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換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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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裏的劉紅芳聽到大白的叫聲,第一時間就跑了出來,可殷秋晚還沒跑到門口,就被大白追得往回跑了。
劉紅芳隻聽到了閨女的哭聲,急忙跟了上去。
殷長安正在村口和人說話,聽到殷秋晚的哭聲,抬頭一看,閨女正哭著往這邊跑,後麵跟著凶神惡煞的大白,還在不停地啄。
殷長安一把扔下車子,大步迎上去,跑到閨女身後,抬起腿一腳把大白踢到了路邊的牆上。
摔在地上的大白撲騰著翅膀又跳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朝殷長安撲去,殷長安伸手去抓它,大白伸長脖子,一下子啄到了他的手。
殷長安沒把這當回事,手也沒停,順勢一把捏住了大白的脖子。
大白個頭大,力氣也大,被捏住脖子後還不停地掙紮,脖子伸得老長,身體也撲騰個不停,殷長安差點就捏不住了。
他換了一隻手捏住大白的脖子,另一隻手按住它的翅膀,然後用力一壓,把大白壓在了地上。
劉紅芳這時已經跑了過來,看到殷長安製服了大白,趕緊繞過去看閨女。
她掀起殷秋晚的褲腿,隻見腿上血跡斑斑,布滿了傷痕,劉紅芳氣得轉身朝大白踢了幾腳。
最後,大白都沒能活過夜,回到家,劉紅芳越想越氣,趁著天還沒黑,就動手把大白宰了。
吸取了上次咬不動的教訓,劉紅芳專門騰出來一個鍋,吃過飯後,就把鴛鴦肉放了進去,添了滿滿一鍋水,又往灶裏填了一爐的木柴。
大火燒開後,轉成小火,整整燉了一夜,半夜還起來加了一次柴。
第二天早上,鍋蓋一掀開,濃鬱的肉香彌漫了整個屋子,用鍋鏟一翻,肉已經燉得很爛了。
大早上的,看著滿滿一鍋的肉,殷振軍眼睛都亮了,他顧不上洗漱,蹲在灶台前舍不得離開。
劉紅芳踢了踢他的屁股,笑著喊他去刷牙,然後找了個搪瓷盆,盛了一大盆肉,吩咐殷長安送到老屋去。
她又拿了三個海碗,給前後和旁邊的鄰居各盛了一碗,這時殷振軍洗好了臉,劉紅芳便讓他去送一趟。
殷振軍不太想去,劉紅芳蓋上鍋蓋說:“饃還沒餾透呢,你不去現在也不能吃。”
殷振軍一聽,趕緊一手端著一碗跑了出去,不一會兒就回來了,又端起剩下的一碗跑了出去。
劉紅芳看得目瞪口呆,這小子跑得可真快,在家裏都能聽到鄰居喊他的聲音,好像是問他什麽或者要還碗,他都沒停下來。
殷長安回來了,饃也餾好了,殷振軍殷勤地拿碗筷、搬板凳,洗完手後就乖乖地坐在位置上等著。
劉紅芳看著他,笑得直不起腰:“這小子咋這麽貪吃,平時喊吃飯都得喊破嗓子,今天這是咋了?前陣子不是剛吃過肉嗎?”
殷振軍拿著筷子,一臉期待地說:“上次的鴛鴦肉根本咬不動,後來重新燉的時候我不在家,都沒吃到,年年都說好吃,我早就想再嚐嚐了,要不是它咬了年年,你還舍不得殺它呢。”
這隻鴛鴦養的時間更長,肉硬且粗,可一旦燉得恰到好處,肉爛之後,越嚼越香,和雞肉的味道完全不一樣。
殷秋晚一來是因為沒吃過鴛鴦肉,覺得新鮮;二來這兩隻鴛鴦是他們一手養大的,總覺得不多吃點就虧了,所以比平時吃得多了些。
殷振軍一直覺得鴛鴦肉特別美味,沒吃到二白成了他的遺憾。
前幾天他心裏還惋惜隻剩一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吃到,沒想到這麽快就如願以償了,心裏的期待都快溢出來了。
大人剛一坐下,殷振軍就迫不及待地給每個人夾了一塊肉,看到大家動筷後,他立刻夾了一塊放進嘴裏,一邊嚼一邊不停地說好吃。
至此,兩隻鴛鴦徹底從殷家消失了。後來,劉紅芳又買過小羊羔來養,但再沒有養過鴛鴦。
夏去秋來,秋雨綿綿,淅淅瀝瀝的雨絲接連不斷,潮濕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不散。
即便殷秋晚萬般小心,還是在這漸冷的初秋受了涼,殷長安不敢大意,趕忙帶著她奔赴衛生所掛水。
藥水之中含有安眠成分,殷秋晚意識逐漸模糊,在半夢半醒間,隱隱約約聽到殷長安正和旁人交談。
待她緩緩睜開雙眼,瞧見一個麵容和善的女人正站在麵前。
女人見殷秋晚醒了,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隨即俯下身,用那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著殷秋晚的腦袋,感慨道:“哎呀,養孩子的艱辛旁人哪能體會,當年這般小小的一團,如今都長這麽大了,真是有苗不愁長啊!”
殷長安臉上掛著笑,點頭應和:“是啊,把孩子拉扯大,這滋味隻有自己清楚,太不容易了。”
說完,他側身看向殷秋晚,接著說道:“晚晚,快叫姑,你姑以前還親手給你做過衣裳呢!”
殷秋晚盡管從未見過這位姑姑,但還是乖巧聽話,脆生生地喊了一聲“姑”。
姑姑聽到這聲稱呼,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開心地答應著,那聲音裏滿是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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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名叫陳金枝,是殷老頭親妹妹的閨女,她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叫銀枝。
陳金枝所嫁之地,正是殷長安契家林家寶所在的村子。
世間的緣分就是這般奇妙,一次偶然的機會,兩家人知曉了彼此的關係,從此便開始頻繁走動,情誼也愈發深厚。
殷秋晚出生之時,陳金枝還特意和林家寶的媳婦一同前來探望,帶來了一套自己親手縫製的衣服。
在那個物資不算充裕的年代,這無疑是一份厚重又珍貴的禮物。
然而,陳金枝的人生之路卻充滿了坎坷與無奈。
她年輕的時候,自己處的有對象,但對方家裏窮,陳家又重男輕女,陳老爹就指望閨女換錢呢,輕易不會答應親事。
正好兒子說了一家,對方也不要彩禮,就說自家還有一個哥哥,想要兩家換親,誰也不用出什麽錢。
家裏的閨女個個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麵三個姐姐和妹妹早早地就都被嫁了出去,唯獨陳金枝的對象,遲遲拿不出彩禮,一直拖到二十多歲。
陳老爹對此極為不滿,趁著機會,三番五次地催促陳金枝和對象分手,要把她換過去。
但陳金枝性格倔強,骨子裏有著一股不服輸的勁兒,麵對父親的逼迫,她堅決不從,氣急敗壞的陳老爹竟跑到她對象家裏,將人家上上下下罵了個狗血淋頭。
對方滿心委屈與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最終心灰意冷,獨自去了遠方,從此音信全無。
陳金枝得知此事後,與家裏大鬧了一場,可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命運的安排,被家人五花大綁,強行送到了換親的男方家裏。
初到男方家,男方生怕她逃跑,便將她捆綁起來,這一綁就是好幾個月。
男人性格老實憨厚,模樣卻不盡如人意,長得有些醜,他雖不敢對陳金枝有任何越軌之舉,但也始終不肯給她鬆綁。
時光匆匆,幾個月過去了,陳金枝心心念念的對象始終沒有回來找她。
與此同時,她弟弟和男人的妹妹也順利成了家,事已至此,陳金枝即便滿心不甘,卻也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經嫁人的事實,無奈之下,隻能選擇認命。
在娘家和婆家的輪番勸說下,再加上男人對她言聽計從,陳金枝便想著,既然已成定局,那就好好過日子吧。
可命運似乎並不打算輕易放過她,男人的身體狀況不佳,結婚多年,兩人一直沒能有個孩子,這讓陳金枝的心中漸漸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怨氣,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股怨氣愈發濃烈。
起初,陳金枝對男人並無太多感情,可既然決定要好好生活,她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組建一個完整的家庭。
於是,陳金枝開始四處打聽,尋覓各種偏方,不辭辛勞地為男人調理身體,男人也不敢違抗她的意思,隻能乖乖喝下那些苦澀的藥湯。
然而,又是幾年時間過去了,所有的努力都付諸東流,依舊沒有任何成效這讓陳金枝倍感失望與氣憤,最近甚至因為這件事急火攻心,生病了。
殷秋晚掛完水時,陳金枝還未離開,仍在和熟悉的人滔滔不絕地數落著男人的不是。
她的臉上寫滿了無奈與抱怨,話語中滿是對生活的不滿。
殷長安靜靜地聽著,微微皺了皺眉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他輕輕歎了口氣,打了聲招呼,便帶著殷秋晚離開了衛生所。
回到家中,殷秋晚將在衛生所聽到的畫告訴了劉紅芳,劉紅芳聽後,不禁感慨萬千:“唉,金枝這妮,也是命苦啊!當初她家裏要是不強行拆散她和那個對象,說不定他們現在能過得和和美美,多幸福啊!”
後來,陳金枝的那個對象在漂泊流浪數年後,又回到了家鄉,他這麽多年來,心中始終對陳金枝念念不忘,所以一直未曾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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