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限]的界域——雨幕中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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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車輛,沒有行人,沒有水花濺起,水泥的公路穿越了目之所及的所有街道。
於是雨難得安靜地下著,風兒一吹,便在水潭上刮出浪潮。
“這裏是......?”
維爾汀並不認識這裏,所有的茫然都不是意外,直到她恍惚間聽見那仿佛來自至高天的笛聲。
“reveacio——”
屬於【啟示】的靈知便開始流入腦海:
——[限]的界域,超越之所,通過考驗,叩問真理......
“......嗯?”
藍線隱隱有拉扯她的感覺。
待維爾汀回神之際,手中的藍線開始顯得雀躍,一頭延伸向街道旁的大拱門。
那是一個平凡的老舊小區。
“......?”
藍線再次圈起維爾汀的手臂拉了拉。
“你知道陳雲在哪裏?”
她眨了眨眼,就像對紡車一樣,維爾汀忽然覺得藍線是個意識喚醒者。
而遺憾的是,藍線並無反應,隻是繼續向前延伸,直到僅留一部分尾端在她的手上。
“......算了,事不宜遲。”
剛順著指引走了幾步,她就感覺到身體有一些酥酥麻麻的感覺。
“希望外麵沒有意外......”
“......”
大門口的保安亭是荒廢的,甚至連門也沒有,或許這裏的物業已經被撤銷了。
可在這無人的界域裏,竟也有幾隻毛茸茸的魔精從保安亭的窗口竄到了其他地方去。
進入小區,一棵百年老榕就映入眼簾,它垂下蒼髯般的氣根,上麵係有很多紅線。雨還沒大之前,它常是孩子們喜歡待的去處。
一樓窗台搪瓷盆裏枯死的仙人掌尖刺固執地刺向天空,而樓旁噎癟敞開的單元門上,層層疊疊的告示新舊交錯,她不太能看懂上麵寫著什麽。
往裏走,能瞧見些土壇,上麵的花草和矮灌木在壞掉的塔柱燈下飄搖,有的小樹枝上還掛著被輕微腐蝕的小木牌,看起來像是祈福的東西。
維爾汀彎腰摸起其中一個,上麵寫著:
“活下去”
抬頭看,隱約能發現,土壇裏有隻癟掉的紅色皮球。
“......”
自由的麻雀在一棟居民樓處停下了。
陳舊的六層筒子樓並肩而立,外牆的米黃色塗料早已被雨水蝕成深淺不一的斑塊,露出底下暗紅的磚骨。
樓角蔓延著爬山虎的枯藤,像老人手背暴起的青筋,緊緊攥住裂縫縱橫的牆體,而貼於不知何年前的“疏通下水道”電話,與“開鎖王”一起在殘角裏被風雨泡得麵目模糊。
手中的藍線流轉著,指向門中。
“......應該就是這裏了。”
維爾汀收起手中樸素生鏽的黑傘,邁步踏入樓中。
門上有密碼鎖,但卻是壞的,門也是壞到關不上的。
她回頭看了門口一眼,這蕭瑟而平淡的老舊小區,可能是最後一次在她如“非洲之心”般堅毅的眼中閃爍了。
“......”
上樓比想象中的詭異,樓道仿佛被無限延長般,僅僅3樓,她就爬了體感接近10分鍾。
但是樓層並無循環與重複,在地麵做的記號也並沒有重複出現。
很不對勁。
“難道......”
維爾汀扯下樓道窗的不透明塑料膜。
“?!”
6層高的小樓,在第三層居然能平視為數不多的幾個高樓大廈,還能俯瞰好幾個街道。
所以順著藍線的指引爬樓,應該還是可以到達頂層的。
不過,她還是選擇另辟蹊徑,伸頭出去望了一下越共探頭)
窗外有一架焊在牆上的梯子,剛好能站在小天台上爬上去。
那就不得不用巧計了。
“呼......”
爬梯子確實快很多,不到兩分鍾就從3樓爬到了6樓窗口。
“呼......呼......”
喘著氣休息了一陣,隨後推開厚重的門扉,就像那時候一樣。
“......?”
大天台的景象令維爾汀微微一頓。
沒有雨聲。它們仿佛被無形的意誌驅離,靈巧地自天台邊緣四散飛開,不敢驚擾那個憑欄而立的黑發身影。
收起正準備重新拿出的傘,銀發少女也深吸一口氣,撫去輝光管上的水珠,帽簷平立,隨後穩步走去,停在對方身後咫尺。
“呼——”
黑藍漸變的長發在無聲的風中如活水般流淌,而她隻是溺愛地凝視著這座城市,仿佛下一秒它們就會如幻夢般消失。
“......ver..tin,這個名字,還真是特別呢。這個名字,本身就是一個預言,不是嗎?”
她說著,終於還是轉過了身來。
維爾汀認出她是東方麵孔,隻是這黑色的布袍與這長發,卻也非常貼合島上人的服裝喜好。看章末評論)
“預言?......阿派朗學派的人說,我的數字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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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嘲弄似的笑了,但眼中的複雜並沒有褪去。
“嗬......我知道,是37說的吧?雖然從感性上說,我更覺得你是1。”
“不過這不要緊,你知道‘0’意味著什麽嗎?”
維爾汀搖了搖頭:
“我不清......”
“零是造物主遺忘的標尺,虛無的王座世界語)。維爾汀,當暴雨抹去所有刻度,你如何丈量自己的存在!” 少女驟然抬臂,食指與拇指精準地形成一個直角,輕輕一轉。
——世界在她指尖坍縮!
“?!”
城市的剪影驟然傾斜、旋轉。
不再是雨幕之城,而是落入了一個巨大的、無形的旋渦中心。
四周望去,腳下的天台成了萬物的軸心:
雨滴不再墜落,而是化作環繞的銀環;遠處劈裂的雷霆,也被拉扯成螺旋的熾白光弧,在雲中哀嚎,瘋狂地舞動、嘶鳴,像是那熟悉的、跳舞的線。
整個界域——樓宇、山脈、渾濁的河流——都圍繞著這棟搖搖欲墜的小樓,開始了臻靜而宏烈的永恒朝聖。
“平麵直角坐標係的原點,命運欽定的參考係,乘除無法將你易之。人生而便被算法撥離,唯你永遠不變,卻也永遠孤獨......”
空氣開始像水一般泛起漣漪,呼吸逐漸變得沉重,身體被氣壓控製在了原地。
“告訴我,維爾汀,你是以怎樣的決心走在現在這條路上?”
她隻是看著那雙銀色的雙眼,袖袍在靜止的風暴中輕揚。
而維爾汀的神情不變,她隻是微垂著眼睛。
“......”
6和37在趕路時解釋過“阿派朗”與“無限定者”,那是知曉一切、無限的偉大存在,萬物的本源。一切從它產生,又複歸於它。但無限沒有開始,也沒有終結。
若隻有無限,那一切都無法存在。
不過想來,陳雲說的便是她了。
“......請問,能允許我因冗長表述導致的冒犯麽?”
少女愣住了,她沒料到過是這樣的回答,甚至讓周圍的美景都停滯了刹那。
“......請便。”
氣壓微鬆,隻是腳仍不能移動。
“......”
“呼......”
“......我沒見過父親,隻在很小的時候見過我的母親。她教會我善良與勇敢,1999那年暴雨我最後一次聽到她的聲音,至今我仍在尋找她。”
“而在第一防線學校,我幾乎失去了所有與我一起玩的同學,他們變成幾何體消失在我眼前。那是我成為司辰的第一天,收集起來的雨水並沒有他們的痕跡。”
“......我還是想看看外麵的世界,他們或許隻是像母親一樣去了別處。”
“我成為司辰以後的第二次任務時,洛琳達女士在紐約辦事處將我視作她的女兒。之後她在暴雨來臨前為了保護我死於一場重塑參與的幫派火並。那是我第一次開始往箱子裏收藏遺物。”
“1978年,我認識了威爾遜·麥亨利和他的遊戲製作團隊。作為他們最棒的測試員看著他們連同他們的設備一起升入天空......那盤原始光碟我還留著,不過早已經壞了。”
“二十世紀三十年代,小法蘭羅德帶我賭贏了5英鎊去買烏魯魯運動會決賽門票,最後卻送給了貧窮的‘未來’運動員。那場賽事很熱鬧,我們還是用箱子混了進去,我看見他在雨幕中笑得很開心。”
“在世界大戰與第六次暴雨的前夜,埃爾羅尼婭的歌喉仍舊熱烈動聽,她不以為然地笑我突然的幽默,於是我隻好同她在箱中跳了一支舞。”
“我想過逃避,司辰的職責釘住了我的雙腳——我必須見證他們的消失。”
“我出來的時候,外麵還在下著暴雨,這是我認識陳雲的開始。他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我的看法,比任何人都想要生活在箱子裏......我曾以為那是對生存的渴望。”
“1966年,我第一次擁有爛漫完整而陌生的三個月,我第一次成功。”
“1929年,受到阿爾卡納控製的我,用槍把陳雲打死了。後來看見他眼睛上的繃帶與歉意的微笑,我隻會冷得發抖。”
“而在暴雨前,他讓我成為了救世主。蘇芙比、卡森、斯奈德......我在這個時代交結的所有朋友,還有救助所的人們都為我自豪。但,這卻是以他自己死亡的痛苦為代價。”
“......若你問我為何走在現在這條道路之上,我會回答你:”
“因為他是我的救世主。”
“如果我的朋友,那些我所愛之人,那些在浮世中掙紮求生而努力活著的人,他們能夠真正擁抱屬於自己的結局......
“那麽,我願受這永恒的孤獨,我願做最精準的標尺——直至量盡暴雨的最後一顆雨滴。”
“......”
手心緊得可以沁出汗水來。
“......”
她看見,對方釋懷地笑了。
......
本章完)
......
......
......
......
......
“...嫂嫂好可愛。”中文,極小聲)
“......?”沒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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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撥回中午,船上:
“前輩~,我洞悉發現島上有個無法理解的存在。”
“無法理解?”
“對的對的,這種存在強大到是不能跟祂打架的,不過祂其實也相當死板,隻要問題回答對了,祂就會給——“真理”,島上的卷軸裏是這麽說的。
說不定祂會變成某些人的樣子來考驗您,比如想法、信念、行為啊什麽亂七八糟的,和那些尷尬文學作品有得一拚,您可以提前寫個草稿啥的應付應付。”
“是麽?感謝你的建議,我回船艙準備一下。”
“......”
這樣做算是自己給自己做出的新變化嗎?
她不知道。
紙張握在掌心,但是並未給予任何人閱讀,包括她自己。
本章真的完了,可能下周還會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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