的靈鶴從蔥鬱間騰起，其中幾條小徑前分別擺著一塊青石，石頭上分別刻有蛇、雀、虎、龜。
    寧靜、祥和、空靈，是書院給人的最直觀的感受，仿佛獨處於另一方世界。
    這是因為書院的門扉內含一張“自在符”，據說是書院的創始人花費了高昂的代價換購來的。“自在符”最直觀的作用就是裏麵比外麵看上去大，可以形成一個半獨立，可以供人生活的空間。這也是為什麽書院不設立圍牆。
    也許是院試臨近，學員們都在各自學院裏苦修，廣場上空蕩蕩的。蕭塵四下看了看，走向那條路口放著虎紋石刻的青石小路。在他不見後，一名少年拉著另一位鼻青臉腫的同伴灰溜溜地走進來。
    “怎麽辦？這下怎麽跟葉少交代啊？”那位鼻青臉腫的少年單手捂著鼻子，嗡聲嗡氣地問道。
    “還能怎麽辦？當然是去找羅導師，請他討個說法了。”另外一名少年硬著頭皮說道，雖然免不了要受一頓責罰，但起碼可以出口氣。
    踩過一片青紫色的草地，跨過一座小木橋，出現在蕭塵麵前的是一處坐落於竹林深處的庭院，陽光透過竹葉間的縫隙折射下來，在牆壁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喧囂聲從庭院裏傳出來。
    “動作太慢了，再來。”
    “出拳的力度太小了，再來。”
    “出槍時候下盤不穩，去，提兩桶水蹲兩個時辰的馬步。”
    ……
    庭院內簡單地陳列著一排木樁、幾個缸子、一排兵器、一座假山以及東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的少年少女。院子中央站著一名寸頭中年男子，他雙手負於身後，身披一襲黑色製服，肩後有兩條垂下的白色飄帶，鼻梁上掛著一副圓眼鏡，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他飛起一腳，踹在持棍向自己攻來的少年的小腹上，像踢皮球般的把他踢飛出去。
    “去揮棍五百下。”他淡淡道，少年臉色一白，一瘸一拐的站起來走到一個角落咬著牙開始揮棍。
    “喲，蕭塵你來了。”
    躺在地上，渾身上下青一塊紫一塊的林濤看見來人，打了個招呼，蕭塵衝他微微一笑，目光落在那位正不斷揮棍的少年身上，身體不由得打了個激靈。
    中年男子眼角餘光往門外掃了一眼，兩步邁出來到蕭塵麵前，沒有花裏胡哨的架勢，一拳轟出。他的氣質也一下子發生改變，眉毛豎起，教堂夫子的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一位屠夫！
    一道虛影在其身後一閃而過，其形如猿猴，狼首，通體覆蓋暗紅色的毛發，兩隻前肢格外粗壯，乍一看像戴著一雙拳套，後肢短小，尾巴如蠍尾，它的後背和頸部覆蓋層層相疊的琉璃色角質層，遠看像腦後有一輪佛輪。
    那是赫琉佛猿，大荒裏一種以力著稱的生靈。
    猝不及防的一拳讓蕭塵隻來得雙臂交叉格擋。“砰！”中年男子的拳頭結實地砸在蕭塵手臂上，蕭塵身體微微一沉，腳下的青磚裂開，硬扛下了一擊。
    “左導師，您這是幹什麽？”
    中年男子突然的出擊讓在場的西院學員都呆住了，林濤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問道。“不錯。”中年男子眸子深處閃過一絲不被察覺的驚訝，他雖然把這一拳的力量壓製在蘊氣境，但能被蕭塵輕鬆接下還是出乎了其預料。他收起拳頭，不鹹不淡地說道，轉身朝屋內走去。
    “放心吧我沒事，導師隻是想測試一下我。”蕭塵對林濤笑了笑，後者鬆了口氣，有些狐疑地上下打量了蕭塵一番：“三日後院試就要開始了，你怎麽才來，還有你這一身……”
    “一言難盡啊。”蕭塵搖搖頭。
    林濤目光異樣地看著蕭塵，拍了拍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懂，隻是我們還小，要注意節製，把時間放在修行上才是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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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塵：“？？？”不是，你懂啥了？他四下看了看，發現少年朝自己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而少女則是目光鄙夷。
    ？？？
    左導師雙手捧著疊好的一件白色長衫走出來，“換上吧。”他把長衫遞給蕭塵，蕭塵手指輕撫長衫，上麵很幹淨，沒有落灰，指尖傳遞來絲滑冰涼的觸感，很明顯是手工一針一線織的，長衫的衣領外沿還有一層金邊。
    蕭塵披上長衫，氣質一下從落難的逃荒者搖身一變成大戶人家的貴族子弟，加上他本來麵容就很清秀俊朗，一時間讓在場的少女眼都看直了。“果然，人靠衣裝。”林濤單手托著下巴，點點頭道。
    “這是書院為晉級蘊氣境的學員編織的製服，四院的樣式有一些細微的變化，采用的是冰火蠶絲，可防刀槍。”左導師淡淡地說道，他頓了頓，對蕭塵道：“你跟我來。”
    他轉頭朝院子外走去，當其踏出院子的時候，回頭輕飄飄地丟下一句：“你們訓練繼續，如果被我發現有人偷懶，集體加練。”
    蕭塵同情地看了眼林濤，跟了上去。
    左導師領著蕭塵穿過竹林，往書院深處走去。漸漸的學員訓練的聲音聽不見了，被清脆的鳥雀啼鳴聲取代，錯落有致的湖泊小橋，被精心打理的藥園被換成雜亂無章的荒草地和淩亂散落的遺跡石刻。
    這是一處蕭塵從未涉足的地帶。
    “這片區域平日裏是禁止學員入內的。”左導師看了眼東張西望的蕭塵，打破了一路上的沉默，“滄瀾書院原本就是建立在一小片遺跡上，初代院長把大部分區域規劃成了如今樣貌的同時，保留了一小塊區域作為書院的核心區域。”
    “那導師您為什麽帶我來這？”
    “書院的藏經閣在此，任何一名學員在晉級蘊氣境後都可在導師的帶領下去藏經閣挑選一道靈訣或是一道神通。”
    “雖然你之前被勒令休學了，但如今你已經晉級蘊氣境，就代表著恢複了學籍，於理我本就應該帶你來。”左導師的語氣從始至終很平淡，他聲音微微一頓，道：“你們和東院比試的經過我聽說了，你做的不錯，沒有辜負你爹的期待。”
    “老爹？”蕭塵一怔。
    “雖然你身懷血獄之咒，修行之路比別人艱難，但這不意味著書院有權利隨意讓你休學，畢竟你還有蕭域少主這一層身份。是你爹和院長達成共識後，才讓你休學的。”
    ““如果這小子真的無法修行，就讓他回家當個富家公子，我養他一輩子還是沒問題的。”這是你爹的原話。”
    蕭塵恍然，怪不得當初老爹在知道自己被休學後一點反應都沒有，換作平時他早就拎著刀殺過去了。
    “到了。”
    蕭塵向前看去，出現在他麵前的是一座看上去很有年代感的六角木塔，一共六層，經過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塔身發黑，上麵的雕刻已經看不清了，每一個屋簷下都掛著一串風鈴，在微風中叮鈴作響。
    一名穿著麻衣的老人躺在一把躺椅上，在木塔前眯著眼睛曬太陽。察覺到有來人，老人雙眼張開一道縫，悠悠道：“小左啊，怎麽今天帶了個小家夥過來？”
    左導師顯得對老人很尊敬，微微彎腰道：“路老，這孩子前段日子休學了，現在才晉級蘊氣境回校，我帶他來挑一道神通靈訣。”
    “原來你就是那個血獄小子。”
    老人目光越過左導師落在蕭塵身上，微微起身，眉毛輕輕揚了揚，有那麽一瞬間蕭塵渾身的汗毛倒豎起來，感覺自己在麵對一隻凶獸！但很快老人收回目光，又懶洋洋地躺下去。
    “去吧去吧。一層二層的都是靈訣，三四層收錄的才是神通，剛晉級蘊氣境的學員隻能在前三層活動。”老者伸手一揮，沉重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對著蕭塵緩緩打開。
    左導師對蕭塵輕輕點頭，後者對老人恭敬地行了一禮，進入塔內。
    一踏入木塔，撲麵而來的是一股淡淡的黴味，木塔內光線昏暗，一道木質的螺旋台階盤旋而上。塔內的空間並不大，塔身內壁已經被改造成了書架，放著一部部微微發光的卷軸和骨書。
    按照老人的指引，蕭塵沒有在第一層第二層停留，直接來到第三層。第三層收錄的卷軸骨書相較於前兩層明顯少了不少，隻有寥寥十幾部。
    蕭塵隨手抓了一部靠近樓梯的卷軸，上麵的字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眼球。
    蘊氣境神通，纏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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