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夜色歸途,思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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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後,甘市大酒店頂層套房。
    朗安推門進去的時候,秦俊正站在落地窗前看著樓下的車流。
    聽到聲音,他沒有回頭,隻是端起手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坐。”秦俊指了指沙發。
    朗安在沙發上坐下,打量著這個套房。
    裝修奢華但不俗氣,牆上掛著幾幅看不懂的抽象畫。
    空氣裏有淡淡的雪茄味。
    秦俊轉過身,走到朗安對麵坐下。
    他穿著深灰色的休閑西裝,看起來有些疲憊。
    “楊總讓我帶句話。”朗安直接進入正題,“如果想要合作,就拿出一點誠意來。”
    秦俊聽完,臉上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誠意?”
    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牛皮紙文件袋。
    “這算不算誠意?”秦俊把文件袋放在茶幾上,推到朗安麵前。
    朗安沒有立刻去拿,而是看著秦俊:“這是什麽?”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秦俊重新坐下,點燃一支煙。
    朗安拿起文件袋,抽出裏麵的材料。
    最上麵是一張照片,照片上的男人二十七八歲的樣子,相貌普通,眼神卻很銳利。
    照片下麵是一份詳細的個人檔案。
    沈九,北城人,現年二十八歲。
    五年前加入盛源集團,目前是二猛身邊的紅人之一。
    檔案裏詳細記錄了他的成長經曆、家庭背景、社會關係。
    朗安快速翻閱著材料,表情沒有變化。
    “這個人是誰?”朗安把材料放回文件袋。
    秦俊彈了彈煙灰:“你不用管他是誰,你們楊總不是說要誠意嗎?這就是我的誠意。”
    兩人對視了幾秒,誰都沒有說話。
    房間裏隻有中央空調輕微的運轉聲。
    “行,我會帶回去給楊總。”朗安站起身,拿起文件袋。
    “不急。”秦俊擺擺手,“喝杯酒再走。”
    朗安重新坐下。
    秦俊起身去吧台倒了兩杯威士忌,其中一杯遞給朗安。
    “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住頂層嗎?”秦俊晃著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打轉,“站得高,看得遠。樓下那些人像螞蟻一樣忙忙碌碌,卻不知道自己在為什麽奔波。”
    朗安沒有接話,隻是小口喝著酒。
    “你們老板是個聰明人。”秦俊繼續說,“不像有些人,總以為拳頭硬就能解決一切問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方式。”
    “是啊。”秦俊笑了笑,“所以有人成功,有人失敗。”
    朗安喝完杯中的酒,起身告辭。
    這次秦俊沒有挽留,隻是坐在那裏,繼續品著他的威士忌。
    朗安走到門口的時候,秦俊突然開口:“替我向你們老板問好。”
    朗安點點頭,推門離開。
    套房裏重新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書房的門打開,武洋走了出來。
    “都聽到了?”秦俊問。
    “聽到了。”武洋在朗安剛才坐過的位置上坐下,“秦總,這樣做會不會……”
    “會不會什麽?”秦俊打斷他,“會不會讓二猛知道是我泄露的消息?”
    武洋點點頭。
    “不會。”秦俊冷笑一聲,“他不會懷疑到秦家身上,畢竟秦家是當年老頭子選擇的,更加不可能懷疑到我頭上。”
    武洋欲言又止。
    “有話就說。”
    “劉蘊前幾天見了朗安。”武洋小心翼翼地說,“在人工湖邊,兩個人聊了很久。”
    秦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然後呢?”
    “我們的人一直跟著,但距離太遠,聽不清他們說什麽。”武洋頓了頓,“不過從表情來看,劉蘊好像哭了。”
    “哭了?”秦俊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女人就是感情用事。”
    “需要處理嗎?”
    “不用。”秦俊搖搖頭,“一個戲子而已,成不了什麽氣候。倒是朗安這個人,值得注意。”
    “我會安排人盯著他。”
    “盯著有什麽用?”秦俊站起身,走到窗前,“你以為楊鳴會讓一個廢物當心腹?”
    武洋不說話了。
    “去查查朗安的底細。”秦俊背著手,看著窗外的夜景,“我總覺得這個人不簡單。”
    “是。”武洋應了一聲,起身離開。
    與此同時,朗安已經開車離開了酒店。
    他沒有立刻回江城,而是在甘市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開著。
    腦海裏不斷回放著秦俊剛才的話,試圖從中找出更多的信息。
    秦俊給的這份檔案,表麵上看隻是一個人的基本資料,但朗安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秦俊不會無緣無故地給他們一個盛源集團普通員工的資料。
    這個叫沈九的人,一定有什麽特別之處。
    夜深了,朗安終於驅車返回江城。
    高速公路上車不多,他把車速提到一百二十公裏,兩個小時後就能到家。
    ……
    隔天,江城,眾興分公司辦公室。
    楊鳴正在看一份財務報表,桌上的茶已經涼了。
    聽到敲門聲,他抬起頭:“進來。”
    朗安推門進來,把那個牛皮紙文件袋放在桌上。
    “秦俊給的?”楊鳴放下報表。
    “是。”朗安在椅子上坐下,“就給了這個,別的什麽都沒說。”
    楊鳴打開文件袋,拿出裏麵的材料。
    “沈九?”
    他仔細看著檔案,看完之後,他把材料放在桌上,靠在椅背上陷入沉思。
    “鳴哥,這個人有什麽特別的?”朗安問。
    楊鳴沒有立刻回答。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你覺得阿軍的事會是誰幹的?”
    朗安恍然大悟:“所以秦俊的意思是……”
    “伏擊阿軍的人,很可能就是這個沈九。”楊鳴拿起沈九的照片道。
    “那他為什麽不直說?”
    “因為他不能。”楊鳴冷笑一聲,“沈九是二猛的人,二猛是秦天誠的人。秦俊如果明著幫我們對付沈九,就等於和二猛作對。”
    朗安明白了:“所以他隻能用這種方式。”
    “聰明人的做法。”楊鳴把照片放下,“既表明了誠意,又不留把柄。出了事,他完全可以說不知情。”
    “那我們怎麽辦?”
    楊鳴站起身,走到窗前:“他給了誠意,我自然不可能不接受。”
    他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狠色:“安排人手,把這個沈九找出來。記住,要活的。”
    楊鳴想了想:“讓老五從南城調些人過來。另外,把這份檔案複印幾份,發給所有兄弟。”
    朗安點頭:“江城這麽大,要找一個人不容易。”
    “他既然來了江城,肯定有落腳的地方。”楊鳴指著檔案,“這上麵寫了他的生活習慣。順著這些線索查,總能找到。”
    “明白。”朗安起身離開。
    關於那天下午見劉蘊的事,他誰都沒有詳細說過。
    有些事情,注定要爛在心裏。
    “去吧。”楊鳴擺擺手,“盡快把人找出來。阿軍的仇,我們得報。”
    朗安離開後,辦公室裏又剩下楊鳴一個人。
    他重新坐回辦公桌前,拿起沈九的照片仔細端詳。
    一個年輕人,能成為二猛的心腹,必然有過人之處。
    從檔案上看,此人心狠手辣,做事果斷,深得二猛信任。
    這樣的人,不會輕易暴露行蹤。
    但楊鳴相信,隻要這個人還在江城,就一定能找到他。
    更重要的是,通過這件事,他和秦俊之間建立起了一種微妙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