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岩神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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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削月築陽真君等人在沉玉穀外焦急地等待著,他們的心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沉重。終於,沉玉穀的結界緩緩打開,眾人如釋重負,急忙上前查看情況。
    魈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將摩拉克斯安全地送出了沉玉穀。然而,他自己卻像失去了支撐一般,緩緩地靠在玉樹旁,仿佛隨時都會倒下。
    “帝君無恙了。”魈的聲音輕得如同羽毛飄落,幾乎讓人難以聽清。他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也失去了血色,但他的目光卻異常堅定,直直地盯著眾人。
    “但今日之事,請諸位務必守口如瓶。”魈的語氣雖然微弱,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理水疊山真君見狀,不禁皺起了眉頭,擔憂地問道:“你的狀態……”
    魈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麽,連忙打斷道:“不必擔心,我隻是有些疲憊罷了。”他的金瞳中閃過一絲決絕,接著說道:“若帝君問起我……就說我有不好的預感,去找浮舍了。”
    說完,魈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般,身體微微顫抖著,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仿佛那對眼睛已經承載了太多的疲憊和痛苦。他的身體慢慢地倚靠在玉樹邊,就像一個失去了動力的人偶,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留雲借風真君站在一旁,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默默地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和同意。她看著魈那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臉色,心中一陣酸楚。
    魈靜靜地等著眾仙帶著摩拉克斯離去,等到他們的身影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天邊的盡頭。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為止。然後,他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體猛地一軟,滑坐在地。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那半透明的手掌,這雙手掌曾經是那麽的有力,可以輕易地揮舞長槍,斬殺敵人。而如今,它們卻變得如此脆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將它們吹散。魈苦笑著想:“這副模樣,確實不適合見人啊。”
    沉玉穀的日子,就像被時間遺忘的角落,一切都顯得那麽靜謐和凝固,宛如一塊琥珀。
    魈蜷縮在秘密空間最隱蔽的角落裏,將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仿佛這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他的周圍,先祖的魂靈如幽靈般遊蕩著,它們的存在讓這個空間顯得更加陰森和詭異。
    魈的身體時隱時現,有時一整天都無法維持實體的狀態。他的靈魂似乎在與這具殘破的身體做著最後的抗爭,但每一次的掙紮都讓他感到無比的痛苦。
    而最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夜晚的到來。每當夜幕降臨,先前吸入的深淵氣息就會如惡魔般在他體內肆虐,那種痛苦就像是有千萬根金針在他的血脈中遊走,刺痛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時光荏苒,匆匆十日轉瞬即逝。在這十日裏,魈的身體狀況終於逐漸穩定下來。他強忍著身體的不適,戴上那副儺麵,試圖掩蓋住自己那蒼白如紙的麵色。
    魈深知自己的時間緊迫,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他下定決心,要去尋找那個失蹤多日的浮舍。當初在召喚護法時,浮舍無論是肉身還是魂魄都未曾現身,這讓魈心中隱隱不安。他衷心地希望這隻是自己的過度擔憂,而並非浮舍遭遇了什麽不測。
    魈憑借著對浮舍氣息的敏銳感知,一路追尋,最終來到了層岩巨淵的深處。然而,當他抵達浮舍最後出現的地方時,卻發現那裏空無一物,隻有岩壁上幾道嶄新的劍痕。
    魈緩緩蹲下身子,伸出手指,輕輕撫摸著那些痕跡。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些劍痕的風格與浮舍的大相徑庭,反而更像是……
    “天理的維係者?”魈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重壓籠罩。他猛地站起身來,儺麵下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湧起。
    魈毫不猶豫地順著打鬥的痕跡繼續追查,最終來到了一處隱蔽的洞穴。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洞口,卻在踏入洞穴的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呆住了。
    少女被七條巨大而沉重的鎖鏈緊緊地禁錮在空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生機。她的胸口插著一根漆黑如墨的釘子,那釘子深深地嵌入她的身體,仿佛與她融為一體。
    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發絲如瀑布般垂落,遮住了她的麵容,讓人無法看清她的表情。然而,魈卻在瞬間認出了她——那個來自外界的不速之客,也是曾經的凰,江曦。
    “你怎麽會……”魈的聲音中透露出難以置信和驚愕,他揮動手中的長槍,瞬間斬斷了那七條鎖鏈。鎖鏈斷裂的聲音在空中回蕩,少女的身體也隨之墜落。
    魈迅速上前,接住了少女那輕如羽毛的身軀。他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異常輕盈,仿佛沒有一絲重量。當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皮膚上時,卻發現上麵布滿了詭異的黑色紋路,這些紋路如同蜘蛛網一般蔓延,讓人觸目驚心。
    最令魈震驚的是,他竟然無法感知到她的靈魂。通常情況下,他能夠輕易地察覺到他人的靈魂波動,但此刻,他卻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就好像她隻是一具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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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魈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安,他不知道江曦為何會變成這樣。猶豫再三,他最終還是決定將她帶回沉玉穀的秘密空間,那裏是可以遮蔽天空島視線的地方,或許能找到救治她的方法或是給她充分的時間,讓她能自救。
    當魈帶著江曦進入秘密空間時,先祖的魂靈們立刻對這位不速之客表現出異常的親近。他們圍繞著江曦,似乎對她有著特殊的情感。魈的父王和母後更是主動上前,用他們強大的魂力為江曦穩定傷勢。
    “她身上有時間的氣息。”上一任金翅鵬王的聲音在魈的耳邊響起,“她的魂魄像是主動藏了起來,防止自身遇到危險。她現在的狀態,就像是處在對危機反應的自我保護之中。”
    魈第一次從封印了時間執政者的小島上撿到她的時候,她就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一樣,靜靜地躺在沙灘上。魈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帶回了沉玉穀。
    然而,當魈再次來到沉玉穀看望她時,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蹤影。魈心中一緊,他知道能夠帶走她的人隻有兩個,除了他自己,就隻有和她有婚契的王耀了。
    如今,她獨自一人被囚禁在層岩巨淵,而王耀卻不知所蹤。魈心中隱約有了一些猜測,但他現在沒有時間去深究這些。
    因為,他有更緊迫的事情需要處理——他必須向蘇醒的摩拉克斯複命,同時隱瞞所有不該說的真相。
    璃月港的夕陽如同一幅美麗的畫卷,將玉京台染成了一片金色。魈單膝跪在熟悉的書房外,他的心跳突然變得異常劇烈,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半透明的右手下意識地按住胸口,那裏傳來陣陣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進來。”摩拉克斯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宛如平靜湖麵上的一聲驚雷,打破了室內的靜謐。
    魈站在門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內心的波瀾。他緩緩推開門,踏入房間,每一步都顯得格外沉重。
    摩拉克斯站在窗前,背對著魈,逆光勾勒出他高大而挺拔的身影,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線條分明。當他轉過身時,魈不禁凝視著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深邃如淵的眼眸,宛如沉澱了千年的琥珀,其中蘊含的力量和智慧讓人不敢直視。
    “浮舍找到了嗎?”摩拉克斯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沒有絲毫的波瀾,但魈卻能感覺到其中的分量。
    魈緩緩垂下眼睛,不敢與摩拉克斯對視,他低聲回答道:“屬下無能,至今仍未找到浮舍的下落。”
    話音落下,房間裏陷入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魈能感覺到摩拉克斯的目光如炬,在自己身上來回掃視,仿佛要透過儺麵,看穿他內心深處的秘密。他強作鎮定,不動聲色地將受傷的右手藏在身後,以免被摩拉克斯發現。
    “你受傷了。”摩拉克斯的聲音突然在魈耳邊響起,語氣平淡,卻讓魈的心頭猛地一跳。
    魈連忙搖頭,強裝鎮定地說道:“小傷而已,不礙事的。”
    然而,摩拉克斯似乎並沒有被他的話所打動,他緩緩地走近魈,身上那股淡淡的霓裳花香如同一股清泉,沁入魈的心脾,令他的呼吸都為之一滯。
    摩拉克斯停在魈麵前,他那隻曾經創造璃月大地的手微微抬起,仿佛想要揭開魈臉上的儺麵。魈的心跳愈發劇烈,他不知道摩拉克斯為何要這樣做,隻能緊張地盯著那隻手,不敢有絲毫的動彈。
    就在那隻手即將觸及儺麵的一刹那,摩拉克斯的動作突然停住了。他的手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所阻擋,最終還是轉向了魈的左肩,輕輕地按了上去。
    “我知道浮舍突然消失了,你很著急,但你也應該關心一下自己吧。去休息吧。”摩拉克斯的聲音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破碎了,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無奈。
    魈低頭應道:“是。”他轉身準備離去,就在他邁出腳步的瞬間,餘光瞥見了摩拉克斯桌上攤開的地圖。地圖上,層岩巨淵的位置被用紅筆圈了起來,而且不止一個,足足有七個。每個紅圈裏都標著天理維係者的符文,這些符文在魈的眼中顯得格外刺眼。
    魈的心中一緊,他緊緊握住手中的和璞鳶,知道這場風波遠未結束。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然後快步走出了房間。
    回到自己的居所,魈緩緩地摘下儺麵,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他仔細檢查著身體,發現除了麵色有些蒼白外,確實看不出有任何明顯的傷勢。看來,身體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
    窗外,夜幕籠罩,萬籟俱寂,唯有那一輪新月如銀鉤般懸掛在天際,散發著清冷的光輝。魈靜靜地站在窗前,凝視著那輪新月,若有所思。
    他緩緩地抬起手,輕輕地觸摸著心口處那已經漸漸淡去的印記。盡管印記已經變得模糊不清,但每當他觸碰時,仍能感覺到那裏傳來一陣細微的刺痛。這刺痛提醒著他,當時在戰場上,他為了保護某個重要的人,毫不猶豫地吸收了大量的深淵氣息。
    這些深淵氣息被封印在他的心髒處,至今仍未完全淨化。魈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迅速結出複雜的手印,試圖引導體內的淨化之力來慢慢消除這些深淵氣息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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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他結印的瞬間,一股劇痛突然襲來,他的身體猛地一顫,緊接著,一口金色的鮮血從他口中噴湧而出。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也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看來,我的淨化之力也所剩無幾了。”魈凝視著那口金色的鮮血,喃喃自語道,“不知道我這副殘破的身軀還能支撐多久,還能保護你到什麽時候……”
    他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回蕩,帶著一絲無奈和哀傷。魈的目光穿過窗戶,投向了遠處的玉京台,那裏是他心中牽掛之人所在的地方。】
    屏幕中這次的內容已經播放完畢了,但空間中靜悄悄的,整個空間彌漫在一股凝重的低氣壓中。
    鍾離站在那裏,渾身散發著冷氣,屏幕中的畫麵已經消散,但那些影像卻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腦海中——魈為救他,將自己的生命力轉給了他。
    而這一切,他竟是從屏幕中的畫麵中知道的。
    “為何不告訴我?”鍾離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
    削月築陽真君沉默片刻,最終歎息道:“帝君,降魔大聖……不讓說。”
    “不讓說?”鍾離微微皺眉。
    “不僅如此。”理水疊山真君苦笑,“後來大聖身體好了後,第一件事就是給我們下了禁言咒。”
    鍾離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
    ——原來,他的護法夜叉,他雖知道魈對他隱瞞事情,但卻不知道魈竟然瞞著救他的事情。
    ——原來,他自以為自己能庇護魈,卻早已被魈庇佑。
    “摩拉克斯,你太自傲了。”
    五百年前,坎瑞亞的戰爭中,七位初代神明死了五個,巴巴托斯都耗盡神力,不得不陷入沉睡,為什麽自己會覺得自己是那個例外呢?
    ——因為他是不朽的龍嗎?
    ——因為他來自天外,曾是超越提瓦特法則的存在嗎?
    他以為,自己會是那個例外。可如今,他看著屏幕中魈為救他而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他早已是提瓦特的一部分。
    而提瓦特的規則,從不會為任何人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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