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談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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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永福走後,楊鳴掏出手機思索起來。
    瑞市這塊地界上,瀚海還沒什麽根基。
    想要和對方擺桌子談判,必須要請當地有分量的大哥出麵。
    楊鳴的手指在陶群的號碼上停留了片刻,想起對方現在還躺在醫院,便打消了找他幫忙的念頭。
    最終,他撥通了周老三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楊鳴將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癩子?”周老三粗獷的聲音透著疑惑,“沒聽說過這號人物。這樣吧,到時候我陪你走一趟。”
    “那就多謝三哥了。”
    “我們誰跟誰啊,說這些見外話幹什麽。”周老三爽朗地笑了兩聲,“你把見麵的時間地點定下來,提前告訴我就行。”
    “好。”
    楊鳴點點頭,掛斷電話後又給劉永福發了條短信。
    ……
    兩天後,楊鳴坐在周老三的黑色別克車裏,緩緩駛入一條老街。
    街邊的梧桐樹影斑駁,遮住了半邊天空。
    車在一家木質門麵的老茶館前停下,門口的招牌已經褪色,漆皮剝落,顯然開了許多年。
    劉永福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襯衣,在門口來回踱步。
    看到楊鳴下車,立刻小跑著迎上來:“楊經理。”
    楊鳴整了整衣領:“人來了?”
    “在裏麵等著呢。”劉永福擦了擦額頭的汗。
    楊鳴轉頭看向周老三,後者衝他點點頭,眼神傳遞著“放心”的信號。
    推開斑駁的木門,濃鬱的茶香撲麵而來。
    茶館裏光線昏暗,幾盞老式吊燈散發著黃色的光芒。
    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黝黑的皮膚上紋著幾條藍色的龍,脖子上掛著一條粗大的金鏈子。
    他穿著件條紋襯衫,袖口挽著,露出手臂上更多的紋身。
    當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金光閃閃的大門牙,臉上的魚尾紋便像刀刻般深邃。
    “我來介紹一下。”劉永福搓著手說,“這位是癩哥,這位是楊經理,這位是……”
    “三哥?”癩子站起身,露出一個驚訝的笑容,“今兒是什麽風把你給吹來了?”
    周老三大馬金刀地坐下:“我說怎麽聽這名字這麽耳熟,原來是癩頭啊。”
    癩子轉頭朝身後的小弟喝道:“愣著幹什麽?給幾位倒茶!”
    小弟手忙腳亂地給大家斟上熱茶,茶香四溢。
    周老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癩頭,你現在都改行幹綁票的勾當了?”
    “三哥,你這話說的。”癩子搓著手笑道,“我就是混口飯吃。早知道老劉是你罩著的,打死我也不敢動他啊。這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嘛。”
    “行了,既然這樣,就到此為止,把人放了吧。”周老三漫不經心地放下茶杯。
    “沒問題。”
    癩子一口答應,劉永福臉上剛露出喜色,誰知他又話鋒一轉,“對了老劉,你那邊車隊準備好了嗎?”
    劉永福一愣:“癩哥,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癩子眯起眼睛,“你不是答應幫我運貨的嗎?”
    “我……我沒答應過啊……”劉永福結結巴巴地說。
    癩子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沒答應?那你找三哥來要人?”
    “癩頭。”周老三放下茶杯,“人家就做點小本生意,你要運貨找別人去,別為難他。”
    “嗬嗬嗬……”癩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聲音裏帶著幾分陰冷,“三哥,你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在瑞市根基深厚,我可不敢和你比。但是我這些兄弟也要吃飯,對不對?”
    周老三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目光如刀般盯著對方:“你這話什麽意思?”
    “就字麵意思。”癩子臉上的笑意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嚴肅,“我找老劉合作,可沒打算讓他白跑腿。錢該給多少給多少,之前都說好了,是他自己不認賬。”
    他打了個響指,身邊的小弟立即從包裏掏出一份文件,“啪”的一聲拍在茶桌上:“喏,白紙黑字寫著呢。”
    楊鳴眉頭緊鎖,斜眼瞥了一眼劉永福滿頭冷汗的樣子,伸手拿過協議仔細閱讀。
    協議上清晰地寫著劉永福同意為對方運送貨物,每趟運費五萬元整。
    “我……我不知道你們要運五號……”劉永福慌忙解釋,聲音都在發抖,“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會簽這份協議。”
    “放你媽的屁!”癩子猛地拍桌而起,茶水濺了一桌,“協議上明明白白寫著,一趟五萬塊!你他媽要是不知道要運什麽,能簽這種天價運費的合同?”
    “我……”劉永福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的確,當初看到這麽高的運費,他心裏也犯嘀咕。
    從緬甸到瑞市這段路程,正常運費也就一兩千塊錢。
    五萬塊這個數字,簡直離譜得不能再離譜。
    隻是當時他被利益衝昏了頭腦,等到後來才知道對方要運的是五號。
    “你什麽你?”癩子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想不認賬是不是?”
    周老三端起茶杯,卻遲遲沒有喝,眉頭緊鎖。
    這白紙黑字寫得明白,按理說確實是劉永福理虧。
    楊鳴坐在一旁,看著手中的協議,心裏暗暗歎氣。
    他沒想到劉永福居然隱瞞了這麽重要的事實,心裏有些惱火。
    不過很快,他就調整好了心態。
    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想辦法解決問題。
    “要不這樣,”楊鳴沉思片刻說道,“老劉車隊的車可以轉讓給癩哥,轉讓費從優。”
    “楊經理是吧?”癩子突然打斷他的話,手指不停地敲擊著茶桌,“這事好像跟你沒什麽關係吧?”
    “劉老板是我朋友。”楊鳴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朋友?”癩子冷笑一聲,金牙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令人不安的光芒,“這麽說,你們今天來這麽大陣勢,就是想耍賴毀約?”
    他停頓了一下,手指停止敲擊:“行,毀約也不是不可以。兩百萬,這事就此揭過。”
    “兩……兩百萬?”劉永福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聲音都在發抖,“不是說好一百萬的嗎?”
    癩子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一百萬是贖人的錢。”
    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戲謔。
    周老三將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癩頭,大家都是朋友,別把事情做絕了。”
    “三哥,我已經退讓很多了。”癩子歎了口氣,一臉無奈地說,“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這事哪有這麽好商量?這段時間我手下兄弟都已經把東西準備好了,就等著運貨。這人工費、誤工費加起來……”
    他攤了攤手:“兩百萬已經很便宜了。”
    周老三朝楊鳴使了個眼色,示意今天就談到這裏。
    茶館裏的空氣似乎都凝固了。
    楊鳴心領神會,轉頭對劉永福說:“劉老板,既然癩哥這麽說了,你也回去好好考慮考慮。”
    “可是……”劉永福臉色發白,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兩百萬我現在根本拿不出來……”
    “行了,回去想辦法。”楊鳴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
    劉永福張了張嘴,最終隻能咽下到嘴邊的話,無力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