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偷後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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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錦年看到王小芳的手被擠到了,她連忙問了一下,王小芳把手放在下麵,非常拘謹的說沒事。
    車上都是治安隊的,一個個板著臉,殷錦年也不敢隨意亂動,隻好作罷。
    車是改造過的,他們坐在後座,那個小偷被關在後備箱,中間隔的有柵欄,還有人在旁邊看著他,殷錦年都沒敢回頭看。
    進了治安隊,小偷被帶了下去,殷錦年坐在外邊的大廳裏,透過窗戶,她看到小偷被吊了起來,有人拿著棍子,狠狠的在抽打他。
    在燈光下,那個小偷看著有二三十歲,個頭不高,五官普通,皮膚黝黑,被打的齜牙咧嘴,眼睛裏透著恐慌。
    看到這一幕,本來沒怎麽樣的殷錦年,立即感覺身體僵硬,她對著小偷沒害怕,這會兒,看到治安隊審人,卻怕的不得了。
    她正襟危坐,一動不敢動,王小芳也是一樣,三人對視了一眼,都沒敢開口說話,也沒人管她們。
    過了好一會兒,總算有個人來找他們,仔細問了過程,特意抬頭看了一眼殷錦年,說道:“可以呀,膽子不小!”
    殷錦年不自在的扯了扯嘴角,愣是沒笑出來。
    治安隊又問她們丟了多少東西,王小芳她們都說了丟了多少錢,殷錦年丟了八十多塊錢,不算多,但能要到肯定更好。
    治安員讓她們回去問清楚了,列個清單讓廠裏交上來,等他們問清楚後,把錢拿回來,就給她們送過去。
    整個宿舍肯定不止她們丟東西,殷錦年還在想,啥時候能把錢還給她們,但到後麵,再沒人提這些事。
    治安員也沒多話,把記錄的東西給她們念了一遍,確認無誤以後,讓她們依次簽了個名,然後按了個手印,就喊人送她們回去。
    臨走的時候,那個治安員想了想,走過來對殷錦年說:“這個小偷是蜀地的,他們都是團夥作案,今天抓住這一個,其他小偷都知道了,你們還是要注意安全,不要被報複了。”
    然後又自言自語的叨叨:“這偷摸盜竊都是蜀地的,坑蒙拐騙都是豫省的,打架鬥狠都是東省的,沒一個好東西。”
    殷錦年聽見了,血一下就充到了腦子裏,她忽的站起來,想說什麽,看到周圍那些治安隊的,到底沒敢說出來。
    王小芳臉色也很差,因為她就是蜀地的,這個人說話太難聽,一棒子把一個地區都概括進去了,氣人。
    坐車回去的路上,還是沒有一個人說話,一個是生氣剛才治安員說話,還有就是聽了那些可能會被報複的話,大家心裏都毛毛的。
    回到宿舍,天已經亮了,領導告訴她們,今天都休息半天,除了這樣的事,廠裏也要檢查一下,看小偷從哪裏進來的。
    強迫自己睡了一會兒,殷錦年頭昏腦脹的起了床,去廁所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議論昨天小偷的事。
    “昨天那小偷,不是準備從樓上偷下來,而是從二樓上去的,沒鎖門的都被偷了。”
    “是啊,我們宿舍有個人醒了,眼睜睜的看著宿舍被偷了個遍,但她不敢動,躲在被子裏發抖,差點被小偷發現。”
    “真的啊?昨天不是她叫的吧,聲音真尖呀,我們都是被嚇醒的!”
    “不是,她哪裏敢叫,小偷都上五樓了,她連床都不敢下,小偷都抓住了,我們宿舍門都沒鎖上。”
    “我聽說是五樓的,工程部的,就那個嬌嬌弱弱的,真看不出來,聲還挺大!”
    殷錦年蹲在廁所,一點聲都不敢發出來,好尷尬呀。
    這事本來就有些烏龍,如果不是誤會了,她未必敢大聲叫出來,現在還聽到別人在背後議論她,她哪裏敢讓人看到。
    等了好一會兒,聽到廁所徹底沒人了,她才回到宿舍,看見大家都圍著王小芳,殷錦年走上前問道:“怎麽了?”
    同事指指王小芳的手,殷錦年才發現王小芳的一根手指頭,腫的跟個蘑菇似的,指甲整個都黑了。
    她看著都疼,王小芳臉都是白的,一直在吸涼氣。
    這是昨天上車,被推拉車門擠的,她當時沒敢出聲,硬挺著回來了。
    後來又疼的麻木了,這會兒緩了過來,開始鑽心的疼。
    殷錦年提議帶她去看看,王小芳不願意,昨天治安隊說的話,大家都聽在耳朵裏,現在出去就怕碰到那些人的同夥。
    殷錦年本來沒覺得有啥,但想想這混亂的南省,心裏也有些打鼓。
    有同事打了涼水過來,王小芳把手指頭放進去泡了一會兒,確實緩解了許多。
    不敢出門,大家都聚在宿舍,看到舒琴還是一門心思的在看小說,有人就看不下去了。
    “舒琴,你怎麽跟沒事人一樣,要不是你天天回來的晚,我們也不會不鎖門,人家鎖門的宿舍就沒進去,我們差點沒命了。”
    舒琴抬起頭,一臉茫然:“宿舍不是經常不鎖門嗎?別的宿舍也有不鎖的,這是碰上小偷了,沒小偷的話鎖不鎖都無所謂。”
    鎖門是殷錦年的習慣,她每次睡前都會檢查門鎖。大家慢慢也習慣了,覺得鎖上門更有安全感。舒琴搬來後,經常晚歸,大家不可能等她回來再鎖門,也不能不讓她進來,隻能提醒她鎖門。說過很多次,但她總是忘記。這次小偷事件,大家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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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錦年心裏也很生氣,但王小芳攔住了大家:“算了吧,你們還不知道她?說多了也沒用。”舒琴一直都是這樣,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對外界的事漠不關心。殷錦年不得不佩服她,雖然這種性格並不算好事,但至少她不受外界影響。
    殷錦年又提起丟的東西:“那些錢和東西,肯定還在小偷身上吧?當時為什麽不直接還給我們?”王小芳歎了口氣:“哪有那麽好的事?說是讓我們列清單,等錢找回來再給我們。但你看看,到了治安隊,小偷的衣服都被扒下來了,東西還能在嗎?你以為他們喜歡半夜出警?那得有好處啊!”
    殷錦年第一次對這種職業產生了不滿。南省的社會混亂,治安係統也充滿了黑暗。治安隊的提醒隻在小範圍內傳播,殷錦年她們心裏發虛,畢竟人是在她們宿舍被抓的,她們比別人更擔驚受怕。
    殷錦年給父親殷長安打了電話,說了情況。殷長安一聽就急了,他對南省的黑社會印象深刻,立刻讓殷錦年辭工回家,還說要去接她。但殷錦年不想走。她從學校畢業就來這裏工作,已經習慣了這裏的生活。無論是工作還是同事,她都相處得很好。
    殷錦年不是個喜歡改變的人。她對新事物接受得很快,但卻不喜歡改變現狀。廠裏是韓資企業,總廠每年都有去韓國進修的機會。殷錦年工作出色,總廠領導多次提議讓她去韓國進修,但她都拒絕了。她害怕一個人去陌生的地方,語言不通,人也不熟,那種不安感讓她無法接受。
    有人曾說她像一隻蝸牛,雖然一直在前進,但一有風吹草動就會縮回殼裏。殷錦年自己不想承認,但不得不承認,這個比喻很貼切。
    殷錦年對父親說,她在廠裏還算安全,最多就是不出門,每天上班下班,吃住都在廠裏,應該沒事的。殷長安拗不過她,隻好叮囑她別亂逛,放假時打電話,他去接她。
    宿舍裏的人雖然害怕,但也覺得應該沒事。畢竟廠裏那麽多人,小偷的同夥未必能找到她們。過了一段時間,大家漸漸放鬆下來,偶爾夜裏也會出去吃宵夜,但都會結伴而行,早早回來。
    然而,就在大家以為平安無事時,廠區男宿舍出事了。男宿舍在廠區旁邊,安全性不如女宿舍。一夥人通過廠區的矮樓,爬到了男宿舍二樓的後牆窗戶,往宿舍裏潑了汽油,準備放火。幸虧有個愛熬夜的男員工,和女朋友約會回來晚了,上廁所時發現異常。他踩到地上的油,差點摔倒,抬頭看到窗外有人正準備扔打火機。
    他立刻關上窗戶,大聲呼喊室友。大家聞到汽油味,趕緊報了警。幸好發現得及時,窗戶也關得快,否則一個火星就能讓整個宿舍陷入火海。
    治安隊連夜趕來,但那些人早已逃跑。治安隊推測,這可能是小偷的同夥報複。廠裏人心惶惶,很多人不敢再待下去。老板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勉強,讓人事部正常結算工資,離職了一大批人。
    殷錦年所在的部門比較特殊,一般沒人願意走。大家雖然猶豫,但覺得女宿舍還算安全,畢竟有保安值守。過了一段時間,再沒發生什麽事,廠裏的生產逐漸恢複,殷錦年也放下心來。
    然而,沒過多久,非典爆發了。疫情最嚴重時,廠裏被迫停工。大家各奔東西,殷錦年站在廠門口,看著這個她踏入社會的第一站,久久沒有移開腳步。那時候沒有固定的聯係方式,一分開就可能再也見不到。殷錦年手裏隻剩下那些人生過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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