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裏安靜了一會兒，隻有茶水入杯的輕微聲響。
    董行輝重新開口：“楊總，我聽說你和錢九、梁老六他們關係不錯？”
    “算是朋友吧。”楊鳴點點頭，“我剛來北城的時候，他們幫了不少忙。介紹客戶啊，推薦合作夥伴啊，都是正常的商業往來。”
    “僅僅是商業往來？”
    “當然，還能是什麽？”楊鳴有些不解地看著董行輝，“董隊，你今天找我到底想說什麽？”
    董行輝放下茶杯，身體微微前傾：“楊總，我希望你能配合我們的工作。”
    “什麽工作？”
    “維護北城的治安穩定。”董行輝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最近發生的這些事件，影響很壞。如果繼續下去，我們隻能采取更嚴厲的措施。”
    楊鳴攤攤手：“我是個商人，最希望的就是社會穩定。但是我能做什麽？我又不是執法隊員。”
    “楊總，你在北城的影響力不小。”董行輝直視著楊鳴，“如果你能出麵協調一下，讓大家都冷靜下來，相信很多問題都能得到解決。”
    楊鳴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董隊，我覺得你可能高估了我的能力。我就是個做生意的，哪有什麽影響力？”
    “楊總，我們都是明白人。”董行輝的語氣變得有些不耐煩，“有些話不用說得太明白。”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楊鳴的表情很無辜，“如果你是希望我勸勸錢九他們，讓他們配合執法隊的工作，這個我可以試試。不過說實話，我和他們也沒那麽熟。”
    董行輝看著楊鳴，眼神中有些無奈。
    他知道對方是在裝糊塗，但又拿不出確鑿的證據。
    “楊總，我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董行輝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北城不是法外之地，任何人都不能挑戰法律的權威。”
    “這個當然。”楊鳴點點頭，“我一直都是守法經營的。”
    “守法經營？”董行輝冷笑了一聲，“楊總，你在南方的那些事，我們也了解一些。”
    楊鳴的臉色微微一沉：“董隊，如果你對我們公司的經營有什麽質疑，可以隨時來檢查。我們所有的賬目都是公開透明的。”
    “楊總，我今天來找你，是給你一個機會。”董行輝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厲，“如果最近的事件繼續發酵，後果會很嚴重。”
    “什麽後果？”
    “你應該清楚。”董行輝站起身，“楊總，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楊鳴也站了起來：“我覺得你找錯人了。”
    “找錯人？”
    “對。”楊鳴的語氣很平靜，“如果真的有人在北城搞破壞，你應該去找那些搞破壞的人，而不是來找我這個受害者。”
    “受害者？”董行輝有些意外。
    “當然是受害者。”楊鳴點點頭，“我的朋友們被人攻擊，我的投資環境被人破壞，我不是受害者是什麽？”
    董行輝愣了一下：“楊總的意思是？”
    “我聽說最近盛源集團很活躍。”楊鳴的語氣很隨意，“他們在北城經營這麽多年，根深蒂固的。如果有人要在北城搞事情，首先應該懷疑的是他們吧？”
    “盛源集團？”
    “對啊。”楊鳴攤攤手，“我一個外來的投資者，人生地不熟的，能搞出什麽事來？倒是那些本地的老企業，關係複雜，說不定背後有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董行輝盯著楊鳴看了一會兒，然後搖搖頭：“楊總，你這是在轉移話題。”
    “我沒有轉移話題。”楊鳴的語氣很認真，“我是在提醒董隊，辦案要抓主要矛盾。與其在這裏和我這個受害者談話，不如去找那些真正的始作俑者。”
    “你的意思是，最近的事件都是盛源集團搞的？”
    “我沒有這麽說。”楊鳴擺擺手，“我隻是覺得，董隊長的調查方向可能有問題。”
    董行輝的臉色有些難看：“楊總，你這是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楊鳴連忙擺手，“我隻是一個商人，哪敢教執法隊隊長做事？我隻是覺得，我有義務配合執法隊的工作。如果我的建議能幫助董隊長更快地破案，那就太好了。”
    兩個人又對視了一會兒，董行輝最終還是坐了下來。
    “楊總，不管是誰挑起的事端，我希望你能保持克製。”董行輝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任何問題都可以通過法律途徑解決，不要采取極端手段。”
    “這個當然。”楊鳴也重新坐下，“我們眾興公司一直都是守法經營的。如果有人要對我們不利，我們也會通過法律途徑保護自己的權益。”
    “法律途徑？”
    “對啊，報案啊，起訴啊，這些都是合法的手段。”楊鳴的語氣很無辜，“總不能讓人欺負了還不許反抗吧？”
    董行輝揉了揉太陽穴，他感到有些頭疼。
    這個楊鳴比他想象的更難對付，不管他說什麽，對方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楊總，我最後說一遍。”董行輝的語氣變得很嚴厲，“如果最近的衝突繼續下去，我們執法隊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所有參與者都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這個我理解。”楊鳴點點頭，“不過董隊長，你真的應該去找盛源集團的人談談。據我所知，他們在北城的勢力比我大多了。”
    董行輝站起身，拿起桌上的車鑰匙：“楊總，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一定，一定。”楊鳴也站了起來，“董隊慢走。”
    董行輝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楊鳴一眼：“楊總，我勸你最好要小心一點。”
    “謝謝董隊關心。”楊鳴笑了笑，“我會的。”
    董行輝離開後，楊鳴在包間裏又坐了一會兒。
    他端起茶杯，慢慢地喝著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十幾分鍾，楊鳴才起身離開包間。
    狄明和小毛還在茶樓門口等著，看到楊鳴出來，立刻迎了過去。
    “鳴哥，怎麽樣？”狄明問道。
    楊鳴沒有直接回答，而是上了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後，他才開口：“這個董行輝不簡單，但也不算太難對付。”
    “他什麽態度？”
    “先禮後兵。”楊鳴靠在座椅上，“不過他沒什麽實質性的證據，隻能拿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來嚇唬人。”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楊鳴看著窗外的街景：“這幾天先讓兄弟們收斂一點，看看情況再說。”