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盛極而衰,嚐苦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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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多年前的北城,還不是現在這個高樓林立的現代化都市。
    那時候的北城更像一個大型的工業基地,到處都是煙囪和廠房,空氣中永遠彌漫著煤煙和機油的味道。
    鋼鐵廠、化工廠、紡織廠遍布全城,工人們騎著自行車上下班,街道上最常見的交通工具是解放牌卡車和公共汽車。
    秦天誠那時候三十八歲,正值壯年。
    經過幾年的打拚,他已經成為北城黑道的頭部大哥。
    他手下有上百號人,控製著北城大部分的灰色產業,甚至一些正規生意也有他的股份。
    更重要的是,秦天誠背後有張文山這個強大的靠山。
    張文山是北城最有錢的商人之一,擁有自己的建築公司、運輸公司和幾家工廠。
    他和秦天誠的合作由來已久,張文山提供資金和關係,秦天誠負責解決那些不便用正當手段處理的麻煩。
    兩人的合作堪稱完美。
    張文山的生意越做越大,秦天誠的勢力也越來越強。
    到了八十年代末,可以說當時的秦天誠在北城已經沒有任何能與之抗衡的對手。
    北城黑道,逐漸呈現出一家獨大的局麵。
    那是秦天誠人生的巔峰時期。
    他住在北城最好的地段,開著當時最豪華的汽車,手下的馬仔遍布全城。
    無論是黑道還是白道,提起秦天誠的名字都要給三分麵子。
    秦天誠變得越來越自信,也越來越高調。
    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不需要再擔心任何威脅。
    但命運總是喜歡在人最得意的時候給予致命一擊。
    一九八九年的秋天,張文山受邀參加一個在省城舉辦的商務會議。
    這種會議他經常參加,通常都是一些商界人士聚在一起交流經驗,順便談談合作的可能性。
    這次會議為期三天,張文山帶著兩個助手和司機,開著他那輛嶄新的皇冠轎車前往省城。
    張文山很喜歡這輛車,經常親自擦拭保養。
    這輛車不僅是他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事業成功的證明。
    會議進行得很順利,張文山談成了幾筆生意,心情很好。
    最後一天晚上,東道主安排了一場宴會,大家喝得都很盡興。
    張文山平時酒量不錯,但那天晚上喝得比較多,臉紅得像關公一樣。
    宴會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助手們勸張文山在省城住一晚,第二天再回北城,但張文山堅持要當天趕回去。
    他說第二天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不能耽誤。
    司機老劉跟了張文山五年,知道老板的脾氣,也沒有多勸。
    但當他們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張文山突然說要自己開車。
    “老劉,你去後麵坐著,我來開。”張文山拿過車鑰匙,“難得有機會,這車的性能我還沒試過呢。”
    老劉有些擔心:“張總,您喝了酒,還是我來開吧。”
    “沒事,就喝了幾杯,不礙事。”張文山擺擺手,“而且現在這個時間路上車少,正好試試這車能跑多快。”
    助手們也勸了幾句,但張文山已經坐進了駕駛座,執意要自己開車。
    大家沒辦法,隻好依了他。
    老劉坐在副駕駛位置,兩個助手坐在後座。
    車子開出省城的時候還算正常,但上了國道,張文山開始加速。
    車速表的指針一點點向右移動,八十、一百、一百二十!
    “張總,慢點,慢點。”老劉緊張地說,“這麽快太危險了。”
    但張文山仿佛沒有聽到,反而繼續踩油門。
    酒精讓他變得亢奮,高速行駛的快感讓他忘記了危險。
    車速很快就達到了一百三十碼,黑色的皇冠像一顆子彈一樣在公路上飛馳。
    事故發生在距離北城還有三十公裏的地方。
    那裏有一座橋,橋麵不寬,兩邊是十幾米深的河穀。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車速太快,張文山在過彎的時候沒有控製好方向。
    皇冠轎車衝破了橋邊的護欄,在空中翻滾了幾圈,然後重重地砸在河穀裏。
    巨大的撞擊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刺耳,但很快就歸於平靜。
    第二天早上,過路的司機發現了撞毀的汽車,立刻報了警。
    救援人員趕到現場的時候,四個人都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張文山和他的司機、助手,全部在這場事故中喪生。
    消息傳回北城的時候,所有人都震驚了!
    張文山才四十五歲,正是事業的黃金期,誰也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人世。
    但最震驚的還是秦天誠。
    張文山的死對秦天誠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個合作夥伴,更是失去了最重要的資金來源和人脈資源。
    多年來,秦天誠的很多生意都依賴張文山的支持,無論是資金、關係還是信息,張文山都是他不可或缺的後盾。
    更糟糕的是,張文山死後,他的公司陷入了繼承糾紛。
    張文山沒有兒子,隻有一個女兒在外省讀書,對父親的生意一竅不通。
    他的幾個合夥人開始爭奪公司的控製權,各種內鬥不斷。
    原本團結一致的張氏集團很快就分崩離析。
    秦天誠試圖維持和張氏集團的關係,但那些新的掌權者對他並不信任。
    他們覺得秦天誠的存在是一個包袱,擔心和他的關係會給公司帶來麻煩。
    很快,秦天誠就被排除在張氏集團的決策圈之外。
    資金鏈的斷裂讓秦天誠的很多生意都受到了影響。
    原本需要大量資金投入的項目不得不停止,一些依賴張文山關係才能維持的業務也失去了保護。
    更要命的是,就在這個時候,執法隊開始對秦天誠展開調查。
    多年來,秦天誠雖然做了很多違法的事情,但因為有張文山的保護,執法隊一直沒有動他。
    現在張文山死了,那些一直想要動他的人終於找到了機會。
    調查很快就展開。
    執法隊突擊檢查了秦天誠的幾個場所,抓捕了一批他的手下,凍結了他的一些賬戶。
    雖然沒有找到足夠的證據直接起訴秦天誠,但這種壓力讓他的生意雪上加霜。
    很多原本和秦天誠合作的人開始保持距離,擔心被牽連。
    一些小弟也開始動搖,擔心繼續跟著秦天誠會有危險。
    短短幾個月時間,秦天誠的勢力就急劇萎縮。
    原本控製的地盤被其他勢力蠶食,原本聽話的手下開始陽奉陰違,原本穩定的收入來源也變得不穩定。
    秦天誠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麽叫做眾叛親離。
    最讓秦天誠心寒的是,連一些多年的老兄弟也開始疏遠他。
    他們不是直接背叛,而是用各種借口減少接觸,生怕被秦天誠的麻煩連累。
    事業一落千丈的打擊讓秦天誠陷入了人生的最低穀。
    那段時間,他經常失眠,食欲不振,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有時候他會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發呆,想著這幾年的起起落落,感慨命運的無常。
    最痛苦的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破局。
    就在這種絕望的情緒中,秦天誠做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決定:回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