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秋日茶館,藏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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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出租屋裏,阿水坐在床邊,神情專注地擺弄著那把黑星手槍。
    作為一個長年蟄伏的“地老鼠”,他很少與人交談,更習慣在城市的陰影中獨來獨往。
    曾經張泰的“生活費”支撐著這種漂泊的生活,讓他能夠在每個城市留下轉瞬即逝的痕跡,從不在一處停留超過半年。
    可張泰的死改變了一切。
    為了給這位“老板”報仇,他在南城逗留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了安全期。
    這座城市正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他的生存軌跡,甚至讓他開始不適應那種藏匿於黑暗中的節奏。
    鐵牛的死讓形勢愈發緊迫。
    阿水能感覺到危險正在一步步靠近,繼續在南城逗留隻會走向一條絕路。
    他的目光掠過窗外漸亮的天色,心中已有定計:跳過吳鋒銳,越過楊鳴,直接對黃海下手。
    鏟除這個目標後,他就能永遠離開這座即將吞噬他的城市。
    塑料袋裏二十幾顆子彈在他手中一顆顆滑入彈夾,每一聲輕響都像是某種倒計時。
    他動作利落地卸下消音器,戴上那頂褪色的毛線帽,仿佛披上了另一層偽裝。
    清晨五點,街道還沉浸在一種朦朧的寂靜中。
    那輛破舊的麵包車從小巷裏鑽出來時,仿佛也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決絕。
    車子在街邊一個飄著熱氣的糍粑攤前停下,這個即將血染南城的殺手,卻還保持著平凡人的生活習慣。
    買下的糍粑還帶著清晨的溫度,麵包車緩緩匯入城市漸醒的街道。
    ……
    入秋後的南城,早晨總帶著幾分濕冷。
    黃海坐在辦公室裏,手中的茶水早已涼透。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等那個神出鬼沒的槍手露麵,可始終沒有半點動靜。
    要不是鐵牛的死像一道閃電,在黑暗中劃出一道若隱若現的軌跡,他幾乎以為那個取走蔡鬆性命的人已經離開了南城。
    每天的行程都像固定的程序。
    九點到公司,在辦公室消磨兩個小時,十一點準時下樓吃飯。
    飯後,他會去兩條街外那間不起眼的茶館。
    到達茶館的時候,裏麵已經坐了兩桌客人,都是他的人。
    黃海走上二樓,選了個靠窗的位置。
    街邊那輛看似隨意停放的桑塔納裏,坐著兩個執法隊的朋友。
    每個人都在等著那條魚上鉤。
    黃海端著茶杯,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街道。
    秋日的陽光斜斜地灑在對麵的樓頂,在地上拉出長長的影子。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卻始終看不到那個想要的身影。
    時間在茶水的氤氳中慢慢流逝。
    到了下午兩點,秋陽西斜,茶已經換了幾輪。
    黃海眼中閃過一絲倦意,心想今天怕是又要空手而歸。
    而就在他起身之際,一輛不起眼的麵包車無聲地停在了路邊。
    從樓上下來,黃海和幾個手下打過招呼,邁步向門口走去。
    他的目光無意間掃過街邊,一輛破舊的麵包車旁,一個戴著毛線帽和口罩的身影正緩緩下車。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竄上來!
    多年的江湖經驗在血液裏沸騰,身體先於意識做出反應。
    他猛地轉身,朝樓梯狂奔!
    槍聲在他背後炸響,玻璃門在瞬間化作無數碎片,迸濺的玻璃渣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茶館裏的兩桌兄弟像被雷擊中一般僵在原地,有幾個已經本能地縮到了桌下。
    阿水站在車邊,眼神陰沉。
    目標的反應速度遠超預期,這一槍失了先機。
    他拉開車門,準備快速撤離。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桑塔納車門突然打開,兩個身影快速衝出。
    “執法隊!放下槍!”其中一人一邊大喊,一邊抬手開槍。
    子彈在麵包車的車身上打出一個個凹痕,金屬碰撞聲清脆刺耳。
    阿水眉頭緊皺,眼神裏閃過一絲冰冷。
    沒有絲毫猶豫,他舉起手中的黑星,扣動扳機。
    槍口噴出的火焰在陽光下一閃而逝。
    街道瞬間成了一片戰場,往日平靜的午後被槍聲撕裂。
    路上的行人尖叫著四散奔逃,秋日的微風卷著幾片落葉,在戰場上空打著旋。
    阿水快速權衡著選擇。
    開車雖然能一時逃命,但在這座織滿電子眼的城市裏,機械冰冷的監控會成為最無情的追捕者。
    他的目光在瞬間鎖定了旁邊的小巷,那些年久失修的牆麵和交錯的晾衣繩下,是他唯一的活路!
    阿水端起黑星,槍口噴吐著火舌。
    這不是為了殺傷,而是為了在混亂中製造一道無形的屏障。
    子彈劃過空氣的尖嘯聲和打在地麵的脆響,為他爭取了時間。
    他的動作利落,三兩步就衝進了巷子。
    桑塔納旁,一個執法隊員早已撥通了手機,聲音急促地報著方位。
    他的同伴則毫不猶豫地追了上去!
    狹窄的巷道像一條蜿蜒的迷宮,阿水能聽見身後那個執法員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他的手中,那把黑星手槍已經成了一塊無用的鐵,子彈已經在剛才打空。
    “站住!不許動!”身後的嗬斥聲在巷道裏回蕩,帶著執法者特有的那種凜冽。
    可這聲音落在阿水耳中,不過是另一種催促他加快腳步的信號。
    多年的地下生涯讓他學會了一個真理:越是危急關頭越不能停!
    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流下,浸濕了那頂已經歪斜的毛線帽。
    拐角處,幾個正在串門的老太太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貼在牆邊。
    她們習慣了這個街區的寧靜,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麵,一個戴著口罩的男人,後麵跟著一個舉著手槍的執法者,像某種電影裏的場景。
    阿水的眼睛在不斷掃視著周圍,尋找著任何可能的轉機。
    他很清楚,這場追逐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
    巷道的轉角處,阿水的目光越過雜亂的電線杆和街邊攤販留下的紙箱,看到了不遠處熙熙攘攘的馬路。
    巷口越來越近,車輛的轟鳴聲和人群的喧囂清晰可聞。
    人群就是最好的掩護,車流就是最佳的屏障!
    隻要衝出這條巷子,融入城市的洪流之中,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巷口的陽光越來越亮,仿佛在召喚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