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碼頭的晨霧還沒散盡，老吳那把沾著機油的扳手就哐當砸在辦公桌上。
    “小雷老板！咱們漂在公海的那批鐵疙瘩...被海盜劫了！“他嗓門扯得震天響，震得窗框嗡嗡作響，“三十個集裝箱的服務器，連帶著護航的九條漢子全成了肉票！“
    徐漢卿的咖啡杯停在半空，屏幕上紅光刺眼——那批貼著“長江數據“封條的鐵櫃子，此刻正躺在亞丁灣某海域的海盜母船上，監控畫麵裏晃動著鏽跡斑斑的ak槍管。
    “雷總，對方要價三千萬美金。“他指尖劃過衛星圖上一串坐標，“瘦猴剛截獲消息，領頭的是‘黑浪’巴爾，專劫中資貨船的慣犯。“
    雷宜雨摩挲著袖扣上微雕的長江紋路，老魏的加密電話正巧接入：“你那批‘電子鋼廠’的事我聽說了，需要驅逐艦...“電話那頭隱約傳來軍港汽笛聲。“謝了老魏。“雷宜雨截住話頭，“先讓兄弟們吃頓飽飯，錢的事我想法子。“掛斷時瞥見蘇采薇欲言又止的眼，笑著搖頭：“三千萬能買下整座蛇口碼頭，這買賣不劃算。“
    “宜雨哥，我倒覺得‘那個’能用！“瘦猴從通風管道翻下來，指甲縫裏還沾著牆灰，“去年您讓我屯的比特幣，現在黑市流通價比年初漲了十二倍...“雷宜雨目光掃過徐漢卿剛破解的海盜郵箱，忽然笑出聲：“給巴爾發報價，三十個比特幣——就說是中東軍火商的新貨幣。“
    公海談判比漢正街砍價還刺激。徐漢卿冒充軍火掮客敲著鍵盤：“上次那批rpg走線還滿意？這次給老朋友折上折！“衛星電話裏的英語夾雜索馬裏俚語：“三十個幣？換三十噸鋼鐵怪物？你當我傻子？“刀尖戳服務器外殼的噪音刺啦炸響。
    “聽見沒老徐？“雷宜雨突然揚聲，“告訴巴爾，咱們貨櫃的軍工外殼摻了三峽鋼渣，機槍打穿個彈孔，我賠他一枚金幣！“蘇采薇捏著財務表的手驟然放鬆——上個月鋼渣熔鑄車間的廢料利用報告，此刻成了最硬的談判籌碼。
    七天後，湛江港。集裝箱門彈開的瞬間，記者們的鏡頭全懟在蜂窩狀的彈孔上。徐漢卿當著海關的麵通電開機，磁盤轉速分毫不差。“這可比檢測報告管用！“瘦猴踹了腳貨櫃鋼板，“明天頭條就叫：槍林彈雨練就的支付長城！“人群爆發歡呼時，雷宜雨摸出震動的手機。董局的加密短信跳出來：“清邁礦洞有批服務器剛起運，走馬六甲航線。“
    老吳拎著焊槍擠過來，油汙手套擦過新鮮彈痕：“小雷老板，下趟船我給貨櫃焊層裝甲？“雷宜雨望著港口飄揚的長江數據旗笑而不答。海關檢疫燈掃過他側臉，在布滿彈孔的集裝箱投下明暗交錯的光斑，像極了那年漢正街被黑市圍剿時漏雨的棚頂。
    黃浦江的風裹挾水汽卷入窗欞。蘇采薇展開剛收到的《政務雲招標書》，“破洞鐵櫃“照片被刻意印在扉頁。雷宜雨撚開一盒新茶，碎金般的明前龍井落進杯中，衝起一汪澄澈的碧色。
    “叫魏將軍的人今晚加個班。“他吹開茶沫，眼底映著窗外千帆競渡的江輪，“咱們該在武漢碼頭，給功臣們接風洗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