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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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紮央的長運賭場已經走上了正軌。
    自從周軍拉來了老街那邊的彭司令,這個強勢股東,不僅讓李明投鼠忌器,更給賭場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生意。
    李明獨自坐在總經理辦公室裏,目光落在牆上那幅猛虎下山圖上。
    猛虎矯健的身姿仿佛要從畫中躍出,與他此刻的心情不謀而合。
    剛剛周軍的電話,就是行動信號。
    他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手機,撥通了朱波的號碼。
    “差不多了,動手吧。”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
    “好!”電話那頭的回答幹脆利落。
    ……
    納市的陽光正好,朱波駕著他的黑色淩誌駛出嘎南倉庫。
    今天他反常地沒有帶司機,因為接下來要見的人,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
    車子穿過納市大橋,駛入一條偏僻的小路。
    朱波停在一處巷口,先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去小賣部買了包煙。
    他靠在牆邊點燃一支,目光警惕地掃視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後才鑽進巷子。
    巷子盡頭是一處普通的小院。
    朱波站在鐵門外撥了個電話,很快門縫裏露出孫文半張謹慎的臉。
    兩人無聲地對視一眼,朱波閃身進院。
    簡陋的客廳裏,朱波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椅上:“沒人知道你回來了吧?”
    “沒有。”孫文聲音很輕。
    朱波將煙蒂摁滅在地上:“準備一下,這幾天就動手。我已經安排人盯好了張靜。”
    “朱哥,”孫文皺眉,“你確定抓了張靜,張誌強會露麵?”
    “他就這一個妹妹,”朱波冷笑,“不可能不露麵。本來之前就該我來辦這事,後來周軍那狗日的非要自己上,結果打草驚蛇。”
    “聽說當初是因為楊鳴在場?”孫文試探著問。
    提到楊鳴,朱波的表情陰沉下來:“那小子現在攀上了張誌強。早知道會這樣,就該讓他死在緬甸。”
    孫文識趣地保持沉默。
    “行了,不說這些了。”朱波站起身,“按計劃行事。張誌強一露麵,你就下手。”
    “明白。”
    ……
    早些年的孫文還沒在道上混時,是一家飯店的廚師。
    他的刀工了得,尤其擅長滇菜,每天穿著白色廚師服在廚房裏忙碌,日子過得平淡而充實。
    母親一個人把他拉扯大,他總想著等自己手藝更好了,就開一家自己的飯店,讓母親過上好日子。
    命運的轉折發生在一個雨夜。
    那天酒店來了一桌貴客,點了孫文最拿手的水煮魚。
    可就在他端菜出去的時候,一個醉酒的食客說菜裏有根頭發。
    孫文仔細檢查,確定沒有,但對方蠻不講理,抓起滾燙的魚湯就要往他身上潑。
    千鈞一發之際,孫文下意識用托盤擋了一下,滾燙的湯水濺回到那人臉上。
    那個食客是當地一個有權有勢的人物。
    第二天,老板就開除了孫文。
    不僅如此,那人還派人堵他,把他打得住了半個月醫院。
    更要命的是,自從那次之後沒有人敢聘用他。
    走投無路之下,孫文隻能去街邊擺攤賣炒麵。
    可那人還是不肯放過他,三天兩頭就派人來砸攤子。
    孫文忍無可忍,一天晚上提著菜刀找上門去,結果把對方砍傷。
    最終,他被判了三年。
    從監獄裏出來後,孫文覺得自己該重新做人。
    他四處借錢,在城郊開了家燒烤攤。
    手藝沒丟,很快就有了些回頭客。
    但好景不長,當地的混混找上門來要保護費。
    孫文實在拿不出錢,眼看攤子又要被砸。
    就在這時,朱波出現幫他解圍。
    從那以後,朱波常來孫文的燒烤攤吃夜宵,兩人也漸漸熟絡起來。
    後來有一次朱波喝了點酒,一個人來孫文那邊吃東西,結果他的仇家找上門,孫文替他擋了一刀。
    那一刀差點要了他的命,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
    朱波天天來看他,還主動承擔了全部醫藥費。
    就在他出院沒多久,母親查出了肺癌晚期。
    醫生說最多還能活三個月,但如果積極治療,或許能多活一年。
    治療費用是天文數字,孫文絕望得幾乎崩潰。
    朱波二話不說,掏出一張銀行卡:“你母親的醫藥費我包了。”
    雖然最終還是沒能留住母親的命,但在臨終前的那段日子,老人家得到了最好的治療和照顧。
    母親走的那天,握著孫文的手說:“朱老板,對咱娘倆這麽好,你以後要好好報答他。”
    從那以後,孫文就跟了朱波。
    他成了朱波最信任的心腹,專門負責一些見不得人的髒活。
    那雙曾經切菜的手,如今沾滿了鮮血。
    但孫文從不後悔,在他看來,這世上除了報恩,他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寄托的了。
    李明最初的計劃是想把孫文安插到張誌強身邊。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孫文會離開納市的原因。
    隻可惜,他在外麵待了大半年,根本沒有機會接近張誌強。
    如今張誌強回來了,他也悄悄潛回納市,準備執行另外一個計劃。
    ……
    從茶室出來,楊鳴的心情頗為複雜。
    張誌強給了他一個新任務,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裏,護送張靜去昆市。
    這個任務說好聽是保護,說難聽點就是當保姆。
    坐在回滄西沙廠的車上,楊鳴不斷摩挲著手指。
    此時正是大戰前夕,整個納市暗流湧動,他本想趁這個機會好好表現,再上一層樓。
    滄西沙廠的吊腳樓裏,楊鳴坐在竹椅上,看著窗外堆積的沙子。
    王偉和馮朋快步走進來,兩人臉上都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
    他們都知道楊鳴今天見了張誌強,這意味著什麽,大家心知肚明。
    “鳴哥,強哥怎麽說?”王偉搓著手,迫不及待地問。
    陽光透過蒙著灰的玻璃窗照進來,照亮了他期待的眼神。
    楊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強哥說,等這次事情結束,會給我一些瀚海的股份。”
    “真的?”王偉瞪大眼睛,“那以後鳴哥就是瀚海的股東了?”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
    在道上混,誰不知道瀚海的核心股份意味著什麽?
    那可是連朱波那樣的人物都求之不得的東西。
    馮朋立即倒了杯茶,雙手恭敬地遞過來:“楊哥,那強哥有沒有說給你安排個什麽經理當當?”
    “別提這些了,”楊鳴擺擺手,表情突然變得無奈,“現在有件麻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