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然的綠葉落在林濤的肩頭，燦爛的陽光投射下來，在他自信的嘴角上渲染出一絲少年意氣風發的風采。
    有那麽一瞬間，蕭塵感覺盎然的綠替曾經那個自卑的林濤按上了安定的休止符，而現在這個自信飛揚的林濤，將化作縷縷絢爛的光，融入奪目的金。
    他輕笑一聲，同樣伸手握拳和林濤輕輕碰了一下，“山高路遠，江湖再見。希望不久後能聽見的名字。”
    “一定會的！”林濤笑道，攬住蕭塵的肩膀把他帶向一個方向，“走啦，人來的估計差不多了，你也該出發了。”
    滄瀾書院的廣場中央，姬榮瑤站在最麵前，身邊站著林夕、林夜、塗天、路老以及書院的幾位導師，在他們麵前零零散散地站著十幾名有說有笑的學員，大部分人臉上都洋溢著克製不住的激動，場麵挺熱鬧的。
    “柳煙桃？”
    蕭塵剛來到廣場，就看見一棵遠離人群的樹幹邊上靠著一道披著墨藍色風衣熟悉的身影，她看上去非常幹練，一雙長腿繃著筆直，無瑕的側臉輪廓立體感十足，丹鳳眼流露出絲絲銳氣，渾身上下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冰冷，但其隨意披散在肩頭的青絲又增添了一分慵懶。
    她單手插在上衣口袋裏，另一隻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麵無表情，灰藍色的頭發束成單馬尾，衣服很樸素但是很幹淨，胸口繡有一隻小小的螢火蟲，腰間別著一個麵具，一雙烏蘭色的眸子像是夜空下澄澈的湖麵，而在那水麵下則是難以化開的冰凍。
    聽到有人呼喚自己，柳煙桃轉頭看去，當發現是蕭塵後她冷若冰霜的臉上出現一絲略微僵硬的笑意，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清冷都散去些。她對蕭塵招了招手。
    “你怎麽也在這？來送淘桃的？”蕭塵走近，彎下腰輕輕揉了揉小女孩的頭，“小螢，這段時間過得怎麽樣？”
    小螢似有些受不了蕭塵的熱情，輕輕甩了甩腦袋。“挺好的，她適應的很快，就是還是不愛說話，可能還需要適應適應。”柳煙桃替她回答道，她上下打量了蕭塵一番，語氣帶著一絲有些生疏地玩笑說道：“你看上去精氣神不錯，晉級靈骨境了，看上去以後你要多睡睡覺了。”
    顯然，她也聽說蕭塵一連睡了數天的消息。
    蕭塵哈哈一笑，突然他臉上的笑容一頓，“你的修為……”“沒了，散幹淨了。”柳煙桃搖頭，說道：“沒事，散幹淨了也好，本來也就不屬於我。”
    “來了都來了，煙桃學姐不去和你妹妹打個招呼？”感受到氛圍有些低沉下去，林濤連忙救場，打了個哈哈，對孤零零站著的柳淘桃努了努下巴。
    和別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有說有笑對比，形單影隻的柳淘桃顯得格外可憐。雖然大家都知道金龍閣的事情不能怪她，她在應對這次浩劫中也出了很大的力，但還是紛紛選擇下意識和柳淘桃拉開距離。
    “算了，有機會的話自然會在學府相見的。”柳煙桃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搖搖頭，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柳淘桃一眼。
    除了她的師傅，柳煙桃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閻王簿的副作用。隨著催動閻王簿的次數越多，使用者自身感情和對情緒的感知力會一點點丟失。獸潮期間柳煙桃守在一個小鎮上，頻繁催動閻王簿，導致她現在暫時明知道柳淘桃是自己的親妹妹，但在情感上又感覺像是一個陌生人。
    這種割裂感讓柳煙桃很痛苦，所以她決定暫時不去和柳淘桃接觸。“學府？等等，你師傅也是五大學府的導師？”蕭塵一愣。
    “是，我之前沒和你說過嗎？”
    蕭塵搖頭。
    “哦，那你現在知道了。我導師在學府裏沒什麽交集，榮瑤導師算一個，這次讓我搭你們的便車一起回去。”柳煙桃嘴角動了動，麵無表情地說道。
    “我先走了，有機會我們學府再見，到時候我帶你逛逛。”柳煙桃說完，拉著小螢兒離去。
    另個方向，鹿椿帶著奶娃與阿筱走過來。“那個女人和你說了什麽？”鹿椿對著柳煙桃背影揚了揚下巴，問道。
    蕭塵簡單地複述了一遍，鹿椿聽完嗤笑了一聲，邁開腳要追上去，被蕭塵一把拉住。。“對了，阿筱，村長不是說你需要留在村裏嗎，怎麽突然同意讓你一起離開了？”他連忙轉移話題。
    阿筱搖頭，目光看向站在最前方的姬榮瑤，“我也不清楚說了什麽，隻知道她和村長爺爺聊了一晚上，然後去洗禮之地了一趟，回來之後村長爺爺就同意我出來了。”
    “？”
    注意到阿筱的目光，姬榮瑤和他對視一眼，輕輕點頭，側頭看向塗天，“人都到齊了？”
    “應該是的。”塗天環視一圈，回答道。姬榮瑤聞言，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問一句，有沒有人想退出的，現在還來得及。”
    “？”
    一個大大的問號浮現在在場所有人的頭頂上。不兒，誰家好人上來就問別人你要不要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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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醜話說在前頭，你們隻是獲得五大學府考核的資格，這不代表著你們一定會進入五大學府。你們要與大千世界上的諸多同齡中的天才爭奪名額，注定了考核會十分殘酷。也許你們會進入學府，也有可能這次考核會超出你的認知，擊潰你們的自信。現在退出，你們還能縮在這裏，守著你們的自信自尊。”
    姬榮瑤的目光從每一張年輕的麵龐上輕輕飄過，最後在林濤身上微微一停，眼底出現一絲不被察覺的讚賞之色，問道：“所以我再問一遍，有沒有要退出的，要退出的往後退一步。現在退出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支撐你在不工作的情況一生。”
    姬榮瑤說完等了片刻，無一人向後退步。“很好，既然如此，祝你們好運。”她手掌一翻，打出一艘小型的飛舟。飛舟迅速迎風變大，如一座小山丘懸浮在眾人麵前。
    飛舟船身上雕龍刻鳳，密密麻麻的符文貼在船身上。飛舟整體成流線型，形如一隻收攏翅膀的神禽，船首似鳳首，整體為銀白色，甲板上屹立著一座宮殿，氤氳籠罩，散發著五色霞光，宛若仙府一般。飛舟出現的一刹那，現場的人就感受到周圍的靈氣便瘋狂向那裏匯聚過去。
    一時間，現場的少年少女們看的有些癡了。“上船吧。”姬榮瑤率先往船上走去。“榮瑤導師，請問我們不搭乘傳送陣嗎？”一位少女漲紅了臉，鼓起勇氣問道。
    大陸與大陸之間存在“界壁”，想要抵達另外一座大陸需要依賴傳送陣，這是大部分心中的共識。
    “原則上是這樣沒錯啦，但你們考核的地方不在五大學府，學府每次考核的地點也不同，如果每次都需要搭建傳送陣的話有點得不償失了。何況來參加考核的人太多了，那種龐大的消耗對於五大學府來說也有些吃不消。”
    “其實這種情況也不單是五大學府，基本上所有強大的勢力都會麵臨這個問題。於是就誕生了你們麵前的飛舟，這種飛舟速度很快，同時在船體內篆刻了傳送符文，相當於搭載了一個小型傳送陣，也能起到跨越“界壁”作用，而且維修的費用很小，隻需要定期修補傳送符文就好。所以有條件的話，我建議你們將來也可以試著買一艘。”林夕笑著解釋道。
    “後會有期。”蕭塵與林濤告別，後者隻是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眾人陸陸續續地登上飛舟，“塗天院長，就此別過。”姬榮瑤對塗天輕擺了擺手，飛舟陡然加速，瞬息遠去。
    飛舟的速度很快，但是飛的很平穩，船體隔絕到了外麵的氣流，少年少女們並沒有感受到不適，一個個趴在邊緣好奇的往下看一個個在他們眼中迅速遠去變小的建築。
    飛舟突然輕輕一顫，下一刻一片一望無際的漆黑汪洋出現在眾人的視線內。漆黑的海浪翻滾，如墨的海水中看不到一道生靈的影子，散發著死寂的氣息。
    “這就是界海嗎？真的會有生靈存活在裏麵嗎？”
    時不時一道陰冷的慘白閃電從眾人視線內劃過，劈入海中，短暫地照亮一隅。隨著飛舟逐漸遠離莽荒，界海裏的環境也越發惡劣起來，狂風呼嘯，一股股粗大的水龍卷如通天之柱般立在水麵上，釋放著恐怖的吸力，海麵上偶爾可以看見一些飄浮著的飛舟的殘骸。
    一位少年忍不住嘀咕道。
    “有的，正是因為界海的惡劣環境，導致生活在這裏的生靈性格更為狡猾殘暴，實力也更為強大。”林夕與林夜走過來，說道。自從眾人登上飛舟後，姬榮瑤就沒露麵過了，都是二人代為答疑解惑。
    “一些實力高深的前輩在修為抵達瓶頸後，也會來界海磨煉，尋求契機。”林夜微笑著說道。
    “嘶！”一群少女們倒吸一口冷氣。“學長，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呀，你能否跟我們講一下考核的內容。”一位少女問出了大家心中的問題。
    “按照現在的速度，還有兩日就到了。”林夜略微思索一下，說道：“考核的內容我也不是特別清楚，等到了之後自會有人給你們講解的。我隻知道這次一些很多平時不多見的家族都來了，考核的方式是掠奪積分，你們之間可以組隊也可以單人成行，考核結束後，當積分到了一定數值就算通過了。”
    蕭塵暗暗點頭，雖然知道的情報不多，但好在對考核有了個大致的了解。
    一成不變的界海很快消磨掉了少年少女們的好奇，他們紛紛選了一個角落進入修煉狀態。飛舟上搭載了連滄瀾書院都不曾擁有的三級聚靈陣，每個人都想爭分奪秒提升自己。
    兩日的時間轉瞬即逝，飛舟駛離了危險區域，海麵逐漸恢複了風平浪靜，一座巨大的島嶼逐漸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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