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燦爛的地下酒吧裏，在陳雲沉默而絕望的眼神中，維爾汀舉起了手槍……
    “砰！”
    槍聲狠狠地刻入耳膜，四濺的鮮血無力地響應這場單方麵的音樂會。
    陳雲感到靈魂被肆意拉扯，金瞳忽閃，咬著牙痛苦地捂住腦袋，眼前的一切仿佛正在扭曲。
    阿爾卡納微笑著輕輕一拋。
    並不完美的拋物線劃過燥熱的空氣。
    一把普通的手槍滑到了他的麵前。
    ……
    太陽害羞地脫離大地，露出了它的全身。
    “時間”過得很快。
    終於，男孩帶著維爾汀來到了他的“家”
    這裏偏僻寂靜，荒草叢生，一個大大的院子卻突兀的出現在了這個地方。
    大院的招牌上麵寫有幾個大字：
    “晨曦孤兒院”
    維爾汀愣住了，陳雲可是說過自己父母健在，被基金會保護著呢。
    隻是來不及想那麽多，男孩就著急地把她拉進了院子裏。
    “父親！”
    男孩大喊。
    “小晨，你怎麽能開口說話呢？”
    一個麵容慈祥的老人從建築裏走了出來，隻是顯得有些枯槁與不協調。
    看見維爾汀，他顯得很是驚訝：
    “原來是有客人啊，請先進屋吧。”
    “……”
    大門關上，仿佛鎖上了退路。
    “小晨，你是要說什麽呢？”
    “這位大姐姐也有好吃的糖，我想給她吃一顆我們這裏的糖。”
    “是嗎……”
    老人看向了維爾汀，打量的眼神中帶有幾分警惕，直到看見她手中的糖罐。
    “你好，能否讓我嚐一嚐？”英語）
    “當然。”英語）
    維爾汀拿出糖果，那鮮豔的色彩把老人狠狠地吸引住了。
    他吃著吃著，露出了病態般的笑容，仿佛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隨著糖果的消融，老人終於回過神來，露出了興奮而熾熱的目光。
    “咳，咳……這位貴客，請讓小晨帶著您往裏走，我的兒子一定能給您開出一個滿意的價格。”英語）
    “小晨，‘父親’就在下麵，你帶著客人去找他吧。”
    “？”
    維爾汀疑惑，剛要開口詢問，卻被男孩著急地拉著衣角往地下室走去。
    狹長的走道裏，一盞接一盞的白光劃過男孩瘦小的身軀。
    這時她才注意到，男孩的身上有著數道勒痕與難以恢複的傷疤。
    “你的‘父親’對你很好嗎？”
    “當然，我們的‘父親’給我們很好的生活條件，比街邊的流浪漢好得多！這裏的每一個孩子都是我的兄弟姐妹，我們玩得很開心！”
    “那你的兄弟姐妹們呢？”
    “他們……”
    “……”
    男孩沒有回答，隻是再次捏緊維爾汀的衣角，仿佛在內心深處堅定了自己的選擇。
    地下室很隱蔽，這裏甚至有著些許屍體的臭味，禁閉室裏似乎都有人在裏麵，發出難以聽見的聲音，維爾汀心中不妙的感覺越來越濃。
    它的盡頭，是一扇厚實的鐵門，無言地拒絕所有沒被鑰匙準許的人。
    打開鐵門，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味頓時散溢開來，一個中年男人正在擺弄一些瓶瓶罐罐，裏麵有一些白色的“糖果”。
    “父親，我回來了。”
    “嗯，去那邊坐吧，你比鵲兒能幹多了，她可是差一點就敗露了呢。”
    男孩麵色一沉，但還是乖巧地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隨後，男人的目光看向維爾汀，似乎沒感到意外。
    “這位美麗的小姐，早在昨天我就得到了消息，看來，你帶來了新品種的試驗批次。”英語）
    他盯著維爾汀手裏的糖罐，差點挪不開眼睛。
    “我們可以坐下來嚐一嚐，好好地商討一下價格，我相信我們會有一個愉快的結果。”英語）
    他本就醜陋的臉龐笑起來有些瘮人，盡管他誠意滿滿。
    “你是他的父親？”
    維爾汀冷靜地開口，說的卻是漢語，讓男人頗為驚訝。
    “……”
    “嗬嗬……”
    “他們稱呼我為父親……你們應該知道，在中國幹這行的風險有多大。你看起來……是一個新人？”
    “我並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我隻知道你似乎對他們很不好。”
    “……”
    男人愣住了，手不自覺地摸向抽屜，在碰到某樣東西的時候，終於是安心了些。
    “說吧。”
    “你到底是一次性送貨員……”
    “還是……”
    他猛地抽出手槍對準維爾汀，隨之而來的，卻是刺耳的警報聲與急促的電話聲。
    老人著急且慌張的聲音傳來：
    “玖軒，孤兒院被警察包圍了……”
    “地下通道呢？！”
    “藏在那裏的槍手沒有回消息……”
    “其他的同行也是都音訊全無。”
    “隻有j提醒我們，他的人已經被幹掉了，你見到的可能是……”
    “啪！”
    電話被摔得稀碎。
    他用豬腦思考了片刻，頓時臉上怒意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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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隻能說真不愧是你，維爾汀特別警官……咳咳，三年了！你什麽動靜都沒有……合著你想連根拔起？”
    “想要功勞麽？咳咳……你沒機會了，你和那個偷看資料的賤小孩都得……咳咳咳……都得去死！”
    男人麵露瘋狂之色，顫抖的手槍冒出火舌。
    “陳雲，你快躲到我的身後！”
    男孩止不住地發抖。
    “砰！”
    “砰！”
    子彈劃過帽簷，燈光閃爍，劃過糖罐，糖果散落在地上。
    奇怪的，男人像是沒有用過手槍，子彈似乎都打偏了，而且偏的離譜。
    眼前的場景在崩碎，一把鮮豔的手槍突然出現在手中，而維爾汀似有所悟。
    “我想起來……我要離開這裏……”
    “我要去拯救誰……”
    “如果要離開這裏，可能要這樣……”
    “砰！”
    子彈擊中大腿，男人跪地不起，但仍在掙紮，而場景似乎正在加速崩壞。
    “呼~”
    維爾汀低下頭，眼睛微閉：
    “果然沒錯……再來一槍。”
    “砰！”
    子彈擊中胸膛，男人發出痛苦的哀嚎。
    而一個小小的身影卻來到了維爾汀身前。
    “姐……姐姐……可以停止了嗎？”
    男孩顫顫巍巍地撿起了糖罐，它已經被打碎，隻剩一抹鮮豔的紅色留在裏麵。
    維爾汀有些緊張，但看見男人沒再起身，便蹲下微笑地注視著男孩：
    “……你想吃掉它麽？”
    “嗯！再不吃就沒有了，我以後也沒有機會——”
    “砰！”
    子彈鶴唳……
    槍聲奪去了男孩的話語。
    “陳雲？！”
    世界破碎，一塊一塊的碎片被無情的拋卻，一點一點的真實被殘酷的揭露，維爾汀想起來很多很多的事情。
    眼前的金色忽閃忽閃，仿佛隨時就要化作塵埃……
    “男孩”跌進了維爾汀的懷中，用蘸著鮮血的手遞出那顆糖果：
    “前輩……您把它……吃了吧……”
    “留給我……實在——”
    “浪費。”
    顫抖的手不自覺地扣住扳機，黑色的世界仍在嚐試控製她的行動，哪怕她瞳孔震動、雙手冰涼。
    那最後一槍，抹去了他金翠而明亮的眼瞳。
    糖果是苦的，一直都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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