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調包的工會選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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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驟雨初歇,雨水衝刷著紡織廠斑駁的廠牌,鐵門上的“安全生產”四個字早已鏽蝕得隻剩殘影。雷宜雨推開大門時,刺耳的“吱呀”聲驚飛了屋簷下的麻雀。
    腳下踩著半張被雨水泡爛的選票,複寫紙的藍色墨跡在泥水中暈開,像一條扭曲的毒蛇。
    “雷哥,這破廠子機器全是六十年代的老古董,賣廢鐵都嫌鏽多!”大建掄著扳手砸向車間的鐵門,金屬碰撞聲在空蕩的廠房裏回蕩。
    彩鳳翻著賬本,麻花辮梢滴著水:“欠薪八個月,工人鬧了三次罷工,周瘸子這是給咱們埋雷呢。”
    老吳灌了口枝江大曲,酒氣混著車間的黴味嗆人:“宜雨,周德才那王八蛋是周瘸子的表弟,擺明了要坑咱們!”
    雷宜雨沒說話,彎腰從泥裏撿起那半張選票,指尖摩挲著邊緣的複寫紙痕跡,眼神一冷:“這廠子值錢的不是機器,是工會。”
    紡織廠禮堂,昏黃的燈泡在頭頂搖晃,照得台下工人們的臉色陰晴不定。
    周德才挺著啤酒肚站在講台上,油光滿麵的臉上堆著假笑:“按規矩,工會主席得工人自己選!雷老板再有錢,手也伸不到這兒!”
    台下幾個膀大腰圓的男工攥著拳頭往前擠,眼神凶狠。大建“咣當”一扳手砸在鐵皮講台上,震得燈泡直晃:“誰他媽再往前一步試試?”
    雷宜雨抬手攔住他,從中山裝口袋裏掏出一遝全國糧票,輕輕放在桌上:“選誰我不管,但今天到場的,每人十斤。”
    禮堂瞬間安靜,工人們瞪大眼睛盯著那遝稀缺的硬通貨。
    周德才臉色一變,猛地踹翻凳子:“雷宜雨!你這是賄選!”
    “賄選?”雷宜雨冷笑,突然抓起選票箱“砰”地砸在地上——箱底赫然粘著一層複寫紙,每張選票落下的痕跡都會被完整拓印。
    “周副廠長,解釋解釋?”
    角落裏,一個穿著褪色幹部裝的男人縮了縮脖子,試圖避開雷宜雨的目光。
    ——堂哥雷明。
    自從貪汙案發後,他丟了讀大學的機會,如今隻能依附周瘸子,在紡織廠當個掛名的“工會顧問”。
    雷宜雨的目光掃過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雷顧問,這複寫紙的把戲,看著眼熟啊。”
    雷明臉色驟變,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褲袋——那裏藏著一份泛黃的收據,正是當年他和大伯雷建國貪汙防汛沙袋回扣的證據。
    雷氏倉庫,深夜。
    彩鳳將複寫紙攤在煤油燈下,指尖劃過上麵的字跡:“周德才的人打算記下誰沒投他,秋後算賬。”
    老吳灌了口酒,咧嘴笑道:“宜雨,咱們直接揭穿他,工人肯定造反!”
    雷宜雨搖頭,從痰盂底抽出一份名單:“讓他們選。”
    “什麽?”大建瞪大眼睛。
    “周德才不是想當主席嗎?”雷宜雨眼神冰冷,“給他當,還要全票當選。”
    角落裏,新加入的核心成員——武大法律係的眼鏡男陳默推了推鏡框,聲音低沉:“雷哥,工人裏至少三成是周德才的親信,硬碰硬會吃虧。”
    雷宜雨冷笑,指尖在鋼渣痰盂上敲了敲:“那就讓他們自己人咬自己人。”
    【選舉日,周德才的“全票勝利”】
    選舉當日,周德才趾高氣昂地站在紅布橫幅下,看著工人們戰戰兢兢地將選票投入箱中。
    唱票員念出“周德才——全票通過”時,他得意地衝雷宜雨抬了抬下巴。
    雷宜雨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角落裏,彩鳳低聲對幾個女工吩咐:“從今天起,周主席所有簽字文件,都多複印一份。”
    廠長辦公室,周德才翹著二郎腿,正往皮包裏塞一疊外匯券,門突然被踹開。
    雷宜雨帶著稅務局的人站在門口,手裏晃著一遝複印件:“周主席,工人半年工資沒發,你倒收了港商二十萬‘辛苦費’?”
    複印件上,周德才的簽名和受賄收據清晰可見。
    “不可能!”周德才麵如土色,“這些我明明鎖在……”
    “鎖在工會檔案櫃?”雷宜雨冷笑,從痰盂底抽出一把鑰匙,“你忘了,現在工會的鑰匙——歸我管。”
    公安押著周德才離開時,雷明縮在牆角,臉色慘白。
    雷宜雨走到他麵前,從褲袋裏摸出一張泛黃的報紙——1990年1月1日的《長江日報》,正是他重生的證明。
    “堂哥,還記得這個嗎?”
    雷明瞳孔驟縮,手指顫抖著摸向褲袋裏的貪汙收據。
    雷宜雨一把拽出那張紙,當著他的麵撕碎,灑進雨中:“你和大伯當年撕了我的錄取通知書,今天,我撕了你最後一張底牌。”
    遠處,警笛聲漸近。
    翌日清晨,工人們舉著“罷免貪汙犯”的橫幅衝進廠區時,周德才已被公安帶走。
    大建掄著扳手砸開工會大門,咧嘴笑道:“雷哥,這下廠子徹底姓雷了!”
    雷宜雨望向車間裏煥然一新的設備,和工人們激動的麵孔,輕聲道:
    “不,是姓‘公’。”
    遠處,剛貼出的《新工會選舉辦法》在晨風中嘩啦作響,第一條赫然是——
    “所有賬目,向全體工人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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