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趙華玲再次來到陳建國的餐館。
    這時候正是飯點，店裏有幾桌客人，陳建國忙著招呼。
    趙華玲在角落坐下，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才開口。
    “陳師傅，我有新的發現。”
    陳建國放下手中的抹布，走過來坐下：“什麽發現？”
    “林曉雯當年懷過孩子，而且生下來了。”
    陳建國愣了一下，眼睛瞪得很大：“什麽？她懷孕了？”
    “對，是餘健的孩子。”趙華玲把從郭建華那裏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陳建國聽完後沉默了很久，臉色變得鐵青：“這個畜生！不僅糟蹋了人家姑娘，還殺人滅口！”
    “現在問題是，那個孩子被一個人帶走了。”趙華玲看著陳建國，“我懷疑那個人是餘健派去的。”
    “二十多年了，那孩子現在也二十多歲了。”陳建國搖搖頭，“要是還活著的話。”
    “我需要你幫忙找到這個孩子。”趙華玲說，“你在執法隊幹了這麽多年，應該有些老同事吧？”
    陳建國點點頭：“有幾個關係不錯的，現在還在幹。不過這事過去這麽久了，檔案資料什麽的估計都銷毀了。”
    “總要試試。那孩子如果還活著，說不定是一個突破口。”趙華玲停頓了一下，“而且，如果孩子不是被餘健的人帶走的，那孩子……”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用孩子來要挾餘健？”
    “不好說。”趙華玲分析道，“無論如何，這個孩子的下落很關鍵。”
    陳建國想了想：“我這邊可以找人查查看，如果有資料留存，應該能查到。”
    “那就麻煩你了。”趙華玲起身準備離開，“還有一件事，我覺得林曉雯的死很可能不是餘健親自動的手。”
    “什麽意思？”
    “餘健再怎麽說也是體製內的人，讓他親手殺人的膽子估計沒有。我懷疑他找了外麵的人代勞。”趙華玲說出了自己的推測，“你想想，二十三年前雲縣有什麽黑道勢力嗎？”
    陳建國皺起眉頭：“那時候雲縣的道上確實有幾個人物，不過最有名的是一個叫老白的。”
    “老白？”
    “白金山，手下有十幾個人，在雲縣算是說得上話的。”陳建國回憶著，“不過這人後來好像出事了，具體什麽情況我也不清楚。”
    “他和省裏有什麽關係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老白的靠山挺硬的，不是本地人。”陳建國搖搖頭，“那時候我對這人了解得不多。”
    趙華玲點點頭，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離開餐館後，趙華玲直接去找賀楓。
    賀楓正和手下在賓館裏等她的指示。
    “趙總，情況怎麽樣？”賀楓問。
    趙華玲把陳建國那邊的情況說了一下，然後道：“現在我需要你和郭建華配合，查一下當年到底是誰殺了林曉雯。”
    “從哪個方向查？”
    “從道上入手。”趙華玲在椅子上坐下，“我覺得餘健不可能自己動手，肯定是找了外麵的人。而能幫餘健這種級別官員解決麻煩的，在二十三年前的雲縣，應該不會太多。”
    賀楓明白了她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查當年雲縣的黑道勢力？”
    “對，重點查和北城有關的。”趙華玲停頓了一下，“我懷疑和秦天誠有關。”
    “秦天誠？”賀楓有些意外。
    趙華玲說出了自己的推理：“餘健背後是秦天誠，兩人合作了很多年。我覺得這種關係不是一天兩天形成的，很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有聯係。”
    賀楓點點頭：“有道理。那我就從這個方向查。”
    “陳建國提到了一個叫白金山的人，外號老白，二十三年前在雲縣道上很有名。你重點查查這個人，看看他和秦天誠有沒有關係。”
    “明白。”賀楓站起身。
    “越快越好。”趙華玲補充說，“餘健那邊我已經拖了幾天，不能再耽誤了。”
    賀楓當晚就開始行動。
    他先找到郭建華，把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郭建華聽說要查殺害林曉雯的真凶，立刻表示全力配合。
    “老白這個人我知道。”郭建華說，“二十多年前他在雲縣確實很有勢力，手下有不少人。不過後來好像出事了，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他跑了。”
    “你知道他和外麵有什麽關係嗎？”賀楓問。
    “這個我不太清楚，但聽說老白的後台不是本地的。”郭建華想了想，“我有個朋友當年和老白的人打過交道，可以問問他。”
    第二天，郭建華帶著賀楓找到了他的朋友。
    這個人叫劉強，現在開了個修車鋪，當年在道上也混過幾年。
    “老白啊，這個人我記得。”劉強放下手中的扳手，“當年在雲縣確實挺厲害的，不過脾氣很怪。”
    “他的後台是什麽人？”賀楓問。
    “聽說是北城那邊的大哥，具體叫什麽名字我不知道。”劉強擦了擦手上的機油，“不過有一次我聽老白的手下說過，他們老大的靠山姓秦，在北城很有名。”
    賀楓和郭建華對視了一眼，這個信息很關鍵。
    “那老白後來怎麽樣了？”
    “九二年的時候出事了。”劉強說，“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清楚，反正一夜之間老白就消失了，手下的人也都散了。有人說他被仇家做了，也有人說他跑到外地去了。”
    “九二年？”賀楓計算了一下時間，“那不就是林曉雯死後幾年？”
    “差不多吧。”劉強點點頭，“那時候雲縣的道上確實亂了一段時間，後來就沒什麽大的勢力了。”
    賀楓又問了一些細節，劉強知道的也不多。
    但有一個信息很重要：老白確實和北城的秦姓大哥有關係。
    當天晚上，賀楓把調查結果告訴了趙華玲。
    “看來我的推測是對的。”趙華玲分析道，“白金山很可能就是秦天誠在雲縣的代理人。秦天誠讓他處理了林曉雯，然後為了滅口，又把白金山處理掉了。”
    “那現在怎麽辦？白金山有可能已經死了，線索斷了。”賀楓說。
    “不一定斷了。”趙華玲想了想，“白金山的手下不是都散了嗎？總有人還活著。而且，如果真的是秦天誠指使的，肯定有線索。”
    “你的意思是？”
    “繼續查白金山的手下，看看能不能找到當年的當事人。”趙華玲站起身。
    “這個白金山如果真的是秦天誠的人，那他應該不會輕易殺掉。”賀楓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會不會白金山沒死，隻是被轉移到別的地方了？”
    “也有可能。”趙華玲點點頭，“總之，這條線必須查下去。林曉雯的案子如果能翻過來，餘健就完蛋了。”
    第二天，賀楓繼續和郭建華在雲縣查訪。
    他們找到了幾個當年白金山手下的人，但大多數都不願意多說。
    直到找到一個叫小三的人，才有了突破。
    小三現在在縣城開了個小飯店，日子過得一般。
    聽說有人打聽老白的事，一開始很警覺。
    但賀楓拿出錢來，又說不是執法員，小三才鬆了口。
    “老白確實是被外麵的人做掉的。”小三說，“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聽說和一個女人的事有關。”
    “女人？”
    “對，老白曾經接過一個活，要處理一個女人。”小三的聲音很小，“這事我們幾個兄弟都知道，但沒人敢多問。”
    “後來呢？”
    “後來老白就出事了。有人說是因為他知道得太多，被滅口了。”小三搖搖頭，“反正從那之後，雲縣就沒什麽像樣的道上勢力了。”
    賀楓又問了一些細節，但小三知道的也有限。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白金山確實參與了林曉雯的案子，而且後來被人滅口了。
    這個發現讓趙華玲更加確信自己的判斷是正確的。
    餘健、秦天誠、白金山，這條線索越來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