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重開城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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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宇緊繃的頭皮漸漸舒緩,他喃喃自語,語氣中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若非那位‘奶奶’及時離去,我怕是真要穿越回去了。這世道上,竟還藏著其他穿越者,想想都讓人心驚膽戰。”
此刻,城門緩緩開啟,仿佛曆史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了一角。張副將身姿挺拔,矗立於城門內側,身後緊隨的五十名士兵嚴陣以待,靜默中透著不容小覷的威嚴。四名兵士合力,動作謹慎而緩慢地推動著沉重的城門,每一次吱嘎作響都預示著外界與城內的界限正被模糊。城門兩側,另有專人操控著複雜的機關,一次性解鎖了數道門閂,古老的智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門縫間,一股夾雜著腐敗氣息的風猛然灌入,盡管城外的戰場已被清理,但那些深埋於廢墟之下的屍體,早已在時間的侵蝕下化為腐肉,散發出比市集上新宰殺的豬羊更加刺鼻的氣味。地麵斑駁,黑色的血塊與腐爛的皮肉交織,形成一幅令人作嘔的畫麵。這些景象,與平日裏市場上那些經過放血處理的幹淨肉鋪截然不同,即便是存放多日的豬肉,也難以比擬這份源自死亡深淵的惡臭。
這股難以言喻的氣味,讓一些士兵的胃中翻湧,他們不得不退到一旁,彎腰嘔吐,試圖將這份來自外界的汙穢從身體與心靈中一並驅逐。
張副將對此番景象並未表現出過多訝異,邊關那些戰後蒼涼而壯闊的畫麵,早已在他的記憶裏刻下了更深的烙印。那裏,人少而黃沙漫天,一陣風起,便能輕易地將戰場的遺跡半數掩埋於黃土之下,盡管如此,那股沉重的氣息卻比眼前城門外的要濃烈數倍。即便是在城內,那股揮之不去的味道也能纏綿月餘,久久不散。此刻,這番記憶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令張副將微微失神,直至城門緩緩開啟,映入眼簾的僅是城郊的蒙大將軍及其麾下的六騎。七人一見張副將,便紛紛躍下馬來,緊隨蒙大將軍之後,拱手行禮。
蒙大將軍聲如洪鍾,朗聲宣告:“蒙赦特來拜謁張將軍麾下。”
張副將這才從沉思中猛然驚醒,連忙回禮,神色中帶著幾分惶恐:“我不過區區一介副將,蒙大將軍才是名符其實的主帥,何敢承受‘將軍’之名。”
蒙大將軍聞此,謙遜之色更濃,他輕輕擺手,笑容中帶著幾分真摯:“您在邊疆之時,便已是我心中之楷模。如今雖身處副職,卻是朝廷的顏麵所在。論及威望與功績,我等這些微末之功的將領,實難與您比肩。至少在我蒙赦心中,對您的敬仰之情,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張副將心中暗道:見麵三分情,之前在城門之下,你可未曾有過如此客氣之舉。
正當此時,李青不知何時已從張副將的士兵身後悄然走出,輕聲說道:“二位將軍,可否移步詳談?”
不久,城門邊那座古樸茶館的二樓,已被密密麻麻的兵丁圍得密不透風,唯獨一間雅室被特意留出,顯得格外靜謐。蒙將軍、張副將以及李青,三人圍坐於案前,輕啜著茶香,氣氛中帶著一絲不言而喻的凝重。
蒙將軍率先打破了沉默,聲音沉穩而直接:“李大人,有何要事,不妨直言不諱。本將身為城外駐軍之首,進城須得依例單獨卸甲覲見聖上,否則恐遭不白之冤,背負叛逆之名。”
張副將聞言,隻是默默凝視著杯中浮沉的茶葉,輕輕抿了一口,未置一詞。
李青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這場對話的不易,他緩緩自袖中荷包內取出一枚溫潤的玉佩,輕輕置於桌上,緩緩言道:“這正是我要提及的關鍵所在。二位將軍可還記得,前朝那位神秘的國師——岑葷?”
張副將聞言,眼神不由自主地掠過那玉佩,閃過一絲異色。而蒙將軍則是猛地瞪大了雙眼,幾乎脫口而出那個名字:“岑葷?!”
李青麵向北方,雙手抱拳,語態莊重:“岑老前輩,您臨終前的遺訓,言及國之命脈,需交付於那位天命所歸之人。”
蒙將軍同樣以北為尊,拱手致敬,神色沉痛:“岑老雖早已解甲歸田,享天倫之樂,卻不料竟已仙逝,令人扼腕。”
張副將此時插話,語氣中帶著幾分告誡:“皇上,正是那‘天命之人’。岑老年事已高,臨終前的言語或許有些混沌,李大人切莫將其視為金科玉律,以免累及自身前程。”
李青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異常堅定,他緩緩開口:“正是我欲言之,當今聖上,恐非那真正的天命之選。”
蒙將軍聞言,怒拍案幾,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李大人,你這是何意?莫非想拉我二人下水?還是說,城外那些蠢蠢欲動的亂民,竟是你暗中勾結?”
李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從容不迫:“我自始至終,皆在城中,並無此等通天徹地之能。真正有能耐的,應是那位尚未露麵的‘天命之人’。若諸君願耐心聽我道來,或許便不會對我心生疑慮,如此戒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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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副將身形一動,快如閃電,未待人眼捕捉其動作,寒光一閃,刀已穩穩架於李青肩頭,他沉聲道:“這些言辭,你還是留著向朝廷稟報吧。”
蒙將軍緊隨其後,手法嫻熟地將李青反手綁住,目光中帶著幾分詢問:“張大人,此事,咱們是私下解決,還是……”
李青身軀扭動,言辭激烈:“都到這時候了,你們還死心塌地為那昏庸無能的皇上賣命?你們這群愚不可及之人,‘命定之人’讓都郡百姓安居樂業,那才是真正值得我們追隨的明主!”
張副將冷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諷刺:“難道這世間,誰有能力誰便能坐上龍椅不成?李青,你讀書讀得太多,莫非把腦子也給讀糊塗了?”言罷,他輕輕一揮手,李青便應聲而倒,不省人事。
蒙將軍見狀,連忙道:“張大人,看這李青的模樣,分明已有謀反之相。此事可輕可重,一旦上報皇上,咱們也難辭其咎啊!不如,我們就說李大人不幸被城外亂民誤傷,幹脆……”他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這年頭,邊境烽火連天,意圖不軌的藩王比比皆是。既然李青提及那人能讓地方富饒,皇上隻需加重其賦稅便是。若真有起兵之意,我麾下三萬精兵,隨時待命剿匪。屆時,我必在戰功簿上為你記上一筆,如何?”
張副將說:“這可是造反,怎麽被你說得好像菜市口賣菜賣太貴似的?”
蒙將軍輕輕擺了擺手,笑道:“你在這巍峨城牆上默默守望數載春秋,我卻在京郊大營裏閑得發黴,手下的三萬鐵騎,也隻能靠打拳來消磨時光,權當日常操練了。即便此事上報聖聽,皇上頂多賞賜些許糧草,而我仍需率領這三萬勇士長途跋涉。到了那地界,即便能搜刮些財物,也需悉數上繳國庫,咱們究竟圖的是什麽呢?倘若我們主動出擊,平息事端,那所得之物,豈不任由我們分配?”
張副將嘴角微微抽搐,無奈笑道:“怪不得我一直是個副將呢,蒙大將軍這腦回路,還真是‘別具一格’。也罷,我職低位卑,自然唯您馬首是瞻。隻要不誤大事,別讓亂民逼近京城,其他的,我就不多嘴了。”
言罷,蒙將軍一把將昏厥中的李青扛上肩頭,動作敏捷如捕風捉影,瞬間便帶著李青消失在視線之外。
張副將緊鎖眉頭,沉默不語,獨自坐在原地,直至夕陽西下,餘暉散盡,他才緩緩起身,吩咐手下人進屋處理後續事宜。
天色未明,張副將已匆匆踏入皇宮,複命之時,細述了京城城牆之外的奇異景象。
趙成宇,實則一夜未得安眠,隨意披上一件便裝,便令張副將直入寢室稟報。二人之間,一簾輕紗相隔,倒是免去了張副將跪拜之禮。
趙成宇眉頭緊鎖,問道:“城外之事,確非謀反之舉?那這些乞丐,何以甘願以命相搏,來京城城門滋事?此等行徑,非比尋常女子以死明誌,豈有聚眾於人家門口自絕以擾人心之理?”
張副將撓了撓頭,麵露難色:“卑職確實查探無果,這些乞丐來自四麵八方,無從追尋其確切來路。若是城中長期逗留的乞丐,或許還能尋出一絲端倪,但此番皆是來自全國各地的流浪之人,著實難以追查。”
趙成宇心中暗忖:誠然,時下紙張尚未普及,戶籍皆錄於竹簡之上,整個官府體係運轉緩慢。加之這些乞丐多是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更無資產可查,著實棘手。若非方妃提及那另一位穿越者的存在,此事恐怕真要成為一樁無頭公案了。
趙成宇微微清了清嗓子,聲音裏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然而,此事若不給個合理的交代,終究難以服眾。你身為城門守將,即便他們日後不再如此成群結隊地尋死覓活,但若是日日有人跑到你麵前自絕於前,你又如何能承受得起這份重負?我給你七日之限,務必查明真相。即刻起草一份公告,稍後讓方胡傑來找我加蓋印章,張貼於城門之外。”
張副將心中五味雜陳,仿佛有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卻又不得不回想起蒙大將軍的叮囑。當初若是未曾應允隱瞞此事,或許便不會陷入今日這般進退維穀之境。此刻若貿然吐露李青之事,無異於欺君罔上,自己亦將難逃罪責。權衡之下,他覺得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低聲道:“皇上,末將不過是個粗人,舞刀弄槍尚可,提筆著文實在非我所長。還是勞煩方大人草擬之後,再由末將呈上吧。”
趙成宇聞言,輕輕掀開紗簾,目光如炬,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怎地?你這是要當起甩手掌櫃,事不關己便高高掛起?既不願查人,也不願動筆?你這城門副將之位,還想不想繼續坐下去了?”
張副將首次如此近距離地目睹了趙郢擎這位皇上的真容,即便是身著便服,也與身著龍袍時的威嚴判若兩人。對於他這種習慣了刀光劍影的武人來說,趙郢擎的氣質宛如溫潤如玉的公子,舉世無雙。
張副將心頭猛地一顫,連忙低下頭顱,聲音裏夾雜著難以掩飾的惶恐與自責,低聲道:“是末將無能,隻曉得舞刀弄槍,給皇上您添麻煩了,實在是顏麵盡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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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宇輕輕歎了口氣,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無奈:“罷了,若非這城門需人把守,也真不該讓你們這些在戰場上浴血奮戰的勇士,屈居於此。”
就在這時,一個突如其來的心聲如微風拂過耳畔:“趙哥哥,你可是要與那些來犯之敵交戰了?要不,我想辦法助你一臂之力。”
趙成宇心中一驚,環顧四周,卻隻捕捉到夷公主那細膩的心聲,未見其人,一股不祥的預感悄然升起。他連忙對著門外喊道:“小框子!小框子,快來!”
張副將誤以為皇上動了怒,要喚人來責罰,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連連叩拜,聲音顫抖:“皇上,是微臣無能,請您寬恕。”
小框子匆匆而入,一進門便見張副將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言語間滿是驚懼:“皇上有何緊急吩咐?”
趙成宇沉聲道:“速去遣人尋找夷公主,將她帶回——不,直接送往皇後宮中,務必請皇後嚴加看管夷公主,勿使其隨意走動。另外,再傳雲飛宇至禦書房候駕。”
小框子聞言,連忙應聲退下,而張副將依舊跪在地上,叩首不已。
趙成宇眉宇間掠過一抹不耐,邁步上前,輕輕踢了張副將小腿一腳,卻隻覺仿佛踢在了堅硬的木樁上,反震得自己腳趾隱隱作痛。他強忍不適,牙縫中擠出話來:“別磕了,去守好你的城門。凡有官員富商欲出城者,皆需先向我通報,方能放行。可聽明白了?”
張副將抬頭,試探性地問道:“如此說來,城門可以開放了?”
趙成宇點了點頭,神色凝重:“再不開,城裏百姓怕是要生亂了。但你必須給我盯緊了。”
張副將得了指示,這才起身告退。
趙成宇心中暗自思量:如此一來,夷公主便是想逃,也怕是插翅難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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