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上，一個人想要防範被人襲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即使是一些大人物，身邊有著最精銳的保鏢團隊，有著最先進的安保設備，有著最嚴密的保護措施，依然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
    曆史上刺殺成功的案例數不勝數，每一次都證明了一個殘酷的現實，隻要有人想要你死，總能找到機會下手。
    更何況是道上的人。
    老五雖然接到了花雞的提前通知，知道有人要對他動手，但這種提前警告的作用是有限的。
    你永遠不知道敵人會在什麽時候動手，會選擇什麽地點，會用什麽方式。
    是在你回家的路上？
    還是找上門來？
    是用槍，用刀，還是用炸彈？
    防守方麵臨的困難是巨大的。
    你需要時刻保持警惕，需要考慮所有可能的威脅，需要為每一種情況製定應對方案。
    而攻擊方隻需要找到一個破綻，一個機會，就能要你的命。
    老五已經做了他能做的所有準備。
    他讓手下們輪流在小區周圍警戒，他改變了自己的作息規律，他甚至考慮過暫時離開江城。
    但生活還要繼續，範嬌的服裝店還要經營，眾興公司的事務還要處理。
    他不可能永遠躲著不出來。
    而敵人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們用碰瓷這種常見的手段作為幌子，讓人放鬆警惕。
    等到老五出現後，立刻撕掉偽裝露出真麵目。
    這種手段很老套，但非常有效。
    範嬌遇到麻煩，老五不可能不管。
    而一旦他出現在現場，就給了敵人下手的機會。
    如果老五沒有提前讓自己的兄弟守在小區裏，如果沒有阿彪恰好趕到現場，那麽這次襲擊很可能就成功了。
    老五不是超人，麵對五六個手持武器的刀手，即使他身手再好也很難全身而退。
    說到底，花雞的警告救了老五一命。
    雖然不能完全避免襲擊的發生，但至少讓老五有了準備，有了應對的手段。
    這就是消息的價值，不是讓你避免所有的危險，而是讓你在危險來臨時有更大的生存機會。
    同樣，老裁縫會告訴花雞這些，也是吃準了這一點。
    ……
    城東一家小旅館三樓，蛇眼坐在一張單人床上，麵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夜景。
    房間很小，隻有十幾平方米，家具簡陋，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黴味。
    但對他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蛇眼從出道以來，已經在江湖上混了十多年。
    這些年裏，他做過很多見不得光的買賣，其中有成功的，也有失敗的。
    並不是每一次任務都能完美完成，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
    他記得第一次殺人是在十年前，目標是一個欠了高利貸不還錢的小商人。
    那時候他還很年輕，很緊張，差點被目標發現。
    最後雖然完成了任務，但過程很不專業，留下了不少痕跡。
    那次之後，蛇眼開始認真學習這門“手藝”。
    他跟著老裁縫學了兩年，掌握了各種殺人技巧。
    他學會了如何偽裝身份，如何踩點，如何製定逃跑路線。
    漸漸地，蛇眼在圈子裏有了名氣。
    他做事幹淨利落，很少留下活口。
    但這個行業的風險很大。
    蛇眼見過太多同行死在任務中，或者被執法隊抓住判了死刑。
    他自己也有過幾次險些喪命的經曆，最嚴重的一次是三年前在福省，被目標的保鏢發現後追殺了整整一個晚上。
    那次他身中兩槍，在醫院裏躺了一個月才恢複。
    從那之後，蛇眼做事更加謹慎，每次任務都要做充分的準備，製定詳細的計劃。
    這次來江城解決老五，蛇眼也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
    而且江城是眾興公司的地盤，動手的難度很大。
    不過老裁縫是他的師傅，他拒絕不了，也不能拒絕。
    而且老裁縫承諾，事成之後會安排他去南方發展，給他介紹更多的業務。
    蛇眼花了一個星期時間觀察老五的行動規律，發現這個人非常警覺，很少單獨出門，而且路線經常變化。
    直接刺殺的成功率不高，所以他選擇了從老五的女人下手。
    範嬌是個普通女人，沒有什麽防範意識，很容易成為突破口。
    隻要製造一個意外，讓老五不得不出現，就能創造下手的機會。
    碰瓷這個計劃本來很完美。
    以蛇眼他們的實力，對付一個老五應該不成問題。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
    老五身邊竟然有人保護，而且那個叫阿彪的家夥還帶了槍。
    這是蛇眼沒有預料到的情況。
    在他的計劃中，這應該是一次快速的暗殺行動，不應該驚動執法隊，更不應該出現槍戰。
    現在他的兩個手下死了，其他人也都跑散了。
    任務徹底失敗，而且還驚動了執法隊。
    整個江城現在都在搜捕他們，想要安全離開變得非常困難。
    不過蛇眼並不絕望。
    做他們這一行的，早就做好了失敗的準備。
    每次任務開始前，他都會製定詳細的逃跑計劃，準備好假身份證件和藏身之處。
    這家小旅館就是他的安全屋之一。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為了賺錢什麽客人都接，從不問客人的身份和來曆。
    蛇眼用假身份證登記入住，給了老板一些好處，讓他不要多管閑事。
    房間裏的行李很簡單，一個帆布包，裏麵裝著幾套換洗衣服，一些現金，兩本假身份證，還有一把匕首。
    槍支他已經處理掉了，留著隻會增加風險。
    蛇眼看了看手表，現在是晚上九點半。
    按照約定，接應的人應該十點左右到達。
    這些人是老裁縫安排的，專門負責把他安全送出江城。
    老裁縫的關係網很廣，在全國各地都有聯絡人。
    即使任務失敗，他也有辦法保護手下的安全。
    這是蛇眼願意為他做事的原因之一，不管成功還是失敗，老裁縫都會負責到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蛇眼耐心地等待著。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等待，這是殺手必備的素質之一。
    急躁會讓人做出錯誤的判斷，冷靜才能保證生存。
    窗外的街道上偶爾有行人經過，大多是下班回家的普通市民。
    他們不會想到，在這家普通的旅館裏，正坐著一個剛剛殺人未遂的殺手。
    蛇眼想起了自己的家鄉，那是一個小縣城。
    他的父母早就去世了，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妻子孩子。
    這些年在江湖上打拚，他已經習慣了孤獨的生活。
    有時候他也想過退出這個行業，找個安靜的地方定居下來。
    但他除了殺人什麽都不會，而且這些年得罪的人太多，即使退出也不會有安寧的日子。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幹下去，直到有一天死在任務中為止。
    這可能就是他的宿命。
    蛇眼從床上站起來，走到窗邊向外看了看。
    街道上沒有什麽異常，看起來很安全。
    執法隊的搜捕行動主要集中在案發現場周圍，暫時還沒有擴散到這裏。
    他回到床邊坐下，掏出一包煙點燃了一根。
    尼古丁能夠讓他放鬆下來，緩解內心的緊張情緒。
    這次任務的失敗讓蛇眼有些沮喪，但也讓他學到了一些東西。
    不過短時間內，他不會再接這種高難度的任務了。
    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他需要找個地方躲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再說。
    時間慢慢接近十點，蛇眼的手機終於響了。
    他看了看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號碼。
    “喂？”蛇眼的聲音很低。
    “是我。”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蛇眼回答道。
    “五分鍾後下樓，有一輛白色麵包車在門口等你。”
    “明白。”
    蛇眼掛斷電話，迅速收拾好行李。
    他檢查了一下房間，確保沒有留下任何可能暴露身份的物品，然後走向門口。
    下樓的時候，他特意觀察了一下旅館大堂的情況。
    老板正在看電視，沒有注意到他。
    門口也沒有可疑的人員。
    蛇眼走出旅館大門，看到門口確實停著一輛白色麵包車。
    車窗貼著深色的隔熱膜，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車門打開了，裏麵坐著兩個人。
    蛇眼認出其中一個是老裁縫手下的聯絡員，之前見過一麵。
    “上車。”聯絡員簡短地說道。
    蛇眼沒有猶豫，拎著行李包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