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孫巧赴會,遭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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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縣表麵和諧,實則被一個人牢牢掌控。
    鍾建強,這個四十出頭的男人擁有典型的南方人特征,身材精瘦,眉眼間帶著三分笑意,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卻總在計算著什麽。
    他明麵上經營著縣裏最大的建材市場和唯一的高檔娛樂會所“金沙會所”,暗地裏控製著賭場、高利貸和建築工程。
    鍾家三兄弟,老大鍾建強,老二鍾建明,老三鍾建華,分別掌管著青山縣的明麵生意、地下交易和外部關係。
    二十年來,青山縣的經濟生態如同他們掌心的一池春水,任其攪弄。
    各行各業都遵循著不成文的規矩:向鍾家上交一定比例的“管理費”,換取“平安經營”。
    而陳海的“巧味軒”,是唯一的例外。
    餐廳開業之初,鍾家派人上門“交流”,被陳海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
    隨後幾次暗示,陳海都裝作不解,含糊應付。
    一來二去,這家川菜館竟成了青山縣中唯一不向鍾家交“管理費”的商戶。
    這種態度在鍾建強眼中,無異於赤裸裸的挑戰。
    對掌控了二十年地下秩序的鍾建強而言,規則的存在不容挑戰,哪怕是微小的例外。
    更令他惱火的是,這家餐館的生意越來越好,甚至連不少衙門的人都成了常客。
    “這個陳海,查出什麽底細沒有?”鍾建強坐在金沙會所的辦公室裏。
    “大哥,查了,說是黔省人,兩年前才到咱們青山縣,看不出什麽問題。”鍾建華回答道。
    鍾建強眯起眼睛:“不對,我見過太多人了,他眼神不像做小買賣的。讓老二去試試他,看看他是什麽反應。”
    一個周四,陳海去市裏采購調料,預計三天後回來。
    餐廳暫時由孫巧和兩名幫工打理。
    廚房裏的老王和服務員小李都是本地人,在餐館開業不久就被招募,至今已有一年多。
    陳海離開的第二天傍晚,鍾建明帶著幾個手下來到餐廳。
    他們占據最大的圓桌,一落座便開始喧鬧。
    鍾建明點了滿桌菜肴,卻幾乎沒動幾筷子,不斷找茬。
    水煮魚太辣,回鍋肉不夠香,啤酒不夠冰,茶水太燙。
    桌上每個人都自顧自地大聲說笑,仿佛在宣告這裏是他們的地盤。
    其中一名滿臉橫肉的男子伸出腳,悄無聲息地絆倒了路過的服務員小李。
    “哎呦!”小李身形不穩,手中托盤上的整套餐具落地,瞬間支離破碎。
    小李的臉一下子漲紅了,二話不說抄起地上的碎瓷片碴子就要衝上前理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孫巧從吧台處快步走來,攔在小李前麵。
    “對不起各位,是我們的服務不周到。”孫巧聲音柔和卻不卑微,“這一桌我們免單,另外再給您們上兩瓶好酒賠罪。”
    “不必了。”鍾建明的目光在孫巧身上停留過久,眼神逐漸變得不懷好意,“老板娘,你們這生意這麽好,怎麽不來我哥那邊打個招呼?在青山做生意,總得懂點規矩吧?”
    孫巧微微蹙眉,不知如何應答。
    她知道丈夫曾經拒絕過鍾家的“合作”,但具體內容從未詳說。
    一旁穿著暴露的女子趁機湊近孫巧,壓低聲音:“想要解決問題,就去金沙會所找鍾總。別叫你老公,他外地人,不懂行情,容易出事。”
    孫巧緊咬嘴唇。
    回到後廚,她靠在牆上,雙手微微發抖。
    她本能地想打電話給陳海,電話撥到一半又掛斷了。
    孫巧了解自己的丈夫,那個平日裏對她百般寵愛的男人,曾經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亡命徒。
    那是他們結婚第一年的一個深夜,一名醉酒的客人對她動手動腳。
    陳海發現後,臉上的表情讓她至今記憶猶新。
    那是一種冰冷到極點的憤怒,仿佛換了個人。
    那名醉漢被丈夫“請”到了後巷,回來時已是鼻青臉腫,從此再未出現在巧味軒。
    孫巧深知,一旦陳海知道有人欺負她,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來之不易的安穩生活,她無論如何要守住。
    決定已下,孫巧收起手機,掩蓋了自己的不安。
    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婚姻和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第二天晚上七點五十分,孫巧換上最樸素的深藍色連衣裙,獨自前往金沙會所。
    這是青山縣唯一的高級娛樂場所,門口停滿了豪車。
    前台的接待小姐聽到她的名字,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鍾總已經等您多時了。”
    說罷,將她直接帶到頂樓的“貴賓室”。
    推開門的一刻,孫巧的心跳幾乎停滯。
    鍾建強正在裏麵等她,身旁站著昨天那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和兩個陌生男人。
    “陳老板娘,歡迎啊。”鍾建強笑容可掬,眼神卻如毒蛇般冰冷,“今天我們談點特別的生意。”
    孫巧轉身欲逃,卻被門外的保安攔住去路。
    一隻手捂住她的口鼻,強烈的藥味瞬間充滿她的感官,意識逐漸模糊。
    這一晚發生的事,成為孫巧此生無法言說的噩夢!
    她被下了藥,在半清醒狀態下遭受侮辱。
    更可怕的是,整個過程都被詳細記錄下來,成為鍾家掌控她和陳海的把柄。
    當陳海從省城回來,發現妻子整個人都變了。
    原本靈動的眼神變得呆滯,言談舉止透著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她推說是太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陳海雖有疑慮,但尊重妻子的決定,自己接手了餐廳的大部分工作。
    接下來的日子,孫巧很少出門,整日把自己關在浴室裏,一遍遍擦洗身體,直到皮膚發紅。
    她無法麵對丈夫的眼睛,每當陳海溫柔地撫摸她,她都會不由自主地顫抖。
    黑暗中,孫巧的眼淚無聲滑落。
    她已察覺腹中有了變化,但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個原本期盼已久的新生命,如今卻成了她最大的恐懼源泉。
    陳海不斷思索妻子的異常,懷疑是自己工作太忙,忽略了她。
    他更加對孫巧無微不至。
    在這片看似平靜的表象下,一場風暴正在無聲醞釀。
    一個月後的周三午後,餐廳客人稀少,鍾建強獨自走了進來。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點了幾道招牌菜,不緊不慢地品嚐著。
    “陳老板,手藝不錯啊。”鍾建強放下筷子,“我今天來是想談筆生意。你這店麵我很中意,想收購過來,價錢好商量。”
    陳海禮貌但堅定地拒絕:“抱歉,鍾總,這家店是我和妻子的心血,不打算轉讓。”
    鍾建強臉上的笑意不減:“陳老板,你媳婦很漂亮啊,在我金沙會所的表現很令人……難忘。”
    陳海的表情瞬間凝固,眉頭緊鎖。
    “別緊張。”鍾建強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個U盤,“我這是看得起你。五十萬,餐廳轉給我,這些東西我也還你。否則,整個青山縣都會看到你媳婦是怎麽‘服務’的。”
    字句鏗鏘如釘子,一下一下釘入陳海的心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又迅速被克製的冷靜取代。
    那一夜,他顫抖著播放了U盤內容,看著屏幕上痛苦掙紮的妻子,全身血液似乎凝固了!
    當他問孫巧,她隻是跪在地上痛哭,終於道出了實情。
    事情已無可挽回,往日平靜的生活,如同鏡花水月,一觸即碎!
    陳海意識到,他永遠無法逃脫過去的陰影,也許“花雞”才是他的本來麵目,而非這個偽裝良久的“陳海”。
    窗外,青山縣的夜色如墨,街燈在霧氣中化作朦朧的光暈。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