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殘酷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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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痕如蛛網般迅速在牆壁上蔓延,透過裂縫幾人甚至隱約看見外麵瓢泊的大雨以及一隻淌血的眼睛!
那隻眼睛足有拳頭大小,鑲嵌在一尊生靈的肌膚上,烏紫色的眼眶裂開一角往外躺著黑血,一條觸手從紮根在眼睛上,觸手蠕動,表麵的吸盤上吸附著一隻隻指甲蓋大小的眼睛,十分的詭異滲人!
蕭塵幾人如墜冰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哢嚓!”
牆壁的口子又擴大了幾分。木芊芊神色一變,伸手按在牆壁上,試著利用木族的天賦讓牆壁重新愈合。
“咦?”
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牆壁發出清脆的光芒,在這一刻仿佛複蘇過來,纏繞在表麵上的根莖紛紛蠕動起來,向著裂痕聚攏,很快就把裂痕填補好。
“吼!”
像是被激怒了,外麵那尊生靈更加用力的踐踏木屋,甚至用上了啃咬,清脆的木板破裂聲傳入幾人二中,但這次木屋撐住了,沒有新的裂痕出現。
動靜持續了幾分鍾,那尊生靈像是放棄了,“轟隆隆”地離去,每一步落下都入一道悶雷。
“木族的天賦這麽好用的嗎?”古塵歌鬆了口氣,羨慕地看向木芊芊道。“不是我做的。”後者搖搖頭,她本來都做好同步承當痛苦的準備了,“這牆壁擁有自我意識和很強的生命力,剛才完全是它自主複蘇所為。”
“你們居然用生命聖樹的樹幹做房子,也太暴殄天物了吧?”木芊芊神色古怪的看向榮修嫿,就算在她族中也不敢有人有這種非分之想。
“生命聖樹?那是什麽?”
“那是一種壽命極其悠長的靈木,蘊含極其強大的生機,因此哪怕隻有一節樹幹都不會死去。它的樹汁與葉子都是療傷聖藥,隻要還有一口氣都可以救回來。傳說一千年它就會曆經一次雷劫,當經曆九次雷劫後它就會蛻變為九劫不滅樹,不死不滅,與天地長存,古籍上稱其為“帝木”,唯有大帝才有資格令其追隨左右。”
“大千世界的東邊有一片生命聖樹森林,居住著一個名為精靈的種族,傳聞它們是從前文明的某種神話中走出來的,它們很神秘,也很和平,向來不與外界有什麽紛爭,但每一位精靈都有強大的修為。這一族一生與生命聖樹相伴,棲息與其上,負責照看生命聖樹,哪怕我族也很少與他們有聯係。”
木芊芊的神色古怪,如果讓那個種族知道這裏有一節生命聖樹樹幹被鑿空了做成屋子,估計能氣的直接殺過來。
“修嫿,你能解釋下這是什麽情況嗎?”蕭塵看向榮修嫿,問道。後者點頭,把手中的藥劑淋在大繭上,說道:“自然可以,簡單地說就是小蟬秋要覺醒成下一任聖女了,不過她的覺醒有點不一樣,讓我們來不及準備。”
“不一樣?”
“是的,正常根據我的經驗和祖輩們留下的手劄記載,每一位聖子聖女將要覺醒的時候引言石碑會發出提示,同時會引來更加迅猛的黑夜,基本上每個像我們這樣流落在外的部族在每次聖女聖女覺醒後都要經曆一次災後重建工作。”
榮修嫿把手中的藥劑徹底倒完,指了指祭壇邊上那塊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石碑,說道,“不過小蟬秋這次覺醒引言石碑居然沒有任何的提示,她自己也沒有任何感覺,多少有點反常了。”
“不過從另一方麵講這也是件好事,如果手劄上記載的沒有問題,那麽越反常,覺醒的能力就會越強大,這樣將來小蟬秋如果能離開這裏,也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修嫿有個問題困擾我很久了一直想問你,”海靈歌雙手抱胸,淡淡地說道:“從我們見到你的第一麵開始,你透露給我們的消息要麽是出於自身實踐,要麽是從別人那裏聽來的,但更多的是從長輩的手劄上了解來的,那麽榮村的上一任聖女呢?她在哪?她沒有教導你任何東西嗎?”
榮修嫿一怔,身軀開始不受控製地輕輕顫抖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絲悲笑,苦澀地說道:“上一任聖女?我也想知道她在哪。”
“在這個時間段,從某個層麵上,我就是第一任容村聖女啊。”
蕭塵等人齊齊一愣。
“什麽意思?”
“你看我大概多少歲?”榮修嫿沒來由地問了一嘴,“看上去和我們差不多大,最多也就比我們大一點。”古塵歌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問,但還是順著她的問題回答道。
“但實際上我隻有十歲,不,準確的說是我當了十年的聖女。”
“?”
蕭塵等人腦海中齊齊地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從我有意識開始,就已經在榮村擔任聖女一職了,而且樣貌就是這樣。但在成為聖女之前我在做什麽,是個什麽樣的人,連一點印象都沒有,包括我先前與你們所說的,四歲時因為一些意外無法正常行走,那也隻是存在於記憶上的事情,具體是什麽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就好像有人把一段與我適配的記憶生硬地植入我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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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單是我,容村的各位,以及我所了解到的人,這十年來的樣貌都沒有發生過變化。
”當我第一次睜開眼出現在這個房間裏,明明對一切都感覺很陌生,但又很清切、明明我從未接觸過聖女所行的職務,卻能輕易的上手,更是能到熟能生巧的地步、明明在我的“記憶”裏從未見過容村的各位,但當我推開房門後看見那些麵孔後,竟然能熟絡地與他們聊天,像是已經認識多年的好友一樣。”
“村裏的大家相互之間也是,明明之前從未見過,但偏偏能幾天後異常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子,大家也像是習以為常了一樣,能夠輕易接受?”
“?”
古塵歌忍不住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孩子生下來就長這麽大的嗎?”榮修嫿搖頭,“孩子們是個例外,他們的樣貌確實從出生到現在沒有發生變化,但他們的身高還是會變化的,但也就僅限於五歲前,五歲後他們的心智和身體都不在增長了。”
即便如此,一想到一個嬰兒頂著五六歲孩童的容貌,幾人心裏就感覺極度不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有時候夜裏我常常在想,會不會我現在所經曆的一切實際上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甚至說我們都隻是一個虛假的存在,被人為創造出來,消除記憶,然後植入一段空白的記憶,行走在這個世界上。”
榮修嫿的語氣發顫,說出了心中的憂慮和猜測,她冥冥之中感覺自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被一隻看不見地大手操控著,在一個巨大的戲台上日複一日地表演著同一出戲。
蕭塵幾人聽著背後一陣發毛,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直衝天靈蓋。
“修嫿會不會是你想多了?或許是發生了一場大災難,你們集體失憶了也有可能你?”木芊芊嘴角勉強勾起一個弧度,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我曾經也這麽幻想過。”榮修嫿語氣苦澀,從牆上拿下一本泛黃的書籍,翻開展示給眾人看,枯黃的書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批注,來自不同的時間段,字體也不相同。
“雖然字體不一樣,但是字跡我還是能辨認出來的。”榮修嫿語氣帶著一絲哭腔,“這些都是我的字跡啊。”
“這間房間裏先輩的手記,本質上都是“我”留下的啊!”
“我懵懂地出現在這間房間,翻閱著“我”留下的筆記,卻無法辨認出,將其視為先輩留下的鮮血結晶。直到你們的考核開始前三個月,像是腦中的霧靄被風吹散了似的,我才察覺出端倪。”
榮修嫿語氣悲戚,帶著絕望。
“你們在這個世界也有段時間了,你們有看見過所謂的上一任聖子聖女嗎?”榮修嫿連珠炮似的發問:“而且你們應該路過一些部族遺跡吧,你們可曾在那些遺跡上發現發現過人類生活的痕跡?”
“別說是你們了,哪怕是我們,對那些區域也沒有一點印象,即便在地圖上那些遺跡離我們的村子很近,理論上我們曾經有過交集,但那段記憶像是生生被挖走一樣,一片空白。”
“所以這是你希望我們帶走小蟬秋走的原因嗎?”海靈秋現在明白榮修嫿提出的條件中為何會有“帶著榮蟬秋一起離開”這一條。
這多少有點詭異了,不單是人生,連記憶都可能有問題。
“但是既然你這麽恐懼,為什麽不讓我們帶著你離開?而是選擇讓蟬秋去接觸外麵的世界。”
“並非我不願,而是我不想。”榮修嫿搖頭,眼角帶著淚珠,“我有預感,不,應該說最近經常在做做一個夢,不久之後這個世界會再次經曆一場大劫,我們絕大部分的人都會陷在裏麵無法脫身,終將死去。隻有像小蟬秋這樣的性格被設定的“純淨的像一張白紙”的人才能安然無恙。”
“即便我們是虛妄,但哪怕隻有小蟬秋一個人活下來了,虛假的記憶也能成為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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