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清洗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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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法隊對麵的街角,淩誌車安靜地蟄伏在夜色中。
    王偉的雙手依然搭在方向盤上,他偶爾通過後視鏡偷瞄後座上那個捉摸不透的身影,試圖解讀這個曾經的“老大”此刻的意圖。
    車窗緩緩降下,夜風裹挾著城市特有的喧囂湧入車內。
    楊鳴從口袋裏取出三五香煙,點燃一支。
    火光在黑暗中閃爍,勾勒出他輪廓分明的側臉。
    車內陷入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
    這種沉默不僅僅源於眼前的處境,更來自於兩人之間那種複雜的權力糾葛,曾經的上下級,如今在這個不尋常的夜晚,被命運重新編排坐在同一輛車內等待著什麽。
    ……
    滄西沙場的夜色中,權力的天平悄然轉向。
    朗安冷靜地注視著倒在地上的馮朋,槍口的陰影在對方臉上投下一片死寂。
    這種戲劇性的逆轉,將不久前還趾高氣揚的背叛者打回了原形。
    “我……我要給鳴哥打電話!”馮朋的聲音裏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恐懼,這種慌亂與他先前的傲慢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鳴哥沒空接你的電話。”朗安的語氣冰冷,仿佛在宣判一個早已注定的結局。
    “你不能殺我!”馮朋的聲音開始發顫,絕望中還在試圖尋找最後的救命稻草,“你殺了我也跑不掉!而且……而且鳴哥沒讓你殺我!”
    朗安對這些徒勞的掙紮置若罔聞,轉而看向一旁的狄明:“處理幹淨點,我去車上等你,時間不早了。”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安排一件再普通不過的日常事務。
    狄明微微頷首,眼神中閃過一絲心照不宣的默契。
    多年來,朗安對楊鳴的信任從未動搖,這種忠誠早已超越了簡單的上下級關係。
    正是這份篤定,讓他在麵對馮朋背叛時依然能保持鎮定。
    楊鳴的話始終回響在他耳邊:“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誰贏誰輸。我們要做的,就是在看似必輸的局麵下,爭取勝利的可能。”
    在納市的黑道摸爬滾打多年,楊鳴深諳人性的複雜。
    他見證過太多背叛,目睹過太多人性的陰暗麵。
    這些經曆讓他明白,任何計劃都必須預留後路,任何信任都需要防範。
    不久後,一聲低沉的槍響劃破夜空。
    狄明和幾個陌生麵孔的兄弟抬著一個沉重的麻袋,走向江邊的采砂船。
    安排好善後工作,他們迅速回到朗安等待的金杯麵包車上。
    車內,眾人有條不紊地檢查武器,為手槍安裝消音器。
    時鍾指向深夜十一點,朗安掃視著這群從外地召集過來的生力軍:“一會兒分兩路,天亮前必須解決所有目標。有問題嗎?”
    狄明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沒問題。”
    其他人紛紛點頭,心照不宣。
    “那就出發吧。”
    狄明帶著三人轉移到另一輛麵包車,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朗安掏出手機,發出一條簡短的信息,隨後駕車離開沙場。
    ……
    納市郊區的嘎北,是一片被城市文明遺忘的邊緣地帶。
    白天,這裏隻是一片普通的村落,但當夜幕降臨,這片寂靜的土地就會轉變成一個充滿原始激情的角鬥場。
    在這裏,“鬥雞”不僅是一種娛樂,更是一個隱秘的權力場。
    汪樂,這個瀚海的元老人物,在此經營著最大的一家鬥雞場。
    對他而言,觀看這些披羽毛的鬥士廝殺,是一種近乎病態的享受。
    盡管最近公司風波不斷,但在他眼裏,那些都是強哥該操心的事。
    “樂哥,今晚您可得押我這隻黑將軍,保證讓您滿意。”一個農民模樣的男人,拎著雞籠湊上前來。
    汪樂饒有興致地打量著籠中那隻黑冠雞,嘴角掛著笑容:“看著倒是像那麽回事,就是不知道實戰怎麽樣。”
    “樂哥放心。”男人自信滿滿,“我這黑將軍可不一般,每天都給它灌蟲草酒。一喝酒,準保大殺四方!”
    “行吧。”汪樂擺擺手,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待會我押個一千,看看你這黑將軍到底有幾分本事。”
    待那人離開,汪樂對身後的小弟招了招手:“一會,你去給那什麽黑將軍加點料。”
    小弟會意離去後,汪樂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已經在另一隻鬥雞身上押了五萬,自然不能讓什麽“黑將軍”壞了他的好事。
    比賽即將開始,汪樂起身走向遠處的灌木叢,準備方便一下。
    就在他走到一棵橡膠樹前,拉開拉鏈的瞬間,黑暗中突然竄出幾道人影。
    他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麵容,幾聲沉悶的槍聲便忽然響起。
    溫熱的金屬穿透胸膛的感覺異常清晰,卻又帶著一種不真實感。
    朗安注意到目標還在搖晃,果斷補了幾槍。
    等汪樂終於倒地,他才上前探了探脈搏,確認對方已經徹底斷氣。
    夜色依舊寂靜,遠處鬥雞場的喧囂仿佛與這裏的一切毫無關聯。
    朗安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一具屍體。
    諷刺的是,就在不遠處,人們仍在為一場早已被操縱的鬥雞賽下注,渾然不知一場更大的博弈正在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上演。
    ……
    在納市這座不斷更迭的城市裏,老式澡堂已經成了一種近乎絕跡的存在。
    它們像某種頑固的記憶,在高檔洗浴中心的包圍中固守著最後的陣地。
    這種堅持不僅僅是一種情懷,更是某種生態的縮影。
    馬鼎就是這種生態的典型代表。
    作為一個在木材生意上打拚了十多年的人物,他依然保持著伐木工時期的習慣,每晚必來澡堂泡上一個小時,讓老師傅搓背。
    這種看似普通的習慣,卻暗含著某種固執的權力展示。
    他要讓所有人知道,即便坐擁數百上千萬資產,他骨子裏依然是那個不折不扣的納市老派人物。
    今夜,他的皇冠車如常停在澡堂門口。
    兩個貼身保鏢像往常一樣,在門口的木椅上閑坐,煙霧繚繞間有說有笑。
    就在一根香煙即將燃盡的時候,一個不速之客出現在皇冠車旁。
    他手中的磚頭劃破夜空,重重砸在車窗上。
    玻璃碎裂的聲響,像是打破了這個夜晚虛假的寧靜。
    車子的警報聲劃破夜空的同時,兩個保鏢也條件反射般衝出,追著那個蓄意挑釁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兩個保鏢離開後,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停在了澡堂門口,狄明帶著兩個人迅速潛入。
    他們的動作幹淨利落。
    幾分鍾後,澡堂內傳來的尖叫聲宛如某種不祥的預兆。
    狄明一行人迅速撤離,麵包車融入城市的夜色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當那兩個追逐砸車者的保鏢氣喘籲籲地返回時,空氣中已經彌漫著一種異樣。
    他們衝進澡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瞬間凝固。
    在升騰的水霧中,馬鼎的屍體靜靜漂浮在水麵上,鮮血將溫熱的池水染成刺目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